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词成漫天星光!
“词成,点星!”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姜仲抬脚向前,却没有落步,就那么悬着,而他身上披收回来的文气也变得缠绵和顺起来,缠绵缭绕周身。
“还是因循悲欢聚散之旨,幸亏字句练达,倒也可观。”和姚守朴并肩而站的礼部尚书苏允评道。
“一杯相属,才子安在,不见绕梁清唱。人间高山亦崎岖,叹银汉、何曾风波。”
林玄脸上的笑意难以讳饰,端起茶杯悠哉悠哉地刮着茶叶,边饮茶边点评道:“这位小陈先生能写‘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又能做‘银河波浪’、‘天风海雨’,文采高深,出息不成限量,要好好招揽。”
那位官员点点头,回道:“本来应是要在后年大比时觉醒,不料碰到这个奇特少年陈人中,真是天机难测啊。”
不止如此,太华城某座宫殿之巅,一名手持占星杖的法师双臂伸开,对着南边做出拥抱状。
陈摘星闻言“哼”了一声,悄悄一挥袖,一股气味袭向范宝通,只听“噗通”地一声,范宝通被击落河中,范府仆人见状,忙纷繁跳河救人。
“是啊,这真是……”别的一名才子神采冲动而高傲,目不转眼地看着自家太子。
便在此时,已然腾空而立、湛然若神的陈摘星俄然伸手指向范府楼船,道:“陈人中。”
陈摘星却不睬会,持续前行,目睹一脚即将踏空,俄然体内文气自生,形质可见,继而盈盈然流遍满身,显现出一种令人佩服的力量。
夜空里那对牛郎织女星竟然在渐突变亮,且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仿佛亮到极处,那两片星光訇然爆开,将四周星域纷繁点亮,顷刻间,漫天星来临下,照亮诗会会场,照亮庐州夜城。
场间发作出一阵赞叹:“摘星太子要邀战陈人中!”
彼时,莫说岸边楼上的观众,就连范府船上的世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姜仲,姜仲也自发当仁不让,筹办写一首迎击,不料范家大蜜斯范宝凤抢先一步,填了一首《鹊桥令》,虽说整首小词未脱“月露玉盘”、“桂花蛛鹊”的限定,但词句起笔的天然,以及字里行间流露着的专属于女性的细致奥妙,都使得此词一成,文气自生。
……
当时姜仲看到范宝凤已有文气小词,成心成全,便弃了第一轮,直到第二轮限句局出,范宝通依范府几个姐妹问了一遍,孟剑娥、庄玉雅都有一首,但感觉不好,放弃了,董诗音约莫不肯本身诗作唱给外人听,推说“不做限句诗”,也放弃了。
姚守朴微微侧身跟身边的一名官员说:“摘星太子要在彻夜觉醒文胆。”
念到下阕时,声如洪钟,如龙吟虎啸,委实惊人,当“风波”二字音落,陈摘星腹内银光乍放,照亮全场。
此两句一出,俄然一股文气喷薄而出,直欲破束缚而去,半空中陈摘星连降两道文气,但已然没法紧缚陈人中,只能空空荡荡地将他围住。
“好!好!”苏允拊掌赞道:“这两句超凡脱俗,端的是佳句。”姚守朴也只能微微点头。
范宝檀俄然道:“小陈先生一定破不了他的文牢。”
万重山某座山顶,一只不知年事的白猿,蹲坐如小山,沉默地望着东方。
诗会开端时,陈摘星先声夺人,一首《乞巧》酿文气直破两尺,令无数才子不得不烧毁先前筹办的诗文,重新酝酿构思,所谓珠玉在前提笔难,兼之七夕诗会年年有,反几次复说的还是那几件事,临场阐扬,难度更大,陈摘星这一记上马威给得颇具分量。
“啊!”
“阿谁陈人中若知本身竟逼得摘星太子提早冲破,不知会作何感触?”
深夜运河,仿佛重回白天。
鸣蝉一一记下,回了一个“是”。
随后那道文龙绕庐州城上空回旋数圈,继而冲天而去,临去前对着陈摘星甩出一记神龙摆尾,将他抽回到仙居楼上,接着消逝在夜空当中。
正想着,忽见姜仲蓦地回身,那一步鲜明踩回,听他念叨:“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摘星太子公然天纵奇才,一举觉醒银色文胆!”
姜仲走第二步。
刚才被摘星太子训了一句的薛启小声跟火伴说道。
这忽如其来的一个回身转调,蓦地发作出高亢的声响,十四个字,字字如雷鸣,轰然炸开,刚才或倔强、或温和、或中正的文气堆积一处,蔚然构成一条巨龙,以无与伦比的刁悍之姿破障而出,将陈摘星降在姜仲周身的银色文气毁灭殆尽。
仙居楼上,林玄早已站起家,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看着姜仲,满脸担忧。
“银色文胆!”
仙居楼上,陈国才子团弹冠相庆,齐声高呼:“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彻夜既是七夕,天然不便离开这个题目,那陈人中以《鹊桥仙令》占有先机,窃觉得摘星太子也会挑选此题。”
范宝通虽知天赋生全之意已定,但仍旧义愤难平,不屑道:“明显是被先生逼得无法之举……”
但是,这仿佛只是开端。
若姚守朴所料,陈摘星公然也选了《鹊桥仙令》:“锦楼不到野人家,但门外、清流叠嶂。”
那位官员笑了笑,却没有接下这个题目,道:“不知摘星太子会以哪首诗作冲破?”
半晌后,天生异象。
说着转头叮咛鸣蝉:“赏陈人中红丝砚一方,散竹笔一支,黄金百两。”
范宝檀本想继大姐之志,叙一首,不料陈摘星再次写出文气破三尺的佳作,宝檀无法搁笔,隔帘说了句“小陈先生不必再谦让”,姜仲提笔写了杜牧那首《秋夕》,一举赛过陈摘星。
上阕一出,通体文气霍然高文,汪洋尽情,腹部有光芒散出,那是文胆即醒之兆。
姚守朴话刚说完,见陈摘星已经一脚腾空,身上文气快速活动,激发四周气味颠簸,构成一卷旋风,扯得一身华贵衣袍猎猎作响。
“是银色文胆!”
姜国星斗阁、陈国钦天监、晋国太史局……彻夜,人族十国的观星者全数把目光投向梁国这片星空。
“月胧星淡,南飞乌鹊,暗数秋期天上……”
范府船舱内,几位女人既是为小陈先生担忧,又为宝通落水而气愤,范宝凤面色微沉,思考半晌,沉着道:“剑娥,等会听我口令,持剑救人。”
姜仲神采微变,任由银色文气束住满身,昂首看着陈摘星,道:“何必如此?”
言出光随,一缕银色文气罩住船面上的姜仲。
孟剑娥右手早已握住她随身短剑“枕霞”的剑柄,听到范宝凤的话,点头“嗯”了一声。
“太子冲要破了。”
合法文气升腾之际,姜仲一鼓作气,顺手又将苏东坡的《鹊桥仙・七夕》写出,这首词风格飘逸,别具一格,不改东坡诗词的豪宕阔达,“尚带天风海雨”般地搅得满场震惊莫名,更是将陈摘星的风头抢到一丝不剩,笔落轰动风雨,倒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正如仙居楼上此时的景象。
梁国鹊桥诗会场,已有很多人认出这一异象,恰是“点星”!
此时陈摘星厚积薄发,觉醒银色文胆,气势正处顶峰,一道道文气降下,已经完整堵住姜仲退路,画地为牢。只要姜仲不接战,一身文道便废。
这一惊世骇俗的变故完整震煞全场。
姜仲转头道:“抬二少爷出来换衣服。”说罢又回身,但没有再去看陈摘星,只远远了望运河,抬脚向前走了一步,念叨:“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姜仲浅笑道:“陈国太子觉醒文胆,乃是人族大事,届时势必轰动十国,而他将冲破地点选在梁国,更是梁国之幸,我们能切身见证,与有荣焉,何必应对?”
姜仲点头道:“事关人族兴衰,不必计算这些细枝末节了。”
“摘星太子携银色文胆觉醒之威邀战,何人能敌?”
苏允自言自语道:“是凄婉了些,是他落不下,还是别有它意?”
一步三句,且前两句一“巧”一“恨”,既点明“七夕乞巧之意”,又阐述了“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特性”,精炼逼真;而第三句“暗度”一词更添凄美之意。
陈摘星负手立在楼边,身材随风微微闲逛,闭目抬头,一语不发。
林玄笑着点点头,又喝了一口茶,赞道:“这茶也好。”
房檐所挂灯笼,尽皆黯然失容。
“哗啦”一声,范府仆人把范宝通救上船,范宝通咳了几声,并无大碍。
陈摘星不答,说了个“请”字,又一道文气落下。
姜仲站在船面上,昂首看着陈摘星,与世人一样,等候那芳华四射的一刻,互听陈摘星念叨:
范宝通见状,神采大变,叫道:“你要干甚么?你要干甚么?家师已决意要成全你,你如何还要这般咄咄逼人?”
此时姜仲仿佛置身于一个透明气球当中。
场间百千人无不抬头张望,欲一睹上国太子之绝世风采,文采略微高深的少数文人才子模糊猜到要产生甚么,惊道:“陈国太子要觉醒文胆了!”
儒略大陆,文武之斗相类,一旦战书收回,必有一战,倘若当场邀战不该,则有文胆武魄碎裂之虞。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姚守朴等梁国官员神采庞大,不免又是一番感喟。
苏允望着漫天星光,几次念叨:“两情如果悠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不知念了几遍,忽而喟然叹道:“至此以后,鹊桥诗会便不必再开了!”
姚守朴及陈国才子团等人道:“他才华要尽了,这三句又回到伤离别的旧路上,他这一脚却也落不下去了!”
一传十,十传百,转眼全场皆知,范宝通神采严峻地问姜仲:“先生,我们当如何应对?”
林玄一人在那边对劲品茶,她隔壁倒是别的一番景象,此时,非论是陈国才子团还是梁国忠亲王世子或者大学士,都不发一言,待那阵文气散去,谨慎翼翼地看向陈摘星太子,陈摘星呆了半晌,俄然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也罢”,迈步往前走了一步,陈国太子团诸人神采齐变,叫了声“殿下”。姚守朴也有所感到,轻声叫了句“摘星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