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舒孟骅定定的看着她:“做先生不好么?舒家书院乃是我舒家先祖时留下的,百年来培养了多少文士,你竟然如此看不起书院么?”
舒芷仪忍不住笑了:“阿桐办宴那日,母亲定是要去的,到时母亲对着人一一贯你先容岂不是更好,何必这会儿巴巴的问,到时莫要再忘了!”
舒孟骅盯着面前的隋氏,恍然看到多年前红烛下她青涩纯真的脸庞,只是那张脸不知何时渐渐就变了,变到现在都让他感觉陌生。
长宁了然的点头,持续问道:“另有其他家的夫人呢?伯母都与我说说。”
“看过了,你伯父与骅郎也看了,要说你也是客气,那些人你尽管留下使唤,如何还特地写信来讲!”余氏嗔了她一眼,道:“你信中说想要两个可靠、场面熟谙的婆子,也寻好了,我令人叫她们来见你,本日便带归去吧。”
有了得力的助手,长宁心中放心很多,笑道:“话说过几日我还筹算办个宴请钱塘府的各家夫人呢,也不知现现在我们钱塘风行那种酒宴?”
这边亲热的话着家常,陆砚与舒修生、舒孟骅也在书房说着两浙现在的环境。舒孟骅放动手中茶盏看着陆砚道:“朝中两年前曾调派了通判到钱塘府,只是那位柳大人到了这敷裕之地便有些消受不了,不到半年,水土不平病逝了。当时恰是与东胡在北地兴战之时,钱塘府通判便空缺了下来。现在战事刚结束,朝中便派了你前来任都转运使,随便想一想,都感觉你此次前来定是要督政的,那些人还能那般客气待你,可见还是想摸一摸你的秘闻了。”
隋氏眼睛垂垂泛出泪花:“再好能好过叔父及舒孟骐他们兄弟么?舒孟骏一个连省试都过不了的人,竟然现在也是六品的挂刀侍卫……可我们在这里便是教出一代又一代的文士又有何用?便是将来给蔚郎说亲,只怕也比不过泽郎!”
“蔚郎一个小孩子,父亲教他都有些华侈了,你如果不肯,便让蔚郎明日起进书院吧。”舒孟骅声音安静,看着隋氏猛地昂首看向本身,想了想还是放缓了语气道:“我知你心中如何想,只是蔚郎现在尚小,今后的事情再说吧。”
舒芷仪笑着看了眼长宁道:“还能有甚么酒宴,不过乎那么几种罢了,只不过这时节景少,天又冷,流水、赏花的便罢了,阿桐还不如办个规端方矩的宴,也能端起态度来。”
舒芷仪看着抬出去的几大箱东西,又见长宁说的朴拙,余氏再婉拒才是真的见外,也拥戴道:“阿桐说的是,这里另有妹婿的一片谢意呢,母亲再推让只怕妹婿要多想了。”
长宁微微有些不美意义,但还是轻扬着脸道:“我也很放纵他的!”
余氏笑着点了点长宁,道:“嫁人这么好久,看起来还是一团孩子气,可见侄婿定也是放纵你的。”
舒芷仪是长宁这一辈中年纪最大的, 年长她十五岁,她还未记事时,舒芷仪便已经出嫁了,夫家是久居越州的望族,此次专门是为了见长宁才从越州返来的。随便与母亲说了几句隋氏的话,转头看向长宁,笑道:“上一次见阿桐,还是六年前祖父寿辰时,现在女大十八变,如果在外见到阿桐,我只怕是不敢认的。”
余氏见长宁态度果断,只能收下,让人出去将东西搬走,长宁才持续道:“前两日令人送给伯母的信,不知伯母可看了?”
“如何再说?”隋氏直接看向舒孟骅,冲动道:“我知父亲才调过人,可他v毕竟不通油滑,蔚郎跟着父亲莫不是将来也只能在书院做个先生么?”
几人打趣了几句,长宁命人将备好的礼品拿出去,感激道:“此次尚未到钱塘时,伯母便令人去了转运司帮阿桐办理打扫,虽说都是一家人说谢太见外,可我还是至心谢伯母的,这些礼都是三郎亲身备下的,有些还是当初他从北地带返来的,伯母莫要和我客气,定要收下才行。”
余氏点头:“恰是范御史的本家,提及范御史与你大伯还是同窗,到算是一个禀性朴直的人。”
长宁眼睛一亮:“多谢大伯母!我是第一次随夫君外任一方,老是有些陌生,有伯母选的妈妈在旁分忧,我也可放心些。”
余氏也拉太长宁的手道:“既然已经到家了,也不在这一时半刻,越州不远,一年老是能见上好几次的。”
八十五章
长宁瞥了她一眼, 没有言语, 舒芷仪更是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要余氏挥了挥手冷酷的应了声。
隋氏看了眼长宁,还想说甚么,就听到长宁轻笑一声:“堂嫂要如何替我言说呢?本就是一句戏言, 堂嫂为何这般在乎?”
陆砚悄悄笑开:“内兄此话过了,都转运使虽有督政一职,但是……究竟权力多少,都心知肚明罢了,实在无秘闻好让他们探看。”
“本日蔚郎的话,但是你在他面前说了甚么?”舒孟骅不等隋氏站稳直接开口问话。
见隋氏出了门, 舒芷仪蹙起眉头道:“弟妇如何看起来越来不着调了?”
隋氏梗着脖子不平的看着舒孟骅,眼里尽是对他的控告。当年祖父要带他归京,以他二甲头名的成绩,任职定是会比那舒孟骐好上很多,但是就在她兴高采烈时,千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以要尽孝为由回绝进京!这一留,便再也比不上舒孟骐他们兄弟三人,她不甘心!实在是不甘心!
余氏点头:“该是如此,你们伉俪一体,你也该为侄婿分忧解难。这钱塘府的官宦人家,这几年窜改不大,好些阿桐都应识的,不过许是脾气不大抵味……卫大人的夫人四年前病逝,现在这位夫人年事与阿桐差未几,是钱塘范家的嫡次女,我曾见过几次脾气模样都算不错,待人不算太热络,却也不冷酷,对了!她与宫中的范妃是堂姐妹……“
朝霞满天时,陆砚与长宁告别了舒家世人,键马车在越来越灿艳的霞光中垂垂走远,舒孟骅脸上的笑立时就沉了下来,回身径直向本身的院落走去,隋氏赶紧跟在他身后,时不时的抬眼看着他的背影。
“堂姐妹?”长宁一怔,喃喃道:“范妃是殿前御史范大人的嫡女,这范家莫非……”
隋氏愣了一下,赶紧点头:“不是我,我并未在蔚郎面前说过这等话。”
舒芷仪用帕子掩了嘴笑道:“这话我定是不信的,妹婿一看便是沉稳漂亮的,你这娇娇的性子不让妹婿头疼就不错了。”
长宁眉眼弯弯的看着舒芷仪道:“太端方也不好,钱塘的各家夫人我还是当初做小娘子时与母亲在其别人家的宴上见过一些,但到底不熟,此次夫君任职此处,我还想与各家夫人好好相处呢。”
舒芷仪笑着点头:“我怕是赶不上了,此次专门为看你而来,我连孩儿们都没带,本日见你过得好,祖父、叔父、叔母也好,也就放心了,明日便要归家了,待过些光阴,我与你姐夫再来,到时定要叨扰你的。”
“甚么?”隋氏蓦地瞪大眼睛看着舒孟骅,叫道:“父亲那般,岂不是……”声音在舒孟骅越来越冷的目光中消逝,渐渐的垂下了头。
舒孟骅直直的盯着她,半响后沉声道:“蔚郎年事不小了,明日便搬到前面书房,由父亲亲身教诲吧。”
“你真是如此想吗?”舒孟骅沉默了好久,看着隋氏道:“你真感觉我现在在书院做一个先生百事不如么?”
长宁笑看着舒芷仪:“堂姐不认得我,我必是认得堂姐的,以是不怕我们姐妹在外不了解。”
“阿桐……”隋氏谨慎翼翼的看了眼余氏, 开口道:“蔚郎的话可会让你与妹婿生出曲解?需不需求我替你向妹婿言说一二……”
隋氏被长宁一噎,只能冷静垂首看着空中,半响后才幽幽道:“那我先带孩子们归去了。”
余氏看了女儿一眼, 神采淡淡道:“常日里还好, 也不知比来是如何了……蔚郎也大了, 等早晨我要与你父亲说一说,将他搬到前面书房由你父亲亲身教诲吧。”
余氏也笑着点头,拉太长宁的手道:“不过我们家阿桐这般好的小娘子,他便是让着也应当!”
长宁不美意义一笑,挽住舒芷仪的胳膊道:“那到时大堂姐也来呀。”
舒孟骅悄悄扫了他一眼,轻笑出声,不再说政事,转而提及了钱塘的人文风俗起来,舒修生对此很有研讨,几人也是相谈甚欢。
长宁看了眼余氏, 心中固然对隋氏方才的惺惺作态有些不舒畅, 但毕竟是大伯母的家事, 她端起茶杯冷静的喝了口茶,没有说话。
“够了!”余氏皱眉道, 看了眼惶恐的隋氏, 淡淡道:“侄婿方才看起来清楚是不在乎, 蔚郎人少年小, 说出的话都是孩童无稽之言, 侄婿怎会与阿桐计算, 你还是带着蔚郎与二郎、三郎先归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