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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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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

“梦境多为相反,如果圣上心神不定,老奴去请若妃娘娘来为您宽宽解。”

陈国昌手上行动一顿,“本日天气已晚,更深露重,圣上不若明日一早……”

“陈国昌。”赵献道,“本日燃的甚么香?”

夜沉如墨,献帝伏案而眠,陈国昌展开龙袍,轻缓地为他披上,转而去清算龙案上散落的奏折。红字头的摞在右边,黄字头的摞在左边,全数码放好后,他端起茶杯,浇熄了瑞脑消金兽里的熏香。

献帝说罢,拂袖而去。

瑞脑消金兽喷出卷烟,赵献屈起两指,抵在眉心揉了揉。

“被褥呢,都备了么?地牢里没有地龙,这几日该冷了罢。”

“凤鸣阁的宫女再安排一个,挑个活泼些的,名字还叫青瓷。”

“已送了,是丑妃娘娘惯用的那一种。”

“丑妃,”赵献猛地把她拉进怀里,“为何躲朕?!”

“圣上梦魇了。”陈国昌低声道,“到龙榻上睡罢。”

怠倦、困乏,却出奇的心神不宁。

“赵献?”她的声音极沙哑,死死攥住他的袖子,忽而猛地推开他,跌坐在地,不住说,“宋庆成没有造反,我晓得他没有造反,赵献,宋家世代忠贤。”

“是。”

“马上就去。”

不到一炷香风景,献帝蓦地惊醒,浑身像在冰水里浸过,盗汗流了满背,他大口喘气,方才梦中的景象还是挥之不去。

“回皇上,”陈国昌在屏风后垂手默立,“鳄梨香,安神醒脑。”

“是。”

“都是捡丑妃娘娘平日爱吃的。”陈国昌答道,“前几日娘娘说那小窗外阳光刺目,老奴已着人将窗封了。”

本日奏折格外多,献帝顺手将两本折子扔进炭炉里,火苗舔上来,敏捷烧透了‘弹劾丑妃’四个字。

献帝环顾四周,俄然站起家,冷冷叮咛道,“去地牢。”

那泥土松动了些,硬被抠出个小洞,一线月光从中泄漏出去。

赵献声线发颤,在她面前晃脱手指,才发明她目光呆滞,眼角结了厚厚一层白翳,血丝遍及,竟早已瞎了!

“地牢中皆已办理安妥,圣上存候心。”

地牢里还算洁净,像是决计打扫过,却很黑。远远的,他瞥见丑妃贴墙站得笔挺,尽力踮脚去够那扇堵死的小窗户,用手摸索着抠上头的泥,指头擦破了,血蹭在泥墙上。

地牢近在面前,他却有些胆怯了,见了她要说甚么呢,还是远远看一眼罢,她如果睡了,便不吵醒她罢,还是……尽早接返来的好,人在地牢里,如何也感觉不平稳。

“是,”陈国昌安静点头,道,“老奴这便叮咛轿辇。”

赵献心不在焉地点头,欲言又止,未几,低声问道,“之前让你给她送的伤药,送了么?”

“罢了,明日朕去一趟。”

“你的眼睛如何了?”

半夜雾气下沉,石子路湿滑。赵献发足疾走,半晌不敢逗留,那梦境逼真得令他后怕,这是独一一次,陈国昌未曾跟从天子。

“……是。”

赵献眉心紧皱,心头似被狠狠撞击,他朝她走去,伸手要碰,不料丑妃竟死力躲闪,像是在遁藏甚么极惊骇之物。

“陈国昌,你没听清朕的话么?”赵献鹰隼般的眸子勾住他,那此中竟涌起一股杀意,一字一顿道,“朕说,马上去。”

“嗯,娇气得紧,也不能太纵着了,”天子眉头伸展,用手指拨弄陶埙的穗子,困意袭来,“你明日把这个带给她。”

“炊事如常么?”赵献想了想,又说,“不消送太好的,顺口便可,红桧鹧鸪就不必送了,她不爱吃上头的果子。”

如何瘦成如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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