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朝啼司掌事

“昨夜没睡好吗？”他捏了捏她的手。

宁王见她不肯多言，也不诘问。他轻声道，“我昨夜也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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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王低头看着宁安的手，“我看到一片红花田，一个枯瘦的女人坐在花田中哭，一个男人抱着她安抚。”

“哦。”宁安对他的梦没兴趣，只是低低应了一声。

马车停下，赶车的人扬声道，“王爷，到了。”

宁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他仿佛特别喜好捏她的手。“一夜多梦。”半梦半醒，分不清真真假假。

一声轰隆，狂雨下黑了六合，青空现出一道裂缝似的，水哗哗往下泼。宁安被雷声惊醒，错愕又迷蒙的看着四周。眼眸上还蒙着一层雾，似醒非醒，似睡非睡，她讨厌这类感受，想要快些复苏。

他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宁安。“我不是个好人，但是我却想对你好。”他抬手捏着宁安的肩膀，“你情愿给我一次机遇吗？”

宁安想了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朝啼司的掌事。她刚看管花田时，只要他会去安抚她，伴随他。那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

宁王面上笑着，笑意却不答眼底。“哦，你如何晓得的。”他又捏了捏宁安的手心，此次有些重。

“一个男人，随便抱一个女人家，如何会是好人。”风从帘子外吹入，他关上了窗户。

宁安轻抬眼睫，入目便是伍仁眼开眉展的笑，脸唰一下就红了，仓猝推开了宁王，仓促快步走回本身的院子。

“你别急着答复我。”他当真又严厉，“好好考虑过再答复我好吗？”

再多的安抚，都不及当时一个温热的拥抱，一句不怕让她心安。只要锦上添花，那得雪中送炭？一个拥抱，一句话，微不敷道，却遣散了她的不安，她的无助，她的惊骇。这份交谊即便是她忘了本身也不会健忘。

宁王愣住，他看着宁安，不语。

“梦中的女人跟你很像。”他看着宁安，言语中带着一丝摸索，“你说，阿谁男人是谁？”

“天下间男人都是一样的，自发得是，凉薄，对你好，总归是有目标的，信不得的。”宁王皱眉，“苏小小的男人，叫她长怨十字街；杨玉环的男人，因六军不发，在马嵬坡赐她白练自缢；鱼玄机的男人，使她嗟叹‘易求无价宝，可贵有情郎’；霍小玉的男人，害她痴爱痛恨，玉殒香消；王宝钏的男人，在她死守寒窑十八年后，竟也娶了西凉国的公主……”

宁安吃疼，抽脱手，“我猜的。”

宁王松了一口气，他松了神采，笑着将宁安拥入了怀中。

“之前的事。”上一世，还是循环追随他的生生世世，亦或是保护花田的千年，已经记不清了。活着的久了，便会健忘很多事，想健忘的，不想健忘的。

宁安看着他，一双眼睛乌沉沉的，如雨后月光，清如白银，凉如晨霜。“那你呢？”

宁王悄悄揽住她，“雷雨来了。”过了夏季，一场雨一场寒。

“一个男人，情愿安抚一个陌生的人，这便是良善。”她晓得本身当时的模样又多可骇，浑身都是血，披发着怨气，还老是节制不了本身，又哭又笑，老是冲撞着桎梏，将本身弄的狼狈不堪。

“必定是一个好人。”宁安几近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雨已经停了，雷霆雨，来的澎湃，去的也快，只剩未曾消逝的水汽。

“我也是个自发得是，凉薄之人。”两人并肩走进王府，宁王牵着她，苦笑道。

门房以及伍仁撑着伞等在马车边，宁王率先下车，然后伸手牵着宁安下车。一阵风吹过，刚经历过一场暴雨的树花抱不住树，花瓣片片落下。

宁安微微心安，宁王撩开帘子，表示她看内里。阴沉沉，黑洞洞的，像是到了夜晚。路边的摊贩仓促忙忙，挑着担子，推着车，果子滚落在地也来不及捡，眼睁睁看着它被飞奔而过的骏马踩碎，被走过的车辙碾碎。

“梦到了甚么？”他看着她的手，十指不长，翠绿水嫩，就是薄了些。之前的手，肉乎乎的，手背上好几个旋涡，捏起来丰富柔韧。

“我……”不是她情愿与否，而是，心伤了，如何能够养好。更何况，她是一个没故意肝的人。她的心肝，好久好久之前便被他剜去了。

宁安想了想，悄悄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