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易子
张燕顿时惊诧,不过他度量还可,与邓季又是天然的盟友,倒不好再说甚么,只遣人去请徐晃来见。
审配暴喝道:“此二人害主,当斩!”
待见张燕座上客是位面熟的少年文士,闻其自称与邓季有旧,徐晃问道:“足下不知何时与某家主公了解?”
少年答道:“家父数年前亡于涿郡任上,某送柩归乡,于邺城遇贵军夺棺柩,由邓公了偿新棺,故此了解。”
倒不是温恢由此对邓季心生好感,只是现在太原陷于黑山贼,袁绍成事不敷,本身鼓励百姓抵当张燕已是冒险,再回绝招揽就是不知好歹,其等黑山与邓季是盟友,寻个由头分开险地才是端庄。
分到的万余袁军俘虏,对战时虽是死敌,战后却无大仇,不肯从司州的全当场开释,剩下的由骁骑军顺道带往长安,按常例遴选出卒兵充入军后,其他将斥逐为民,充分三辅户数。
袁绍有四子,宗子谭、次子熙、三字尚、季子买,就老三袁尚面貌最为美俊,又是继配所出,常日最得袁绍宠嬖,外甥高干还罢了,听闻袁尚也遭敌擒,命悬于人,怎叫本初不心如刀割?
审配之语正给袁绍台阶下,顺势道:“审正南语急,公则、仲治乃为公心!然其言有理,若儿辈受害于贼,吾失名流之望,于事有利!”
袁本初军到雁门郡,已得漏网的败兵相告,突闻逢纪施计失利,反扳连得爱子、外甥尽被黑山捉去,好悬没气晕。
郭援都愿降邓季,牵招自也意动,只是他父母在冀州安平国,身为将领叛袁绍,家眷不得保全,不敢便降,恳言求死,徐晃怜贰心孝,做主释其自去。
待得见,公然只是位二十岁摆布的年青人,张燕问道:“足下领民抗我雄师,为袁绍尽臣节乎?”
只是晋阳刚破,张燕使者就已派出,与逃来报动静的军士隔一日到阴馆,直求入见本初,语道:“张平难不欲使袁公受丧子之痛,特遣某来寄语:袁军不出雁门,贵家二子性命无忧;袁军离并州之日,便为二子返邺城之时!”
张燕使者笑道:“我家平难中郎将亦为人间之雄,岂有食言之事?”
这时候要人。就只能任黑山敲竹杠了。
身为贼人,自免不得诸多劣迹。偌大个并州到手,黑山各部都是喜从天降,谁还能按捺得住?袁军撤走才几日的工夫,各部黑山已大散,成群结队将太原郡大户百姓掳掠了数遍,惹得百姓纷繁外逃,由不得张燕这位新仆人不焦炙。
没了雄师在侧,定襄、西河也只要临时便宜张燕的。
郭图便知已不成再劝,辛评却大声痛哭:“古今图谋天下者,岂能够如妇人般以家室为念?并州失、司州安!邓季若定西凉,河北之局自此坏也!”
两家这就算议定并州事,待使者回归,袁军公然撤出雁门,袁绍所置的定襄、西河二郡官吏、郡县兵亦随之撤往冀州。
袁绍亦怒,但是当初劝韩馥让冀州,多有辛评之功,这时候也不好言语过分,只冷冷道:“马腾、韩遂合兵,西凉精骑不下十万,司州卒兵再强亦难挡之,胜亦当受重创,数年有力!若得黑山释显甫、元才归,吾再不顾它事,必亲领雄师往破易城,再复战黑山、谋司隶!便使贼辈一时对劲,亦坏不得河北之事,足下且先静观!”
贼辈一时得志便放肆,使者这般**裸的威胁,言语间已是极不敬,然爱子性命在人手中,袁绍也只能临时忍气吞声,见他不说话,审配出言问:“若吾家将军撤兵,张燕不取信诺,又如何?”
破邺城之战,徐晃已随在邓季麾下,虽不知温恢所言真假,不过其愿往司州去,启行时带上就是,又不费多少事。
袁绍雄师正在赶来的路途中,袁尚、高干二人可觉得质,被张燕讨要去关押,郭援、牵招二将便归司州措置。
此人年事虽轻,辞吐见地却都不凡。得详细后,张燕不觉得罪,倒动了爱才之心,亲身松绑,好言招揽,只是少年回绝道:“谢过将军!然某本不堪用,前又与邓慕安有旧,若将军不罪,当举家迁往司州!”
黑山贼才到城下时,祁县令就已逃脱,这位领着数千县兵和公众对峙抵当的并非官员,而是本地的名流,年才刚弱冠。
一语震住别人。审配方才对袁绍道:“今将军虎踞河北。掌四州之地、带甲十万,人皆觉得雄也!若尚不能保全子侄性命,难道贻笑于天下?”
“主公勿罪,仲治心急,一时讲错!”
冷目睹二人出去,袁绍按住肝火,与审配商讨遣使与张燕洽商事。
辛评说得刺耳,审配拔剑瞋目而视:“汝敢辱上?”
两军分人时,俘虏倒多愿从司州军,不肯留归黑山,最后不得不强行拆分,惹得张燕恼火不已。
袁绍方点首道:“便依汝等之意,我军不日即归冀州,不但雁门郡,定襄、西河二郡也让与之!然亦请足下转告张渠首,待到玄月月朔,吾子与外甥尚未归邺城,吾便当其等死也!必起十万雄师,誓报此仇!”
不待杨凤再开口,张燕又正色道:“传令下去,今后各部若再有掳掠肇事者,我必降重罪!”
这位弱冠少年就是温恢,当年袁绍以田丰家眷长幼相逼,邓季结合黑山贼暗袭邺城,麾下大将苦蝤杀继母报父仇后,自刎而亡,为收殓其尸,卒兵夺温恢父亲棺木,温恢幼年胆小,寻邓季实际,由邓季补偿的。
“公孙一日不灭,袁绍一日不敢倾巢而出!”对着半空猛挥一动手,张燕道:“袁绍虽急报仇,却亦只好暂忍。吾等当前之急,当趁易县未破,速安稳四郡,若能征得名流治处所、募精锐组强军,使四郡之地成基业,东有太行动屏,何惧袁绍?”
此时再进军太原,那是逼爱子速死,袁绍无法,只能先领军入驻雁门的郡治阴馆县,筹办遣人往晋阳去与张燕谈判,换回袁尚与高干。
少年点头答道:“袁本初不敷成事,某非其臣下,只不肯见乡里受贼兵涂炭而行此事!”
听闻此事,张燕甚奇,令押往晋阳亲见其人。
见袁绍面色阴冷,恐辛评再有过激言语,郭图急拉住他,直扯出帐去。
现在徐晃已勉强能普通行走,军中重伤卒兵亦渐病愈,正欲寻张燕商讨雄师先行,留重伤号在晋阳涵养诸事,听其相招,便进城来见。
以袁绍的脾气,官渡之战前夕刘备叛曹,曹操雄师亲征徐州。绝好的南下机遇都因季子袁买之病而错过,此时岂会不顾念最心疼的袁尚?
再问,方知此人本是官宦后辈,已举孝廉,黑山贼兵到境,县令外逃时,他将家财尽散于城中百姓与军士,故大得民气,方能在祁县驱民自守。
只是名义上到手的雁门、定襄、西河三郡不说,光是面前的太原郡,黑山贼都尚不能完整把握。张燕遣往各县占地的小军队和官吏,都受分歧程度的停滞,此中以祁县为最,前后竟然一向抵当二十余日,直到听闻袁绍已让出并州,抵当的首级方才自缚其身,开城门纳降。
晋阳城外休整一日,赵云领军先往长安去,剩下的徐晃以下六千军尽是伤卒,只能先留在此地保养一段光阴,再归司州。
大家都晓得这只是临时的,今后两家必将另有一场死战,待使者回报,杨凤劝张燕持续以袁尚、高干胁袁绍,勿使放归。然能如此等闲得并州四郡之地,张燕已对劲得紧,今后要以一方诸侯自居的,不肯失期绝望,笑答道:“袁本初亦为一时人杰,其可再能胁之?我等并州安身未稳,若真引其动雷霆之怒,骤起大战,并州复又易手,反不美也!”
杨凤道:“然亦恐放归二子,袁绍军复来!”
司州卒兵如此强势,虽无显位给人,现在命在人手中,并州大将郭援却也愿改投凭借,其家眷本就随在晋阳城中,前日混在公众逃出,再唤归便是。
派人送袁尚、高干两位贵公子归去,接下来张燕便四周遣人整肃安境,差令人等重修晋阳城,又到处礼征名流,往四郡委派官吏。只是连邓季现在征名流都还困难非常,真正有识之士又有几个会被他黑山贼所用?
随军谋士有审配、郭图、辛评三人,对袁绍后嗣事,辛评、郭图主张立宗子袁谭,审配却与袁尚亲善,几人之前便争论不竭。此时辛评、郭图劝袁绍道:“将军身负国事,岂可枉顾于私?贼矜持有三公子为挟,所图必大。若使彼辈得逞。是资敌而伤我,并州不复有,大局自此坏也!闻得晋阳一战,逢元图战略虽败。黑山、司州受创却重,待将军领军至,当能一鼓而克,复得太原、上党。今邓慕安正用兵西凉,待并州平、易县破,司隶亦可得图,就此成万世之基业,望将军勿自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