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败议

待程昱领定陶守军来救，赵云领骁骑军耀武扬威一番后，退兵回河南，曹操并以下文武才有闲来为自家前程忧心。⊙，

世人这才明白郭嘉的意义，曹洪心不足悸的拍胸：“此事奉告豪族便可，万勿泄与百姓知！”

固然到现在还不晓得司州四等民之策风险的世家大族已经很少，但曹军大败之际再一次奉告豪族世家四等民之策，让大族们晓得邓季或将入主兖豫徐，惊惧之余，想的多是如何度过面前危急，而不是反叛另起炉灶，不会轻启叛变曹操的动机不说，为共渡难关，说不定另有世家再拿出充入军中物质、精干，再榨他们一次油水。

郭嘉点头：“非将军一人之过，某前亦轻之。细想来，邓季内修明政，兵悍粮足，再得田丰、贾诩相辅，不骄不躁缓图稳进，大河雄关为屏，绝非董卓辈可比。今其三路逢战而皆不遭败，基业安定，再不成轻也。”

刘晔开口：“便得一仲春募成新军，操演亦需光阴，甲胄、东西更缺，恐一时可贵用！”

“邓季虽胜，自损亦大，暂难外侵。得众文武效命，本日败局某已无虑，然来日终需再与司州见于战。如此大敌在侧，以奉孝所见，某当如何行事，方可敌之、败之？”

曹操只是一时感慨，世人都是听了便罢，倒是郭嘉面前俄然一亮，再开口道：“青州诸郡皆受袁绍号令，不成图，然另有北海、东莱二郡在外！”

心存汉室的人少，但帐中诸人一贯将四等民之策当作亲信大患，听到郭嘉前面的话，几个甚少城府的便按捺不住叫唤起来：“此非助邓氏小儿乎？若河南策尽告之于民。民多弃我往投彼处也！”

世人目光灼灼下，郭嘉公然再言：“今事急从权。将军可夺董承之权，改令亲信掌北军，再广布密探，使天子、朝中得安；吾闻邓季略河东时，曾令人广传四等民之策，以兜揽公众，今将军处危局，欲得安，莫如再将司州所行之策宣于治下！”

曹操当下便传令，令人往定陶讨天子圣旨，招孔融入朝为官，另委北海相、东莱太守；又令夏侯惇先归定陶，代替董承出掌北军；曹仁往驻广陵，防备孙策；其他夏侯渊、曹洪、程昱、陈登、陈群、乐进、李典、李通等文武数十人则受令，分往东郡、济阴、山阳、泰山、汝南、梁国、鲁国、东海、下邳等地招募兵士。

曹家舔舐伤口的时候还不敷一月，新的动静传来：曹军遭败，邓季亦在河内破鲜卑乌桓骑，袁绍料单独敌不过司州雄师，领军退归邺城，不久后，将太原、雁门、定襄、西河四郡尽让与了庞真。

大败之时民气惶惑，郭嘉的话虽不给曹操留颜面，倒是至理，世人都顾不得计算末节，曹操受提示，开口问：“奉孝所言极是。可有计消弭内祸？”

现在一败而归，折大部分军士在河南，兖、豫、徐三州之地，这么大地盘，兵之只剩一万高低，守土都艰巨，曹孟德权势继吕布犯境后再度窘极。

曹操勉强奋发精力：“既如此，吾便竭力为之！”

帐中人等皆称善，荀彧也不再多话，算是默许此事。

郭嘉笑应：“恰是！且北海黄巾向来势大，郡县兵与战不竭，精锐堪用。兴平元年天下饥荒，黄巾众为得食，多随管亥等往投邓季，余者则降顺孔文举，今北海、东莱郡县兵已不下万五之数，得之当可稍解面前危局！”

数年前陈宫等迎吕布入兖州，欲驱曹氏，孟德势微，曾欲遣家小往邺城为质，自家到袁本初麾下服从。现在局面一样宽裕，倒再无人提投袁绍帐下之事：一来自家掌三州之地、拥挟天子，已不成等闲降附别人；二来韩遂、马超等凉州叛众已势微，河南既新增一军，大败曹操军马，邓季下一步定然抽军往援上党，袁绍与之战，胜负尚难言。

“若我为田丰、贾诩辈，”别人只看着面前得胜，曹操却在靠虑今后之战，果不愧为自家选定的明主，听他发问，郭嘉只得极力思虑，缓缓道：“待战退本初，必力劝邓季往取汉中、蜀地，若得蜀，仰天时兵精，强秦之势成也！再得数年涵养，雄兵出关，天下难以争锋，一举可定！”

只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情势危急，济急要紧，还顾得甚么名誉？郭嘉对荀彧道：“孔文举不知变通，又为盛名所累，正可欺之以方，无需耗主公一兵一卒，只遣一介使者，便可得北海！”

曹操惊诧，继而面如土色。(未完待续……)

郭嘉一番长篇大论下来，曹操听得沉默，好一会方才感喟：“豪杰本各纷争，连之极难！”

孔融出任北海国相已有多年，因黄巾之乱东莱无人敢往任官，也由北海兼治。袁绍曾欲另立汉帝，孔融深不耻，亦恨曹操诛边让，北海权势就夹在袁曹两家中间，倒是两边都不靠，自成一派。

郭嘉点明后，好几小我都反应过来，曹操亦悟：“只需天子一纸诏令，孔文举必来！”

青州兵精锐，留给曹操的映像最好，只是现在青州大部都在袁绍手里，天然不成能再去征兵。

之前军中精锐，多为击败兖州黄巾后收编的青州兵，可惜河南一战大败，或战亡或遭俘。能够明见，以邓季黄巾出身、行事气势，那些被俘的定然会被选入司州卒兵，将来还要与自家为敌。

军议散后，夏侯惇等人拜别，待帐中只剩郭嘉一人，曹操方对他叹道：“世人皆视邓季如董卓、李傕辈，粗鄙无略，唯仗武力挟天下，虽惊骇却轻之，吾亦如此，至遭此大挫，方知其谬。”

程昱点头附和：“本日起，将军当遣文武分往各郡、各屯田募新军为用！”

只是天下诸侯渐相兼并，弱者都遭淘汰，现在诸侯中再无一个易与之辈。曹操周边尽是强邻，现在三州之地空虚，邓季与袁绍在上党相持不下，得空东进，也另有孙权、刘表两家在侧。即便孙刘两家尚在死战，若闻得曹操大败，也何尝不会起别样心机，渡长江天险来犯。

曹操说罢感喟。

夺董承军权。那就是防备天子、朝臣，只是这危难关头，几位心存汉室的谋臣都未辩驳，说过一番后，郭嘉又打起了埋伏。

孔融乃孔子后嗣，自幼便有“孔融让梨”、“兄弟争死”等典故，人多赞誉，入主北海后仁名不竭，深得民气士心，袁、曹恐失人望，皆不敢往取，只能任他去。

君臣俩个暗入彀议定，只是这为悠长之计，面前的曹军极衰弱，首要事情还得先防外人觊觎自家基业。

将探报细心浏览两遍，郭嘉吓得盗汗淋漓，俄然跳起家来：“不好，袁本初欲毁盟！”

荀彧程昱等知郭嘉多智，言不轻出，既已提起此事，当有计算在，便都看着他等候下文。

“奉孝高才！”荀彧先赞一声，再忧道：“然吾军于河南折损甚巨，以三州之地广，军却只剩万余，便无内忧，亦不成耐久！”

“邓季缓进稳图，吾等亦不成再急取关中！为主公之计，亦当勤修内政，广备赋税兵士。再假天子名，四方安抚，交好袁绍、刘表、张鲁、刘璋诸豪，共抗邓季，先困其于关内，再劝各家以偏师击之，摆布扰之不歇，吾等得兵易，邓季添卒难，使司州比年有战，卒兵不得涵养、可贵补入，待其势孤极，方再挥雄师往讨！”

一败涂地以后，余者皆在心忧内乱，郭嘉尚首虑内哄，在军议上发言道：“我军新败于河南，朝中奸邪、治内豪强辈或觉得得机，异心渐起，若不加遏防，朝夕起乱，复兴张邈、陈宫之祸，未待外寇来侵，势已坏也！”

说这几句话的工夫，郭嘉思路便清楚起来：“若邓季得退袁绍，天下诸侯更加可骇，然又不成降之，必如公般，皆觉得首敌也！或可如六国行事，合纵共抗强秦！”

郭嘉：“邓季四等民之策获咎天下，欲如强秦般连横万不成；吾等合纵虽亦难，然唯有如此，才可得一线朝气。且邓氏兵强如此，诸侯岂不顾忌？”

万幸大败以后士气并未丧尽，帐下诸人还能如常议事，固然各种事情焦头烂额，却也不是完整看不到丁点但愿，曹操这才轻吐出胸中闷气，岔话道：“往昔吾等军中精锐，多为青州兵，青州出精兵，可惜已不成再得！”

虽一样是将司州四等民之策广而告之。然受众分歧。邓季鼓吹的工具是流民百姓、豪族部曲，是以能惹人往投；郭嘉建议曹操将司州之策传于治下，工具倒是各豪族世家，不会奉告百姓。

荀彧点头：“孔融国士也，伐之失人望，且今吾军亦有力往征！”

郭嘉为何要为别人作嫁衣？荀彧几个也尚未想明白，连曹操在内全皱着眉头苦思不解。郭嘉方笑：“司州之策，利弊难言。然前邓季于河东，广宣其策，为引民往投，是享其利也；今吾等反其道而行之，将其策再宣于治来世家豪族。彼等必惊骇而不生异志，则邓季受其害，吾等享其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