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尾声
白姬道：“人间不是天国，民气才是。众生造作妄图，以心生心，故常在天国。雷先生不必耽溺于已经产生的事情，思多无用，要向将来看。”
茶是蜀地的蒙顶甘露，茶色清碧，入口回香。
阿黍一见白姬，笑道：“白姬，我来找离奴帮手。”
雷尧道：“雷氏的将来会如何，我也不晓得。但我会将‘恪守承诺，不成背信’写入雷氏的家训。”
缥缈阁中，闲来无事，离奴在大厅看店，白姬、元曜坐在后院喝茶，吃点心。
“无妨，离奴不会插手的，因为它永久不会再信赖阿黍了。”
阿黍和离奴停止了追打，坐在草地上。
白姬小声道：“我俄然想起索将军家的那只波斯猫了。”
雷尧笑了笑。
白姬、元曜正在闲谈，却听得一阵喧华，一只无尾玉面狸猫一溜烟跑到后院，一只黑猫在前面追打它。
白姬笑道：“雷先生能说出这番话，能够预感雷氏的将来必会更加申明远播。”
元曜笑道：“也不必然。蜀道难，路不好走。”
离奴骂道：“滚！爷再也不信你了，别想再唬爷学马球了！”
一阵风吹来，碧草低伏，夏天又快来了。
白姬趁机向雷尧求琴，雷尧同意了，说会用心斫一具好琴送给白姬，当作替他取下断指戒的酬谢。
雷尧道：“白姬女人，我始终想不通，此人间莫非是天国吗？曾祖父因为私心，背信违诺。嫏因为抨击，杀我父亲，害我叔叔。叔叔为了私心，不吝伤害四十九条无辜性命。为甚么大师要相互伤害呢？”
离奴低头沮丧，为了欣喜离奴，白姬、元曜陪它一起对着玉轮奏了一曲《善善摩花》。
白姬道：“是啊，这统统悲剧都因为背信毁诺而起。”
元曜觉得白姬会把这枯木龙吟收藏起来，谁知这条贪财的龙妖转手就高价卖给承平公主了。
“嘘！阿黍迟早会发明的。”
雷尧一愣，同意了。
雷尧筹算回嘉州城了。今后今后，雷氏子孙再也不会落空手指了，同时也不再有能增乐律的蛇珠带给他们财产与盛名了。将来，雷氏的兴衰，就看他们本身的天赋予尽力。
阿黍神采一黯，道：“因为我没有学问，说不到一块儿去，月娘完整不睬我了。不提月娘了，还是说玉盘儿。我对玉盘儿一见倾慕，玉盘儿喜好打马球，倾慕会打马球的猫。下个月有一场马球赛，玉盘儿必会去旁观。我筹算组一支马球队，如果我能带领步队纵横球场，一举夺魁，那玉盘儿必然会对我青睐有加。我的马球队还差一只猫，我筹算让黑炭入伙。”
这蒙顶甘露是三天前雷尧来缥缈阁告别时，赠送给白姬的。
“啊，这枯木龙吟留在缥缈阁也是束之高阁，蒙尘生灰，不如让它去人间游历，给真正懂琴、爱琴的人收藏赏识吧。”龙妖一边数金子，一边如此辩白道。
（2）枯木为禅：枯木禅出自禅宗六祖前期，临济一脉。参透枯木禅，彻见慧眼开。
恰是阿黍和离奴。
白姬提了一个要求，要这琴的意象兼具禅意与龙。
“呸！你一天一变，上午一个心机，下午一个筹算，爷才不沾你的事！”离奴气呼呼隧道。
东风温暖，阳光亮媚。
“白姬，你笑甚么？”
元曜小声道：“还是奉告离奴老弟，叫他不要插手马球队吧，不然又得白白辛苦一遭。”
白姬迷惑道：“玉盘儿？”
白姬道：“你找离奴帮甚么忙？”
两年以后，承平公主给白姬送来了一具琴，说是雷尧从蜀地寄来，托她给白姬的。
七天以后。
元曜叹了一口气，信誉可贵却易失，人际干系最首要的是要信守承诺。诚者，天之道也。
（《断指戒》完）
注释：（1）枯木龙吟：唐朝古琴，有考传闻是雷琴，有说不是。此琴曾由闻名琴家汪孟舒收藏。
春日的阳光暖和如绸，白姬喝了一口茶，舒畅地伸了一个懒腰，道：“算一下路程，雷先生应当已经到子午道了吧。”
（3）索元礼：胡人，武则天时的苛吏，与来俊臣齐名，被封为游击将军。
回到缥缈阁以后，离奴就把筚篥支出了箱底，放入了堆栈。连续几日，都表情降落，比来两天赋好一些。
两只猫吵成了一团，不管阿黍如何苦苦要求，乃至给离奴跪下，离奴都不承诺插手马球队。
白姬附在元曜耳朵边，小声笑道：“我上个月去索将军家插手宴会，瞥见过那只在玩马球的波斯猫，那是一只公猫呀。”
白姬很欢畅地收下了，笑道：“枯木为禅（2），龙吟在天。雷先生必然费了很多心血在这琴上。”
阿黍捧首道：“你这黑炭干吗打人？！”
他想起了七天前的猫乐宴，因为前一天忙了整晚太累了，白日送沈筠娘归去以后，白姬、元曜、离奴从中午入眠，一梦苦涩。他们一觉睡醒，已经是月上中天。当三只猫拿着乐器仓促赶到城郊竹林时，猫乐宴已经结束了，众猫都已经散去了。
那天告别的时候，雷尧神采落寞。
阿黍挠了一下耳朵，道：“是如许的，比来我相逢了玉盘儿，不由得一见倾慕。”
白姬笑道：“归心似箭的话，难于上彼苍的险途也是平坦通途。”
“？！”元曜震惊。
白姬干咳一下，暴露了一丝诡笑。
白姬皱眉道：“产生甚么事了？”
雷尧想到了雷音与嫏的买卖，道：“现在，没有了蛇珠，倒是一件功德。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从祖父开端，因为有蛇珠这个捷径，大师都不把时候心力用在揣摩技艺上，只晓得追名逐利，妄图吃苦。落空了蛇珠庇佑，雷氏子孙后代才会有危急感，才会去用心磨练斫琴的技艺。”
元曜笑道：“也是。”
元曜悄悄地翻了一个白眼。
元曜盗汗。
元曜忍不住打断道：“阿黍，你这心也倾得太多了，之前阿谁娄家月娘呢？”
元曜利诱不解。
离奴道：“爷才不信赖你！”
阿黍解释道：“玉盘儿是索元礼将军（3）家的猫，索将军是波斯人，玉盘儿是一只波斯猫，她身形饱满，雍容华贵。我对她一见倾慕……”
阿黍信誓旦旦隧道：“此次不会变了，你信赖我！”
这具琴是松木所制，琴体是连珠式，通体乌黑，远远看去，如一段老死好久的枯木。但是，靠近了细看，琴身上却有红色蛛网纹，蛛网纹模糊似一条飞龙。琴的龙池上方刻着四字行书：枯木龙吟（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