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五章 旧规难改
韩孺子沉吟不语,明天一早就要出征,只剩一个早晨的时候,而他除了一些猜想,再无别的证据,真不晓得该如何办。
“当时的来由很简朴,赵、齐两国的旧臣仍未断念,曾经试图刺杀太祖及朝中大将,入关商户带的人多、货多,刺客很轻易混迹此中。”
“洛阳商户真正想要的只是增插手关次数?他们不会造反,只是想多做买卖吧?”
韩孺子沉吟半晌,“奏章朕已经看过了,有甚么需求朕做的吗?”
丑王也去洛阳城外跑了一圈,所见所闻与瞿子晰一样,得出的结论却分歧,“依草民所见,城外的很多游民是冒充的,真正的流民反而得不到布施。草民情愿当官,宁肯获咎千人,也要救更多人。”(未完待续。)
韩孺子茅塞顿开,“没错,起码得弄清当初为甚么要对关东商户征以重税并限定入关次数,应当问谁?刘择芹必定会推委说他不体味。”
“微臣擅于辨识错讹之字,卖力初校,重抄的公文微臣都要过一眼。”
“中书省官员。”
瞿子晰对洛阳官民的表示很对劲,“陛下亲临,的确事半功倍。”
“每隔十年,中书省与秘书省会一同誊写积年公文的副本,微臣有幸参与过一次,见过太祖定鼎以来的全数公文。”
“刘择芹弄巧成拙,本来承情很简朴,可他非要粉饰,陛下不成不防啊。”
韩孺子还真想起来一名,将中司监刘介叫出去,问道:“都城的奏章副本每天都是谁放在桌上的?”
“太祖为何定这么高的税?”韩孺子问。
“刘公做这件事就很好,把随行的中书省官员叫来。”
“嘿,记性好一点罢了,这类人在各大部司里一抓一把。”东海王不太在乎,“刘择芹胆量好大啊,他必定晓得减税之事不成行,却用心写在奏章里,比及礼部采纳,陛下就会大怒,他则伏地请罪,一来一去,就把入关这件事给忘了。”
东海王将户部侍郎刘择芹的奏章细心看了一遍,没瞧出门道,“陛下思疑他与洛阳富商勾搭,赐与他们太多好处?”
“在都城也是这个挨次?”
看过刘择芹的奏章,瞿子晰不感觉有甚么题目,“这些赔偿未几,洛阳商户这回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臣要为之前的言辞报歉,当时臣觉得洛阳乃贪滑之地,让陛下有了先入之见。”
韩孺子顺手翻了几页,没有细看,“刘侍郎,朕有句话问你,但愿你能有话直说。”
“每年腊月,礼部要在太庙祭祖,此中的一项典礼是禀告陛下一年来的所作所为,礼部能够会说,窜改旧规将惹怒太祖的在天之灵。”
“大部分不晓得,有一些还记得。”
“有劳赵舍人解惑,朕已明白,你退下吧。”
“太祖定下的端方真不能改吗?”韩孺子感觉重税能够稍减一点。
韩孺子吃了一惊,东海王也不信赖,“全数?摞在一起比山还高吧,你能看完?”
刘择芹昂首看了一眼天子,面露惊奇,顿时低头,“臣考虑不周,必有遗漏之处,请陛下暂缓一两个时候,臣这就去点窜,只是……请陛下略指一二……”
“谁交给你的?”
太祖定鼎之初,赵、齐两国的权势还没有完整清除,并且不限于现在的赵、齐,面积要大很多,是以太祖成心压抑关东。
“义不容辞。”
韩孺子从瞿子晰这里也没有获得帮忙,可他还是不断念,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朴。
“那算是甚么帝王之术?不过是一些猜想民气的雕虫小计。”东海王又不承认了,但还是拿起奏章,重新看了一遍,很久方道:“倒是有一个别例能够用来查找马脚。”
韩孺子有点踌躇,此人不像是直言敢谏的人,本身对他一无所知,想了想,还是问道:“你是中书舍人,能看到畴前的公文吧?”
“这不叫看,顶多算扫,你当时连公文上写的是甚么内容都不晓得吧?”
刘择芹是那种真正的朝廷大臣,韩孺子看着他,就像是隔着一堵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没有目光交换,相互都在对着氛围说话。
“就是常例。”
“说来听听。”
“如此甚好。”韩孺子浅笑,表示对劲,内心却明白,本身的问话体例不对,只能一无所获。
他又与东海王筹议,“把你学过的帝王之术多想想。”
“礼部?”韩孺子不明白这与礼部有何干系。
刘介进帐通报,王坚火求见。
韩孺子点头,“刘侍郎曲解了,奏章没题目,朕感觉有些事情能够不好写在奏章里,你能够直接对朕说。”
韩孺子与东海王互视一眼,都没推测这位不起眼的中书舍人竟然真记得一百多年前的公文。
中书舍人没资格插手朝会,韩孺子对赵若素只要恍惚的印象,他老是混在一大堆侍从当中,离天子很近,中间却隔侧重重停滞,若不是天子召见,他永久也没机遇与天子直接扳谈。
刘择芹更惊奇了,“没有,洛阳官私放粮乃是利国利民的大功德,统统尽在奏章当中,臣不敢有半点坦白。”
东海王嘲笑,还是不信。
“有劳瞿先生在洛阳多待几日,善始善终。”
“按礼部的设法,这条旧规也不能改了?”
刘择芹受命主持每日的朝会,倒是失职尽责,随传随倒,手里捧着一摞文书,那是朝会的详细记录,能让缺席的天子身临其境。
“入关次数的限定呢?有甚么来由?”
“对,中书省清算文书,再由宫里的或人转交给天子,凡是是中司监,陛下也能够指任别人。”
“真是可贵,洛阳官吏和商户向来以老奸巨滑闻名,我还觉得他们此次又要上瞒下欺,成果却冤枉了他们,我在城外看到,放粮井然有序,粮棚连绵十几里,都有专人把守。流民先登记籍贯,凭条领粮,凑够五十人以上,选任一名甲头,给付充足的粮食和官府凭据,准予他们返回客籍。”
“这个我就不晓得了,陛下本应留在都城,全部朝廷都在身边,有甚么迷惑就问宰相,宰相就算本身不清楚,也得保举一名知情者,这是他的职责。现在陛下是在洛阳,身边没有多少人,特别是宰相不在,该问谁?”
韩孺子惊奇得说不出话来,细心一想,这又的确像是礼部会做出的事情。
“最早是多久之前?”
东海王撇撇嘴没有答复,赵若素道:“向来没人说不成以,但礼部能够会提出反对。”
赵若素想了一会,回道:“当时的一份奏章里说,关东民富,民气仍向赵、齐,必须征以重税,以断其造反之资。”
刘择芹还觉得天子对他的奏章不对劲。
“有,这两项都是太祖即位第一年定下的端方。”
“我不晓得,我只是感觉……”韩孺子说不出那种感受,让东海王等人先退下,他要伶仃访问户部侍郎。
韩孺子身边有参谋,十名读书人随传随到,可他们的刚强是引经据典,拟旨重赏有功的南、北军将士,以及斥责杨奉,他们很快就能做好,字字有力、句句用典,足以令受赏者感激不尽、令出错者忸捏不已,但是说到洛阳商户的事情,谁也不记恰当初的规定。
“对,忘了是谁对我说过,实在找不出大臣所提建议中的马脚,就问他常例如何,当初这么做总得有个来由,看看这个来由还存不存在、剩下多少,或许能找出一点线索。”
瞿子晰兼任河南郡御史,非常当真,已经去城外跑了一圈,恰好也要见天子陈述一下环境。
“大楚已连绵多年,当初的赵、齐两国早被百姓忘记,为何重税未减?”
韩孺子不想在小事上计算,直接问道:“朕问你,对关东商户的征重并限定入关次数是何时规定的,你有印象吗?”
“常例?”韩孺子不是很喜好常例,很多时候,常例就是他与大臣之间的那堵墙。
人很快就到了,“微臣中书舍人赵若素拜见陛下。”这是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人,很有几分未老先衰的模样,一看就是久做案牍之人。
“应当不是甚么大事,不然的话,国史里必定会记录。”一名读书人猜测。
十名参谋退下,东海王又出了一个主张,“读书人不可,陛下应当找那些熟谙文书的老吏。”
“是,陛下。”
他接着又召见了国子监博士瞿子晰。
赵若素又想了一会,“这倒一定,征税是大事,太祖当初公布了圣旨,有据可查,限定入关次数是守关将军提出的建议,太祖答应,并没有特地颁旨,是以,在礼部看来,这能够不算是窜改太祖旧规。”
“是我。”刘介回道。
东海王这时候的反应就快了,笑道:“这有甚么难解释的,关东商户承担得起,他们这些年还不是越来越富?至于都城,用惯了这笔支出,俄然减少,反而不适应,以是就一向保存,公开的来由就说这是太祖定下的端方,不能改。”
“这是位人才。”韩孺子说。
“微臣不知,微臣所见的公文当中从未提起此事。”
“陛下叨教,臣千万不敢有所坦白。”刘择芹恭恭敬敬地站在天子面前。
赵若素退出帐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