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长安乱(上)
殿上顿时鸦雀无声,静的只能听到董卓的喘气。
“王司徒已命人筑受禅台,只等太师到来。”
“车折轮,马断辔,这是甚么前兆?”
属于公元191年的册页,终究从大汉的地盘上空揭过。
“倒霉!好好的身子,恰幸亏某这般大日子病倒。”董卓面露不悦,“入城!”
“回禀太师,现在陛下龙体方愈,正欲调集诸卿百官于未央殿,商讨禅位于太师之事,故有此诏。”
董卓越一身紫金袍,倚靠在能工巧匠新制的龙榻上,尽情伸开的须发微微染了霜白,看起来褪去几分英勇,却严肃更甚。
“仲颖!”
“哈哈哈!”董卓大笑,“母亲将为国母,岂能不预先有所感悟?孩儿去去就回!”
虽说本日气候卑劣,可再卑劣,又能卑劣过这魔王去?如果本日不来,今后少不得被他惦记,说不准找个由头、愈乃至连由头都没有,这头颅可就掉了。
“现在时节,这般气候可未几见。”
“……早些返来,阿母等你。”
“召!”
不过前些日子,董白倒是想起给她大父手札一封,言明本身在河北中山国跟从王越习武,想要熬炼本身的技艺,常日糊口尚可如此,董卓也总算在发了一通火后将悬着的心放下。
“禀太师,郎中令昨日染了风寒,正卧床歇息。”
“是。”
“好!那阿母就陪着你,好好活着!”老夫人笑着坐下。
“诸位,本日这般气候,某让你等久等了!”
“何事?”
“回郎中令,太师仍在郿坞。”
“仲颖,凤儿的事……”
“太师的动静,有了么。”
“臣,谢陛下隆恩!”李肃伏地更深,只是埋入袖中的眼神尽是讽刺。
董卓经心打理了一番,出坞堡而坐龙辇,前由四匹纯白良马把握,车架镶嵌有金银玉器,宝石珍珠,豪华非常,夺目逼人。车身还雕镂有龙凤图案,尽显皇家的高贵豪华气度。
“哗!”
长安,李府。
行路未到三十里,董卓所乘之车俄然有一轮断裂。董卓受了一惊,下车乘上一匹骏马持续前行。
人活七十古来稀,董卓都已靠近这古稀之龄,但是他年九十余的母亲却仍身材结实。
“哼!”董卓冷哼一声,“怕她本身已经寻到了。”
“吾儿为国事忧心劳累,可别坏了身子。”老夫人如同枯枝般的双手紧紧握着董卓搀扶着她的臂膀,一双浑浊的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臣下在!”四个彪形将军领命而出。
长安城近在天涯之际,冻雨来势竟更猛了些,董卓在顿时难以行进,又进了马车之上,由数位西凉军人抬车而行。
“你四人,领我飞熊军三千,守在郿坞,等本太师返来!”
“如此便好……”
“好!王司徒忠心可嘉!”董卓对劲地环顾了一圈,心中却俄然格登一下,“为何不见郎中令?”
冬月,司隶。
“李傕,郭汜,张济,樊稠!”
“虎贲中郎将安在?”
“王允他,意下如何?”
母子闲话半晌,董卓起家告别,正下殿外石阶时,忽听老妇人在殿前呼喊道:
“天下之大,恐无处能够容身。”李儒苦笑两声,“先分开长安吧。”
“母亲勿虑,待孩儿登上帝位,便马上出兵河北,将凤儿寻来,日夜伴随母切身边!”
纷扬漫天的埃土,没能讳饰住这世道的动乱,反而透出几分焜黄华叶衰的苦楚。
这类僭越之行,对董卓来讲早已不再新奇了。
李肃一身甲胄,急步趋之殿前,朝董卓下拜道:“臣,虎贲中郎将李肃,拜见太师!”
“入城!”
东风未至,寒意残虐,次日的长安俄然下起冻雨。
丢了宝贝孙女儿,董卓近乎茶饭不思,更别提丢在一旁的刁秀儿一事。这位迟暮的枭雄容颜愈发衰老,情感也常常失控,使得全部长安城都覆盖在这位魔王动辄起火、血流漂杵的可骇当中。
李肃不慌不忙道:“这意味着太师即将受禅代汉,弃旧换新,不日便乘玉辇金鞍的前兆啊!”
“吾那凤儿,等着大父。待某登上天子之位,必率我西凉铁骑踏平河北,平靖天下!”
“报!禀太师,虎贲中郎将李肃持天子圣旨前来!”
“要有祸事了,走吧。”
朝中百官迫于董卓淫威,早早列队在城外相迎。董卓从辇中走出,跨上了先前的骏马,居高临下看着诸臣。
与此同时,郿坞。
一行人,前呼后拥,浩浩大荡,望长安城而来。
“臣下在!”
李肃笑答:“太师您即将登上龙位,这是上天降下的红光紫雾,以壮天威!”董卓喜而不疑。
董卓也坐在老夫人身边,恭敬道:“孩儿将往长安,受汉帝禅让,母亲你今后便是这天下的太后了!”
“哈哈哈,好!”董卓听得李肃的解释,一下子喜笑容开,持续行进。
“哈哈哈!”听到爱将如此悟性,董卓大笑三声,随后从龙榻起家,迈步下殿。
董卓对摆布各做安排,而后仓促快步走下议事殿,一起小跑赶到了其母憩息的殿室。
“太师受禅,适应天命,合情公道!”殿中文武纷繁和道。
当是时,暴风骤起,昏雾蔽天,董卓掀起车帘向外问道:“这又是甚么前兆?”
双臂伸开,这位魔王接管着世人的朝拜赞美,又走到殿中对李肃笑道:“某若当上天子,就封李将军做执金吾!”
满殿将官皆跪伏道:“太师兵锋所向,攻必克,战必胜,必将踏平河北,平靖天下!”
……
“哈哈哈哈!好!某董卓为大汉殚精竭虑,实在已将忠义效尽,现在受禅,也是适应天命,合情公道!”
“臣等——遵旨!”
又行不到十里,那匹向来和顺的良驹竟猛地吼怒嘶喊,将辔头一下掣断,以董卓的骑术,教它安静都花了好一番工夫。
“去往那边?”
数十官吏均跪倒在地,王允先开口道:“太师言重,这本就是我等臣下之责!”
“不必……不必,凤儿也不小了,守着我这把老骨头何为,倒是你也该上心着替她寻户好人家了。”
董卓错愕回顾:“母亲另有何事?”
“母亲您多虑了,孩儿结实的很!”董卓笑着拍拍胸膛,“孩儿也要向您一样,千秋无期,再活它几十年!”
李儒面色阴沉,望向窗外昏黄暗黑的天幕。
却说自董白分开长安以来,董卓的脾气是日渐残暴,单被他没由头斩杀的朝中大臣就不下双手之数,而因为一撮两撮小辫子就家破人亡的更是不成计数。
董老夫人闻言一愣,沉默半晌道:“不管吾儿做何事,母亲唯有支撑,只是阿母克日老是肉颤心惊,恐不是甚么好兆头,你万事多加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