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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小说 >武侠仙侠 >青崖白鹿记·十周年纪念版(全2册) > 第二十三回 雷惊迷梦

第二十三回 雷惊迷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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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明珠道:“就在那年春季,你阿翁病重,带了信来,四郎就急着回三醉宫。他本身要走不算,还带走了湘灵,说要给你阿翁看看。这一件事上,我永久不谅解他。我放心不下,本来要跟去,可恰好当时又有了身孕。我只好留在山上,苦苦地等他带着湘灵返来。谁知他再也没返来。当时仓促一别……”一滴泪水从她蜡黄的脸上滑落,十九年的风霜,也未曾消逝当年的伤痛。 她缓缓道:“年青时不晓得,江湖的仇怨是越积越深,而不是垂垂化解。我一向觉得,时候一长师兄们总会跟我们化兵戈为财宝,没推测他们恨得那么深。四郎还没到洞庭,就在庐山下被我的七个师兄围攻。江湖上的人纷传他失落了,我晓得他是死了,不然他不管如何也会来找我的。至于湘灵,我觉得师兄们不成能放过她。现在想来,应当是阿耶救了她,又把她扶养成人。 “我一向不清楚,阿耶在这件事里到底做了甚么,但七个师兄敢如许做,他逃不了任务。他为甚么不护着女后代婿!厥后传闻他到三醉宫去,夺了你阿翁留给四郎的经籍,我想他必然是为了《江海不系舟》,教唆门徒害了四郎。我要抨击他。那天早晨,我就潜回赤城山去盗取那卷秘笈。没想到那卷书竟然被阿耶随便扔在客堂里。我本想拿了书就走,厥后一想,不能便宜了他。我熬了一夜,把原书颠三倒四地抄了一遍。我当时学武也小有聪明,那些话经我一编排,看上去头头是道,可意义满是反的。我就是要阿耶去练这假秘笈,白搭心力,走火入魔!你别说我心肠太狠,当时我难过得发疯,直到现在都安静不下来。然后我就分开了露台山,再没归去。 “厥后我就传闻了阿耶到你们三醉宫去逼死你父亲的事。不晓得是阿耶看出了经籍是假的,思疑到三醉宫头上了呢,还是他们都没发觉,争论的本来就是我造的假经籍。” 沈瑄却晓得,洞庭宗确有如许一卷秘笈,经汪小山之手落入范家。当时他拿到蒋灵骞从石棺中抢出的《江海不系舟》还深为迷惑,不知何故夜来夫人也有。现在才晓得,父亲为之流了一湖赤血的“家传秘笈”,竟然只是一卷伪书!他连苦笑的力量也没了。 “我在江湖上流浪,无可归依。一起寻到庐山,没有找到丈夫和女儿的尸身,每天只是以泪洗面。幸亏当时我腹中另有四郎的骨肉,统统的但愿都在那孩子身上了,盼着将他生下来,扶养长大,为他的父亲和阿姊报仇。” “那是钱丹吗?”沈瑄问道。 蒋明珠点头道:“不,丹儿是钱佐的孩子。我在庐山上又遇见了大师兄,他逼我归去,仍旧做他的老婆,我天然不肯。当时我武技尚不如他,只能拼着一死,竟然打败了他,远远逃脱。但是这一场苦战,使我的孩子也落空了。当时我绝望到了顶点,只想早点去见四郎,就在一棵树上投缳他杀。刚好钱佐游庐山,救下了我。钱佐出身繁华,人却忠诚,我跟他到了钱塘府,成了夜来夫人。 “一死不成,我便发下毒誓,要为夫君和女儿报仇,让统统凶手支出惨痛的代价。报仇要有绝世武技,我就练‘尸香无影手’;报仇要有权势,我就赶走了钱九,让钱佐做钱塘王。” 沈瑄正色道:“你复仇也罢了。但这些年来,你杀了那么多人,不会个个都是当年的凶手吧?” 蒋明珠凄然道:“你说的不错。但是权势这类东西,追逐起来永久不会嫌多,而仇恨,更是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偶然我也想,是不是过分度了?可一想到四郎和女儿的惨死,我就感觉没甚么过分的。当初有谁怜悯过我,我又何必手软!当年的仇敌一个个家破人亡,鸡犬不留,只除了一小我尚未查出,那就是七个师兄邀来的帮手。” 沈瑄拧眉问:“帮手?” “是啊,他们有帮手。”蒋明珠道,“四郎多么豪杰,七个师兄同上也不是他的敌手。那第八小我,必然不凡,或许是庐山的。试想四郎是洞庭王谢弟子,竟在庐山遇害。他庐山宗说毫不晓得,如何能够!但也奇特,我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端倪。前年我逼问黄云在他们几个,你也瞥见了,他们至死不肯奉告我。 沈瑄道:“四师叔在江湖上另有别的仇敌吗?” 蒋明珠摇点头:“或许是仇敌,或许是也觊觎经籍的人。这小我没有查到,我一向觉得是平生第一憾事……想不到,还没有找到最后一个仇家,报应就来了。我甘心本身死一万次,只要能换回湘灵的性命……为甚么恰好让我杀死本身的女儿……”她已是泣不成声。 沈瑄等着她哭完,一言不发。 蒋明珠俄然昂首道:“你说你去过露台山。我阿耶死了,晓得是如何回事吗?” 沈瑄怔住了,这如何提及呢?只好答复:“令尊前年就过世了,景象如何,我也……不甚明白。”蒋听松的死至今还是个谜。如果不是阿谁不测,事情不会到明天这一步,他和离离或许能像蒋明珠佳耦一样,在桃源仙谷过上半年神仙日子。一念及此,不觉欣然。 蒋明珠道:“我和父亲之间,是是非非胶葛了一辈子。他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他。当年他闭幕了本身一手建立的露台宗,我一向觉得是他丢了经籍迁怒弟子,厥后黄云在和梅雪坪临死前说,那是因为他愤恨七个弟子不义,对我的丈夫和孩子下毒手,使得我和他反目成仇。既然如此,我和他的恩仇也便能够算了。可我只是不能谅解他,他带走了我的孩子,何故不奉告我,起码也该奉告湘灵。他害我们母女劈面不识。我叛变了他,他就让我的女儿做我的仇敌,真是狠心!” 沈瑄道:“我想不是如许的。蒋翁向蒋娘子坦白出身,大抵是为了不让她也卷入仇杀中。甚么都不晓得,日子还安静些。” 蒋明珠出了一回神,叹道:“是啊,她始终不晓得母亲就是我这个恶魔,或许更好些。”她站起家来,从香案前面取出了一把款式古朴的宝剑,悄悄抽出,剑身闪出清冷剔透的光芒。沈瑄感觉好眼熟。 蒋明珠道:“她必然跟你说过露台山的青崖双刃,洗凡清绝。” 沈瑄点头。 蒋明珠道:“我结婚的时候将这两把剑偷了出来,洗凡剑本身利用,清绝剑给了四郎,也算得定情之物了。四郎在庐山上陨命,清绝剑就失了下落。我发明蒋灵骞佩着清绝剑,曾大起狐疑,厥后才探听到她是捡来的。天下那么大,恰好是她捡到了她父亲的剑,这也是天意吗?分开露台山后,我就不再使剑,这洗凡剑一向保藏在这里。现在我把它给你。” 沈瑄有些震惊:“给我?” 蒋明珠如许说着,持剑的左手却没有伸出。 蒋明珠道:“我的女儿平生不幸,但她获得你至心相爱,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对你说了如许长的一个故事,恰是为此。我但愿这个世上总有人晓得她的来源。你把这剑带走吧。洗凡清绝,原是配成一对的,只可惜人间事情,常常不如人意……” 她话音缓缓微小,渐至不成闻。沈瑄一低头,瞥见那寒光四射的洗凡宝剑,已刺入了她的胸膛。 “夫人!” 蒋明珠再也不会醒了,脸上的神情,说不出的宁静。 沈瑄扶起她的尸身,悄悄拔下宝剑。饶是他曾经狠恶变故,此时也有些支撑不住。他瞥见香案的一侧,公然有一个非常朴实的木棺,就将尸身放了出来,理了理妆容,盖上棺盖。 纸钱还剩了一些,他尽数烧完了。香案后的帷幕掀起,亮出了灵龛的一角。沈瑄撩开一看,内里写着一大一小两个牌位,没有称呼,只是简简朴单的名字,一曰“澹台树然”,一曰“澹台湘灵”。 沈瑄回到上面的石室里,用掌力击碎一段山岩,封住了那条逼仄的隧道。又合上石棺盖子,摧毁了构造,堵住了向下的台阶。如许,夜来夫人的尸身和她的奥妙,再不会有人来打搅了。 在石室的一角,沈瑄找到了畴前那扇门。踌躇了一会儿,他终究吹灭了蜡烛,提起洗凡剑,排闼出去了。他记恰当初那次逃生,门内里是一个很深的碧水潭。但是门开了,面前只要一片干枯的泥地,星罗棋布地暴露一块块青石板。沧海桑田,不过如此。而山中又是暮色苍苍。

石室里的长明灯,暗淡如困乏的眼睛。沈瑄推开了石棺的盖子,夜来夫人却把手伸出来,又翻开了石棺里的构造,暴露上面的门路来:“这不是我真正的寿材,上面才是。”她解释道。 沈瑄想起了曹操七十二疑冢,暗自点头。那块刻着“江海不系舟”的石板横在棺底, 夜来夫人道:“多少报酬了这劳什子送命,谁推测被你练成了。” 鄙人面的那间石室里,那只香案已重新安插好了。一排白荧荧的蜡烛飘出悠悠的火舌,流下的烛泪在烛台上积成一座小山,构成千奇百怪的模样。青瓷瓶插着碧桃花,鲜艳如血,在白墙上映着淡淡的霞影。香案上面有一只庞大的青铜香炉,积累着多年的香灰,三支秘制名香吐着芳香的烟气。 夜来夫人抓出一把纸钱,在蜡烛上扑灭,投入一个火盆里,悄悄地看着它烧完,又抓过一把。沈瑄立在一旁,非常猎奇。夜来夫人低声念了一段经文,神情已是非常宁静,默了一会儿,又道:“湘灵,娘又来看你了。这一次,娘再也不走,永久陪着你和你阿耶。你高不欢畅?” 本来除了钱丹,夜来夫人另有一个孩子! 夜来夫人又添了一把纸钱,缓缓道:“本年娘本来备了很好的礼品,可仓猝间没带来,湘灵,你不怪娘吧?明天是你的生日……” 沈瑄惊诧,她说甚么?他颤声问道:“明天是几日?” 夜来夫人又像是答复,又像是自语:“我约的比武是仲春十一,已颠末端一夜了,明天十二,是花朝节。我的女儿与百花同平天生日,长得真敬爱……可惜她还只是花蕾的时候,就干枯了。” 沈瑄几近晕了畴昔,几年之前太湖边上阿谁黯然伤别的夜晚,蒋灵骞卷起袖子,给他看过一只红玛瑙的臂环,他记得清清楚楚!他还存了一线但愿,问道:“令爱……多大了?” 夜来夫人道:“一岁多就短命了。活到本日,也将近二十岁,早该出嫁了。你问这个做甚么?” 她回过甚,瞥见沈瑄绝望的神采,惊道:“如何,你晓得这事?” 沈瑄本来手扣着佩剑,此时当的一声落到地上。夜来夫人见状,也是越来越惶恐,瞪大了眼睛:“如何回事,你说!” 沈瑄已经甚么都不想说了,但……他还是应当问清楚,遂道:“她的生辰八字,是不是‘戊子乙酉庚辰辛未’?” 夜来夫人叫道:“你如何晓得?你不会……是她?”她已经明白过来,女孩子的生辰八字,除了父母嫡亲,只要夫家晓得。何况,沈瑄没有否定。 她惨叫一声,笑道:“我为她祷告了十九年,想不到她好好地活着,却被我本身一掌打死。”白光一闪,鲜血飞溅,一只白玉般的手掌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倒是她本身齐腕切下。 “夫人,你别如许……”沈瑄叫道。夜来夫人已经晕死畴昔,断腕处流出的血,都透着尸毒的玄色。沈瑄心乱如麻,他千里迢迢赶来为蒋灵骞报仇,却在最后一刻发明仇敌是她的生身母亲,并且是多年来苦苦思念女儿的母亲,这仇还如何报?他到底该如何办呢?他为夜来夫人止了血,等着她醒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夜来夫人展开了眼睛,瞥见沈瑄守在一旁,缓缓道:“你如何不杀了我?” 沈瑄的表情也垂垂安静,只是摇点头。 夜来夫人长长地感喟了一声,道:“这是我的一个奥妙,本来觉得会平安悄悄地带到宅兆里去的,不料……或许是上天对我的奖惩吧。你知不晓得,我明显晓得尸香无影手会自害其身,为甚么还要练?” 沈瑄道:“为了复仇。” 夜来夫人道:“不错,深仇大恨。你晓得,我本来是露台宗的弟子。我的父亲,就是露台掌门蒋听松。大师都说他是个脾气很怪的人,实在那是为了我母亲。我父亲很爱我母亲。峨嵋雪、赤城霞。他老是说,母亲是赤城山下属管云霞的仙子。但是,母亲生下我今后就死了。” 她望了沈瑄一眼,想起来甚么似的,道:“这都是不相干的事情。厥后,父亲各式宠嬖我。我的名字叫明珠,可真的就是掌上明珠。恰是因为如此,当我为婚事违逆了父亲时,他气得几近发了狂。那年我十七岁,一个号称天下第一剑客的人上了露台山,他打败了我统统的师兄,连父亲也不是他的敌手。你可晓得,父亲当年名重江湖,只要你阿翁烟霞仆人和巫山老祖任风潮可与之齐名。但是厥后,这个年青人却被我收伏了。父亲和师兄们全都气得不可……” 她气味奄奄的脸上俄然绽出了如花的笑靥,显得非常天真,仿佛沉浸在当年初恋的甜美当中。这类神情一转即逝,她又叹道:“我很长一段时候里想皋牢蒋灵骞——湘灵,就是因为一个奇特的设法:为甚么露台山的女孩儿老是不得自在,为甚么我们老是姻缘盘曲?当然啦,我比你们荣幸。阿谁时候露台、洞庭两家固然互有嫌隙,不订交结,但并无深仇大恨,没有闹到厥后那样不成清算。” 沈瑄道:“阿谁年青的剑客,是洞庭门下?” 夜来夫人蒋明珠诧道:“四郎是你们三醉宫最超卓的弟子,你不晓得?也难怪,死了这么多年了,除了我,还能有谁记得他?说到那里了?嗯,我说过,父亲脾气古怪,他不肯我嫁给外人,何况他一贯不喜好三醉宫,何况四郎重重挫了他的风头。本来他成心把我许给他的对劲弟子——大师兄黄云在。我有七个师兄,打小儿他们都很宠嬖我。或许,大师兄真的很想娶我,厥后我嫁给四郎,他难过了好一阵子,可我不喜好他……想不到父亲多活了十几年,行事还是如许,竟然把湘灵许给汤慕龙。他觉得,选一个他感觉十全十美的,就万事大吉了吗?实在汤慕龙脾气荏弱,空有一副好皮郛……不说这些。阿谁时候,为了能嫁给四郎,我把赤城山闹得翻了个个儿。父亲大发脾气,我的脾气就更大。最后他拗我不过,就宣布断绝父女干系,由得我去,百事不问了。” 沈瑄道:“实在令尊……我到过露台山,令尊一向留着你的房间,他很驰念你的。” 蒋明珠道:“我晓得的,他就是如许的人,但我不能宽恕他们。露台宗我行我素惯了,在江湖上申明不佳,父亲是老怪物,我是小妖女,现在又是妖妇,哼!四郎那边也有费事,固然他一贯独来独往,但对师门的豪情极深。你们三醉宫当时是王谢朴重的魁首,他一说要娶我,引来了多少闲言碎语!幸亏你的阿翁真是一个宽弘大量的好人,这件事上一点也没有难堪四郎。厥后历经波折,我和四郎终究结了婚,婚后就在露台山里隐居起来,就在阿谁传说中刘阮遇仙的桃源仙谷。那处所非常埋没,我那些师兄也不敢来打搅。四郎从君山故乡带来了湘妃竹,我又在山谷里种下了碧桃花。我们建了一座竹屋住着,不问世事、无忧无虑。那一年多的的日子,真如人间最美的梦一样。女儿出世了,我们俩给她起的名字叫‘湘灵’,那是因为四郎说他不能忘了师门的恩德,要给她起一个湘水神女的名字。”

“湘灵小时候就很标致,春季来了,我抱着她在院子里看碧桃花,内心就想她长大了是如何一个美人儿,会不会像我。可惜,她长大了是很美,却不像我。”蒋明珠言下有深深的遗憾,倘若蒋灵骞像她,或许本相早就揭开了,不会早退现在。

还是在当年那间安插文雅的大厅里,夜来夫人周身的经脉都被重创,再无还手的才气了。那座假山盆景一毫无损,大花瓶却被打得粉碎,寥落的碧桃花和银色的瓷片混在一起,又像是血又像是泪。夜来夫人拈起一片破坏的花瓣,微浅笑道:“你拿到了经籍,公然把武技练得很好。现在武林年青一辈当中,除了未几的几小我,像楼荻飞和欧阳云海,其别人已不是你的敌手。待会儿你一出迷宫,就会在江湖上申明鹊起了。” 沈瑄道:“夫人不必过奖。夫人的技艺远胜于我,若不是克日来你身上毒质发作,功力有所减退,我也不能在三百招以内取胜。” 夜来夫人惨淡笑道:“你太谦善了。我练了这尸香无影手,早推测是玩火自焚。” 沈瑄道:“露台宗的内功走纯阴一起,你体质酷寒,却要强练我派的至上内功‘不系舟’,阴阳不能调和,要不是你功底尚厚,早就吐血而死了。你不能练成正宗的洞庭内功,竟然另辟门路,用‘不系舟’里的上乘工夫创出了尸香无影手如许的邪魔武技。我阿翁若泉下有知,也被你气死了。幸亏你本身也晓得,你没有上乘内功,老是扛不住尸毒内侵。本来你本日自食其果,这些年的罪孽也算了偿了。但我曾承诺过蒋娘子,必然要为她报仇。” 夜来夫人道:“我可觉得她偿命。实在我来到这里和你决斗,不管胜负,都没有筹算再出去。” 沈瑄晓得,夜来夫人是把这个地宫视为本身的归宿的,问道:“你是不是想到那边去死?” 夜来夫人点点头:“不错。烦你跟我走一遭,到阿谁有石棺的屋子里去。别的,我另有最后一件事情要办。”瞥见沈瑄游移不定,又道,“从那条路走,你杀完我,便能够分开这处所了。你畴前不是走过吗?别的前程,有镜湖宗和海门帮的人看管,想来你也不肯和他们夹缠不清。那条路是武夷山的人把着,梅仙子虽暴躁,还不是讨厌的人。”本来范定风的安插她早就了如指掌,“你不消担忧我要你陪我死,因为我另有求于你。” 沈瑄道:“甚么?” 夜来夫人道:“钱九这一回带着人返来,我早已算定难逃劫数,认了命。不过,我死了今后,丹儿必定堕入绝境。我平生杀人无数,却从没让丹儿的手上沾过一滴血。我要求你看在你二人一贯的交谊上,庇护别性命。” 沈瑄内心一震,她还不晓得钱丹已经死了,并且死在她本身设的骗局里。要不要奉告她呢?沈瑄望着她苦楚心伤的神情,毕竟不忍心,只涩涩道:“你放心吧!”夜来夫人豁然,走到盆景后,扒开了构造。 那条仄仄的隧道和畴前没甚么两样。沈瑄跟在夜来夫人身后,两人各怀思忆,不交一语。山谷里只要足音在回荡,一声,又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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