第97章 月冷霜华坠(8)

轩辕皇后为天子披上那件大红猩猩毡大氅，微觑我一眼，高深难测。

我直视着天子，不顾伤痛挺起脊梁，保持着最完美的仪容和浅笑抬头答道：“圣上乃是真龙降世，武功武功，世所仰止，所谓虎父无犬子，晋王必不负君父所望。”

不一会儿，三人仓猝进了宫，一起跪倒在地上，山呼万岁。

“圣被骗闻‘秦中踏雪，美而谦润，敏而博闻，智者千里，环球无双’的称呼吧！”我悄悄地念了一遍非白的传说。统统人都不由快速地看了我一眼，轩辕皇后微微一怔，面上一红，又低下头去。

“不必。”我微欠身。

他微叩桌几，沈昌宗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神采惨白的钱宜进，强压满面狂喜的朱迎九。

“朕意已决，立第六子汉中王非流为太子。太子年幼，母壮子弱，朕身故后，马上赐锦皇贵妃代皇后殉葬，晋王妃花氏代瑶姬夫人殉葬，北晋王非白为摄政王，立召回京主持发丧，宁康郡王为辅政王。又及，东贤王仁孝宽和，立遣秦陵为朕永久守孝祈福，安年公主及驸马南嘉郡王遣回封地嘉州，永久不得入京。”

天子抬头大笑了一阵，直到一阵狠恶的咳嗽打断了他，众侍一阵手忙脚乱。等他平复下来，他对我淡笑道：“花西夫人的辩才真是无懈可击，难怪卿能在这乱世里，千辛万苦地活了下来，果非平凡人家女子，却也堪属我儿。朕许你三个欲望，尚欠一个，朕本日便许你，若他本日里真能缔造古迹，他便是大塬的第二个天子，即便是情根深种，朕也认了。”

这时，程中和脸孔寂然地捧着一副金簋跨进大殿，走向天子。那金簋周身镏金镂雕，九龙狰狞回旋，锁头乃是此中一条恶龙气愤的双眼。

他的话有如好天轰隆，劈得我没法抵挡。我完整怔在那边。

世人俯身，凝神谛听，一片沉寂，只要千秋的钟摆声嘀嘀哒哒地走着，一片动听。

他淡笑着不再看我，抬首大声道：“宣太仆寺卿常栽道、右副督察御史原赫德、工部尚书裴溪沛马上进宫。”

“木槿不求朕对你部下包涵吗？”天子安静了下来，眼神充满着玩味。

天子看了我一眼，凤目微凝，我便持续笑道：“正如圣上所想，暮年丧母，已然经历落空嫡亲之人的痛苦，少年期间又经得住被圣上夺去初恋的磨炼。恕臣妇大胆，臣妇觉得晋王不是普通的情种，他身上流着的乃是圣上的热血，同圣上一样，并非那种为爱欲沉湎丧志、烽火失天下的俗流男人。他具有像先孝贤皇后一样仁慈忘我的心，至心垂怜无数像臣妇一样，在乱世中颠沛流浪、无辜受辱的百姓，因此立下鸿鹄之志，挽救天下百姓。臣妇信赖晋王既然能花七年的时候令臣妇返来，现在定能再创古迹。”

天子悄悄抚了抚金簋，亲身翻开，从内里取出一幅黄绫绢轴，“在坐诸位听旨。”

我心中暗惊：钱宜进乃是东贤王与南嘉郡王门下，朱迎九是斑斓亲信，如此一来，难道大乱。

天子口中尽是嘲弄，“说得倒是好听，卿倒是让朕也猎奇起来。一个情根祸胎，莫非亦能为女人夺得天下，成绩霸业？”

天子睨着我，邪魅地笑道：“莫非是绝望了吗？这可不像是花西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