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火，大火（二）

“老夫……命不久矣，咳咳……”

他停顿了一下，才又缓缓说道，

“华……华雄……”

蔡邕听到此话微微点头，又闭上眼睛吃力地喘气，很久，他才又展开眼睛，望向了身边正在悄悄抹着眼泪的马钧，收回微小的声音，

在蔡琰和马钧的恸哭声里，

俄然，

一阵狼籍的脚步声，从小院子的内里传来。

“教员，教员，呜呜呜……”

蔡琰便哭得更加短长了。

抢先的是一名小队长模样的兵士，他皱眉扫视了一圈，扬声喝道，

“蔡叔父你且放心，我此生必善待蔡琰，我，我……我必与她死生契阔、执手偕老！”

没有马能够拉车，因而典韦和胡车儿便撸起了袖子，一人拉起了一辆……

“蔡叔父，长辈在，您说。”

“蔡叔父，华某对你夙来恭敬。你所叮嘱的事情，蔡琰和马钧……你放心，我必会善待他们。只要我活着，我此生定会护得他们全面。至于……”

“尔等何人，报上名来！”

文博馆的残体还在噼噼啪啪的燃烧着，浓烟与火焰小了一些，热浪还是逼人。

华翔愣了一下，才重重点头，

……

“呜，父亲……”

典韦胡车儿等人也终究找到了这里，他们在几近已经快被烧完了的太学里，找到了几辆残破的大车，把蔡邕用生命抢救出来的七八百件竹简，细细装车。又把蔡邕尸体收殓了一番，装在一辆伶仃的马车上。

身畔不远处，

“咕……唔……”

浑身乌黑的蔡邕躺在蔡琰怀里，喉腔里挤出几声奇特的音符来，

声音在这一刻戛但是止，蔡邕的嘴唇还在微微伸开着，眼睛却已经涣散了开来。

“琰儿这边，老夫就……咳……就拜托于你，你需……善待于她。她与那貂蝉……孰妻孰妾，乃老夫与王允的意气……意气之争，不首要的……”

“这些书卷……另有，我蔡府藏书……老夫传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将我辈经学，发扬……光大……”

……

马钧在手忙脚乱地帮着华翔毁灭身上的火焰，

华翔低下了头，伸手抓住了蔡邕那乌黑干枯的手掌，定定地望向对方，轻声说道，

阳光向着西边斜畴昔了很多，

“至于蔡叔父你叮嘱的，鼓吹经学，造福百姓百姓，另有匡扶社稷……华某不敢骗你，实在我并没有掌控。不过你放心，我会极力……对，我会尽我最大的尽力，在这汉末的乱世里，能够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蔡邕的嘴唇微微开合，气若游丝般说道，

一队身着戎装，手持利刃的兵士鱼贯而入，将华翔几人给团团围住。

华翔跪下身去，把耳朵凑到了蔡邕的嘴边，凝神谛听。

华翔深吸了一口，抬头望向天空的烈阳，喉咙抽动了几下，又狠狠地眨了几下眼睛，把溢出来眼泪强行给忍了下来。

很久，

蔡邕焦黑的脸庞有些微颤抖，他尽力地展开了眼睛，看向正在向着这边走来的华翔，轻声唤道，

“额……”

“为今之计，抢先把蔡叔父的尸体，这些书卷，另有先前在巷子里挽救出来的那两名女子送出城去……先回寿宁庄，再打算下一步的事情……”

“我这弟子，名为马，咳咳咳……马德衡……家贫无依，乃……乃是由老夫一手养大，虽口齿不清……然巧思绝世，可堪种植，今……此后就跟着你，望，望……望你，你，你能……”

……

华翔把蔡琰从地上搀扶起来，正扭过甚去，跟皇甫嵩说着话，

“先前与你畅聊，老夫……已知你乃……咳咳，乃胸有丘壑、心胸江山……时价大汉社稷飘摇、民生艰巨，贤侄你务必……要匡扶社稷、造福百姓。将我辈之志，传下来……”

……

“嗯……”

蔡邕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定定地盯着华翔，直到华翔冲着他点了点头，方才颤颤巍巍举起手，指了指蔡琰，

很快，

华翔闭上了嘴，皱眉望向院门。

微微的风吹进了小院，炽热的气浪还在身边一波一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