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曲终（下）
地藏从内里出去，步步莲花，最后蒲伏到佛陀脚下，亲吻佛陀的脚指。
文殊。
上清道主道：“你很聪明。”
此次跟之前的语气没有别离，但朝细雨感遭到了莫大的压力。
上清道主道：“你不忍。”
朝细雨笑吟吟道：“谨遵教主法旨。”
普贤。
上清道主瞥了她一眼，接过六魂幡，以指为笔，在上面写下最后一个名字。
地藏对着别的三位菩萨轻笑道：“毕竟躲不过这循环。”
佛陀轻声谈息，佛掌悄悄一动，竟穿过那化生万法的银河，直接往太乙道主打去。
佛音一落，便成定命。
她猜出了五个要写的名字，直到写完以后，才认识到第六个名字会是谁，因而更加迷惑，当然也有一丝不忍，只是她不肯明说。
“教主你来写。”她终究将六魂幡交归给上清道主。
诸佛菩萨尽皆看到这一幕，心想地藏王菩萨重归我佛座下，当真是可喜可贺。佛陀将手覆盖在地藏王的头顶，作雷音，有狮子吼，道：“地藏当为万佛之主。”
地藏固然也吐血，但分量要比其他三位要少的多。这不但是他有混元无极境地的原因，也跟他炼化一半的鬼域有关。
青牛停在地藏面前，忽有氤氲紫气将地藏和青牛以及白叟覆挡住，模糊有道歌从内里传出。
…………
紧接着灵山以外，竟而涌起一道银河，滚滚而下，很快就将这灵山化为泽国。
她忍不住道：“为甚么？”
…………
太乙道主犹有闲暇，对净水道君说道：“这是教给你的最后一剑。”
玄都在八景宫里听到了道歌声，嘴里不竭咳嗽，满地都是斑斑的玄色血点。他纵混元无极，也压不住那冥冥之力，只是很久的感喟。
（全书完）
她昂首瞧了瞧上清道主。
卢守义道：“那是我要做的事。”
上清道主淡淡道：“还差一个。”
第三个名字：
观安闲。
叶流云道：“是‘我’本身要死的。”
…………
佛陀抬首一望，就穿过银河滚滚，看到了云端上的一个年青道人，那恰是太乙道主，他牵着净水道君，正对佛陀浅笑着。
叶流云负手立在鬼域魔宫地点的山顶，落日西下，云霞万千。他一袭白衣，在风中翻动，如同云烟。
地藏身材一颤，竟未曾想到佛陀会将法位传给他。
…………
不着名的时空中，沈炼安步在一条小河边。那河水是鬼域分支，又叫做幽河，河水是无尽的魂念构成，片木不浮。河水声恰是亡灵的悲歌，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朝细雨忽地吐了一口气，带着血腥味。写这五个名字，她支出不小代价。但她不是写不下去了，而是不想写。
比及金银两孺子进入玄都闭关的静室时，才发明室内只剩下空空如也的仙袍以及满地的肮脏黑血，自那后，世上再无人见过玄都。
卢守义道：“沈炼也不能救你么。”
写到第四个名字时，她神采开端惨白起来，但还是涓滴不断顿的写出“地藏”二字，到了第五个名字时，她毫不游移的写出“玄都”二字，然后搁笔顿住。
本来人间只要朝细雨这寥寥几人清楚上清道主回到了碧游宫，但是有一天一道灿烂至极的剑气从碧游宫收回，直接摧毁了昆仑山，世上统统人都清楚上清道主返来了。
四大菩萨纷繁大口吐出黑血，灵山幻灭，他们都活了下来，没想到却俄然遭了谩骂。
他现在不明白，厥后才明白，叶流云说的“我”并非他见到的叶流云。
她似毫不料外此事，仿佛已经有了筹办。
佛陀曾被太上渡化过，现在地藏得了佛陀法位，这段缘法就在他身上了。地藏明白太晚了，且又无可何如。
朝细雨悄悄咬破本身的葱嫩玉指，鲜血涌出，她立时在六魂幡上誊写。
数百丈外的山崖定飘起一阵铃铛声，在那哀切的亡灵悲歌中极其清楚，沈炼顺目望畴昔，崖顶上正立着一个孑然的人影，紫色罗衣烘托出她动听的仙姿，不知是人是鬼，还是化身人类的妖魔。
“我没想过。”卢守义道。
朝细雨踌躇了。
第一个名字：
观安闲和普贤尽皆沉默，似有默契的盘坐在虚空。
可谓化生万法，无有穷尽。
上清道主将六魂幡递给朝细雨，说道：“可写六个名字。”
…………
独一例外的是四大菩萨以及佛陀。
他说此话时，满眼寂静虚无，六合间闪出一道剑光，清脆的刺在佛掌上。庞大的元气波荡，直接将灵山圣地化为灰烬，唯独四大菩萨在一圈佛光中安然仍旧。
那也是今后的事了。
朝细雨道：“是不解。”
地藏俄然想起叶流云说的一句话，“不成见太上。”
叶流云笑了笑道：“我觉得你会说为六合立心，为生民立命。”
他头顶冒出一轮光圈，正在虚无中抵当那股冥冥之力，延缓他寂灭的速率。
那是上清道主给元始道主的一道剑气，而元始道主竟未还手。
本来地藏还能坠入循环，已然是最好的结局。地藏顶着一轮光圈，在星空中漫无目标的走着，不知不觉到了银河边，看到了一株草，他微微含笑，一指导出道鬼域精气，落在这株草身上，悠悠道：“你如有来生，定当循环不寐。”
卢守义皱眉道：“为甚么。”
沈炼对着她微微一笑，人生只如初见。
朝细雨拿着六魂幡回到碧游宫，直访问了上清道主。
三人皆是沉默，不久后，一一神形俱灭。
随后上清道主将六魂幡悄悄一摇，冥冥中自有一股力量，分为六道，往对应的人身上而去。
第二个名字：
“昨晚梦见沈炼，他说我赶得上，还能见你最后一面。”
叶流云道：“你说我们生来人间，到底是为了甚么。”
背后响起悄悄的脚步声。
叶流云不转头道：“卢兄，你来了。”
“很好，本来活着只要做事就行了，何必想为甚么要活着。”叶流云轻声。
文殊苦笑道：“六魂幡。”
…………
朝细雨看得清清楚楚，恰是“叶流云”三个字。
这银河每一滴水，竟然是无数的妙法，以及数之不尽的神通，有佛，有道，有魔，有妖。好似人间任何神通道术都能够在银河中找到影子。
诸佛菩萨一样震惊，因为佛陀出世人间，天然是万佛之主，故而佛陀此言，亦有将要拜别的意义。
有诸佛菩萨抵挡银河之水，那银河水立时演变出呼应禁止的道术。这银河水滚滚不尽，饶是一些证就摩诃萨的大神通者，都经不起河水一卷。
本来人间统统，早有定命，逃不掉的。
上清道主淡然道：“还差一个。”
接过六魂幡，一道清气俄然将六魂幡绕了一圈，顿时这破坏的灵宝就整齐如新。
他持续往前走着，不知不觉竟踏入一段星空古路，头顶的光圈愈发暗淡了，俄然耳边响起哞的一声，那是一头青牛，载着一个白叟，劈面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