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没有
虎伯皱眉:“到底是如何回事?”
虎伯皱眉,金象最后的这句话,仿佛已经说了不止一遍:“你这叫甚么话?有富玉面子,还不敷么?你还想要甚么?”
金象听得打动,忙拿袖子把脸上的鼻涕眼泪一块儿擦了,看得虎伯直皱眉头:“瞧你这副狼狈样儿!得了,这些旧事就让它随风散了吧,不必再提起!先前你拉我过来的时候,说的话是甚么意义?从速给我说清楚了!不准再卖关子!”
“好哥哥,你不明白!”金象感喟道,“我说除了富玉面子,别的就没有了,这是实话!因为侯爷除了一个爵位,甚么都没有,从没有做过一个官儿!他当年做永嘉侯世子的时候,另有一个五品的武职在身上呢。但做了承恩侯,皇上就再也没有起用过他了。”
金象苦笑:“侯爷除了爵位,连没有实权的官职都没摊上一个,朝廷大小事,都没有他的份,他连朝都不消上!这是皇上特许的,是恩情,可大师内心都清楚,这既是恩情,也是旨意。侯爷倒是曾经仗着有个爵位,皇上又对他宽仁,用心装胡涂,在大朝会时跑去站班,但压根儿就没人理睬他。他也想不出有甚么折子可上的,下了朝后,被皇上派来的人宣到上书房说了不知甚么话,回府后就歇了参政议政的心机,尽管在府里纳福了。至于几位爷,大爷是二房的,就是二老爷留下来的遗腹子,他倒有个恩荫的官位,在六部里做个小小的主事。可他十八岁出来时是这个位子,至今还是这个位子,向来没升过!大爷没本领,也就罢了。长房侯夫人所出的两位爷,二爷是举人,又是国子监出身,三爷是武举人,都被安排了官位,可全都没超越五品,六品、从五品的,再也不能往上升了,也没甚么实权。现在还能靠着侯府的名声,勉强堵住外人的嘴。再过两年,只怕都城统统人都晓得了,承恩侯府秦家,皇上只是乐意荣养罢了,实权是不要希冀了。”
虎伯有些吃惊:“这话如何说?难不成老侯爷当年留下来的人马,世子底子就没拿返来?!”
虎伯听了就嘲笑:“他如何敢?贰心虚呢!”
虎伯大感不测,若不是金象说,他还感觉天子必然会重用妻舅呢。当年秦家为了他,但是捐躯庞大呀。如何瞧着,竟不如普通的臣子了呢?这已经不是荣养的题目了,倒是很有些决计打压的意味。
金象脸上一苦:“不但没拿返来,还跟暂领秦家军的主将生隙,也不知怎的,闹了几次,秦家军就直接被并入了京卫,压根儿就没秦家甚么事了!畴前跟着老侯爷的人,没一个吭声的。明显当年老侯爷有难,他们都拼了命出来保护,却没有一小我为侯爷说句话。侯爷内心有磨难言,想向皇上告状嘛,却又不敢。”
虎伯叹了口气:“行了,我晓得你的苦处了。实在老爷也没有真的恼了你,如果恼了你,你当你还能顺利进门?老爷还能对你如此和蔼?还叫你上正房来吃小年宴?太太也许对你有些牢骚,但那还不是心疼老爷么?至于我……”他自嘲地笑笑,“总归是从小儿一块长大的兄弟,我还能真跟你计算不成?”
“好哥哥,我晓得这些年你一向在怨我。实在……我也怨过我本身。”金象再次拿忏悔做开首语,“我当年也想过要跟着三老爷一道走的,不说别的,光是三老爷的脾气脾气,我就晓得,跟着他,我毫不消担忧会受人的气,也不会挨打受骂。只要三老爷有一口吃的,准会让半口给你和我。但是,我真的是没体例!我一家子长幼都是侯府的家生子,当年侯府被抄,我一家都被发卖了,我一个姐姐因为长得好,被先挑走了,厥后就再也没传闻过她的动静,怕是早就没了。剩下的人,连我在内,都是被卖到同一个处所,开初还觉得是运气,厥后……才晓得是恶梦!我们在那处所做苦工,我爷爷,我爹,我两个哥哥,一个弟弟,都前后死了,我亲手挖坑埋了他们统统人,本身也只剩下了半条命。若不是侯府昭雪得早,官府找我们也找得快,也许连我的性命都保不住!”
虎伯听得寂然。他虽看不上现任承恩侯秦松,但侯府到底是秦老先生的本家,他是千万不但愿侯府出事的。
金象没有直接答复,而是抽泣半晌,才拉着虎伯回了他暂住的院子。
金象的眼泪流起来就不断了,虎伯听得内心伤酸的,想起本身当年,何尝不是受尽了痛苦?只是他比金象强些,原就是自小被卖进侯府去的,比不得金象是家生子,身后另有一家子要顾。以是他能放下统统,跟着仆人分开,金象却不能。
说到悲伤处,金象的眼泪就不断地往下掉:“我家的妇孺也吃了无数苦头,好不轻易保住了性命,回到侯府,若我走了,叫她们一群女人如何办?虽说也能当差,但家里没有男人支撑,到底是不一样的。当时候固然有很多人被找了归去,但是颠末几年折磨,莫非还能个个都保持赋性?何况,上头也赐了很多下人来,另有那些所谓的亲戚送来的。那么多下人,侯府才几个主子?想要过得好,不争是不成能的。我走了,莫非叫我奶奶,我娘,我嫂子,我姐姐mm们去跟人拼么?!”
虎伯咳了两声,不想再提那位,就说:“照理说,这不该该呀?我们老爷不在京里,你们侯爷就是皇后娘娘独一的兄弟了,还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远亲兄长,皇上难不成是对他有甚么牢骚?不然不至于这般待他。即便是成心压抑外戚,也没有用心压着有才的小辈出头的事理。皇上不顾念皇后娘娘的面子也就算了,莫非连东宫太子的脸面也不顾?几位爷都是太子爷的远亲表兄弟,他们如果得力,也能帮扶太子爷吧?”
金象拉了虎伯返来,把本来在屋里烤火的侍从给支了出去,关上门,才敢跟虎伯放心说话。
金象讪嘲笑了笑,算是默许了,又道:“这事儿说来也奇特,我们家皇后娘娘去得早,可临终前竟也没对这事儿发过一句话,只求皇上保侯府的繁华安然。皇上倒是做到了,这么多年来,不管犒赏还是面子,京中除了宗室,再没人比得上我们侯爷了。就连普通的宗室王爷,见了我们侯爷,也要客客气气的。没人敢惹我们侯府。但是……除了富玉面子,别的就没有了。”
金象忙掏了帕子出来,将泪痕擦洁净,又拉着虎伯到炕上坐了,亲手给他倒了杯热茶,方才持续道:“好哥哥,我今儿与你说的这些话,出了这个门,我是再不能认的!你奉告三老爷的时候,也要谨慎些,别叫人听了去才好。”
小院中一排四个窑洞,金象晓得这是秦老先生门生的居处,没敢大喇喇地挑宽广温馨的那两间,反而是住了最边上的一个小窑,本是胡坤的处所,比其别人的窑洞都要粗陋些。不过金象自个儿带了被褥衣物,另有平常糊口器具,只要炕烧起来了,他实在也住得挺和缓温馨的。他阿谁侍从没有另占一屋,而是直接在他窑里打了地铺。
金象感喟:“二房的大爷倒还能称得上才调平淡这四个字,但长房的两位爷都是侯夫人嫡出,从小儿细心教诲,不敢说是惊才绝艳,但也毫不是纨绔后辈。别的不说,二爷的文举人功名,三爷的武举人功名,可都是他们靠本身考下来的,没点真本领,有能够么?侯夫人的家教,你莫非还信不过?当年老夫人但是非常看中她的!”
虎伯怔了怔,这点他倒是没想到过的:“完整没有做过官?连虚衔也没有?那家里其别人呢?”
“谁说不是呢?”金象拍了一下大腿,“总之,我们底下人里,明眼人是看出来了,却想不明白,另有那连看都看不出来的胡涂人呢。承恩侯府看似鲜花招锦,烈火烹油,但实在都是虚的,端赖着皇上的恩宠罢了。现在太子又身材不好,一年三百六旬日,倒有三百日是病着的,我们侯爷想见一面都不轻易。若太子有个万一,将来那把椅子还不知便宜了谁呢,到时候,我们侯府没圣眷,没官位,没实权,就只要钱。你说,当时候会产生甚么事?”
他问金象:“你说你们侯爷再也瞒不住了,才叫你来寻我们老爷。这话如何解?莫非是因为我们大爷上京,在皇上面前露了脸?可若不是你们侯爷跟大爷相认,谁能晓得他就是我们老爷的宗子呢?更别说我们大爷是在当年的事情以后才出世的,那事儿他底子不晓得。难不成另有旁人晓得了那件事?你们侯爷必然要叫你来寻我们老爷,难不成是想叫老爷替他圆谎?”
“这个说来话长了。你可晓得,当年还是世子的侯爷回京后,先是皇上追封了老侯爷为承恩公,然后将爵位降一等,让侯爷袭了,永嘉侯府就成了承恩侯府,永嘉侯府的匾却一向放在外务府没还返来?侯爷当年还感觉,承恩侯是一等侯爵,永嘉侯倒是三等侯爵,是赚了,也没多想,谁知厥后才渐渐感觉不对起来。永嘉侯府但是有军权的啊!但是承恩侯倒是实实在在的外戚。除了繁华繁华,就甚么都没有了!”
虎伯问:“这到底是为甚么?难不成几位爷都是才调平淡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