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上了贼船（二）
绉隆安沉默了好久以后，才紧抿着唇昂首对着莫岭澜道：
他听着莫岭澜说着此中短长，只感觉心跳如雷，更有一种莫岭澜奉告他的这些的确就是将他朝着深坑里拉的感受。
……
他一向都觉得像是莫岭澜和祁文府之流，都是王谢贵胄出身，是根正苗红朴重无双的端庄人。
“他们炸毁船埠的时候可曾顾及？”
那到了嘴边的辩驳之语就一句都说不出来。
“够了！”
他当然恨！
莫岭澜与绉隆安说了好久的话，谁也不晓得他们在内里都说了甚么。
莫岭澜见他神采尴尬，脸上厉容收敛了些，缓缓说道：“退一万步讲，绉大人，你可有想过，一旦战事四起会死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还几乎炸死了他。
恨吗？
绉隆安神采一变：“莫大人，你未免过分危言耸听了，和南魏联手无疑与虎谋皮，就算真有人想要造反，也不至于做到这般境地……”
“只要能管束住南地兵力，让他们顺利夺了皇权，别说是这一城百姓，就算是将荆州乃至全部荆南都送给了南魏又能如何，他日新帝如有大志壮志大可领兵再夺返来，就算无能，这荆南失于你绉隆安之手，史乘留名的也只会是你和陛下，又与新帝何干？”
想起死在船埠的司马岺，另有那些官兵和无辜之人，另有莫岭澜所说的这些话。
绉隆安被莫岭澜的话说的紧紧抓着掌心。
“还是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用经心力好不轻易才规复繁华的荆南，再次堕入当初尸横遍野死伤无数的绝境？”
“我担忧……若持续这般下去，太子又出了甚么事的话，会有人趁机起兵造反。”
那些人想要起事为甚么恰好要挑选荆南？
绉隆安听着莫岭澜的话，想要说他危言耸听，想要说他夸大其词，想说他不过是为着猜想便将统统事情朝着底子不成能产生的方向去想。
“笑话！”
他想起船埠上的那一场爆炸，想起死在内里的那数百人，想起外间的谎言，另有这几日在水里挣扎想要活命的绝望。
一旦那幕后之人趁机起兵，京中再有人策应，到时候结果不堪假想。
“司马岺已死，荆州现在连个驻军守将都没有。”
但是莫岭澜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像是魔咒一样在他耳边不竭回想，乃至朝着他脑袋里钻，就算他想要不听不信都拦不住。
“绉大人，外间传言看似桩桩件件都是关于苏宣民和谢侯爷，可实则倒是直指皇室不仁，陛下昏庸残暴。”
莫岭澜昂首看着绉隆安，眼里尽是冷厉之色，
看着绉隆安脸上的不安闲，不由嘲笑了声，
见绉隆安被他的话说的神采窜改不竭，莫岭澜沉声道，
“皇权更迭没那么轻易，那是用着无数人的骸骨堆积起来的。”
莫岭澜对着他的话嗤笑出声，“都已经起兵造反，为夺皇权不吝闹的天下大乱民不聊生，你还想着他们能会不会有底线乃至保全苍存亡活？”
薄家所赚得的那数百万银两，乃至另有那些从兵部调用之物，以及这些年源源不竭送去的军需，足以打造出来一支十数万人的军队。
绉隆安是真感觉莫岭澜疯了。
“莫非绉大人也要学着苏大人一样，比及南魏兵临城下之时，以文官之躯血肉之体持刀亲上城墙，血战南魏，护住这一城百姓安然吗？”
绉隆安前半辈子固然未曾大富大贵，可却一起顺逐，而他这一辈子碰到过最难的事情，就是莫名其妙的被送来了荆南，当了这荆南知州。
只是当萧勉那边伤口清理好后，上面的人来传话时，就见到绉隆安神采僵青僵青的，望着莫岭澜时，跟看疯子的一样。
可谁晓得这厮竟然这般邪性。
“你是不是感觉，你远在荆南，就算京中变天也与你无关？”
绉隆安本来并不晓得京中事情，更不晓得当初薄家之事内幕竟然这般庞大。
“那些人曾经疏忽你的存亡，几乎将你也变成了那尸山血海里的一人，你莫非就半点不恨？”
“你也说了是与虎谋皮，皇权之下万事皆可舍，引狼驱虎之计你莫非没有传闻过？”
他破钞了多少心力，提着脑袋与人私运，乃至干了些不该干的事情才将这荆南盘活了过来，规复了之前7、八成繁华，可他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享用享用这知州带来的光荣，费事就接踵而来。
“将来百年以后，大家提起你绉隆安时，都会说上一句，看，他就是阿谁丢了大陈国门，将大陈属地全部荆南拱手让给南魏的亡国之臣？”
“绉大人，你太藐视野心贪欲之下的人道了。”
莫岭澜一眼就看破了绉隆安回避的心机，直接将其戳穿以后。
“我能做甚么？”
莫岭澜与绉隆安说开后，倒是规复了几分昔日在京中时的肆意，他闻言微侧着头冲着绉隆安说道：
绉隆安垂着眼开口说道：“莫大人是不是说的过分严峻了，薄家和二皇子的事情早有定论，这一次恐怕也只是有人想要借霸术害太子，哪能那么轻易起兵……”
“他们不过是想取了祁文府和苏阮性命，就能在船埠上埋了火药，毫不睬会那船埠之上有多少无辜之人，你，司马岺，另有那些葬身此中的官兵和荆南百姓。”
“别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就说他们为何会选在荆南脱手，乃至先乱了荆州城，你莫非内心想不明白？”
想着莫岭澜刚才跟他说过的那些话，绉隆安就只感觉背脊生凉，磨着牙说了句：“你这是想要我去死，如果被人发明了，我就是有十个脑袋都不敷砍的！”
“怕甚么，你又不是第一次。”
“你信不信你本日存着幸运之心袖手旁观，他日京中一旦生变，为使陛下昏庸之名更胜，南地各城军队没法勤王，他们乃至会不吝联手南魏再次攻打荆南，借以管束南地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