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负伤溅血破幻
“好舒畅哦!”千惑圭收回一声亢奋的娇啼,清纯不幸的小脸上血水斑斑,透出一丝奇特又猖獗的美。金昙花枝如同暴风骤雨,愈发狠恶迅疾地射向玄魔。
“出了甚么事?”萌萌哒暗中扣问,她与支狩真本来情意相通,但现在却被一股无形无影的剑气硬生生截断,难以传送意念。
支狩真呆了呆,如避蛇蝎般连续后退数丈。“我与中间本就殊不了解,不知中间找我何意?若想要我偿还断牙,我毫不推托……”
“我晓得这不是你的模样。”男童蹙起眉尖,伸脱手,指尖挑开支狩真脸上的人皮面具,“可你真正的模样也很丑。以是,去死。”
“那柄断剑!”支狩真失声道。萌萌哒迷惑地偏过甚,她瞥见支狩真一脸惊奇地对着空无处说话。
“你荣幸地获得了我的牙。”男童傲然道。
“你摸过了我的牙。”
“说一不二的不二。”
“嘘——”千惑圭扭过甚,竖指在唇间,粉嫩的舌尖一绕舔过手指,“闭上嘴,不要打搅我的兴趣哦。”
光芒被奇妙扭曲,从他身边自行绕开。不管是潘载义还是霆公、炎母,都对他一无所察,仿佛他只是一个看不见的透明幽灵。
“那就等我见过你的本体,再决定是死是活。”男童沉吟半晌,困锁支狩真的剑气倏而消逝,“但你现在的模样实在太丑,有损冰清玉洁的我。你离我远一点,假装我们不熟谙。”
“我丢出去的绣球,究竟被甚么样的生灵接住了呢?”
“只要你能够看到我,听到我说话,其别人没有这个幸运。”男童气度安闲,两根绯红色的獠牙盈盈颤颤,闪着氤氲的光,仿佛两抹凄艳活动的烟霞。右边的獠牙长约三寸,无缺无损,左边的獠牙断了大半,只剩下短短半截牙根。
他对灭亡生出了一丝惊骇。
“仿佛有点饿了!”他张口悄悄一吸,诸多幻象接连崩溃,化作一枚枚魔源投入他红嘟嘟的小嘴里。“一股子的霉味,一点儿都不新奇。”他抹了抹獠牙,旁若无人地穿过甬廊,来到斗场,一向走到支狩真边上停下,专注地谛视着对方。
“我在寻觅生射中的另一半。”
“等一下!”支狩真骇然叫道,“这不是我真正的模样!”
“你底子配不上我。”
“以是,去死。”
他迎着暗潮往上浮,厚积的泥尘从满身簌簌剥落,暴露白嫩得近乎透明的小面庞、春葱般细柔的小手指、比莲藕更柔滑的小脚丫……
“你是想始乱终弃么?冰清玉洁的我能够被你白摸么?”男童打断了支狩真的话。
“是。”支狩真稍稍舒了一口气。
“我能够答应你很弱,但我不能答应你很丑。”
“要么成为我生射中的另一半,要么——去死。”
半只残破的骷髅头被气流卷过来,还未靠近他,当即被切割成一束束纤细的粉尘,向外飘散。
他的目光落到男童的断牙上,不由一愣。
“我是传说中崇高又浪漫,无情又多情的魂器。”
“或许会是一段金风玉露的相逢?”
“可你长得实在太丑了。”
“你摸过了冰清玉洁的我,就只要两个挑选。”
“持续,我们持续!再够劲一点好不好?来,我们一起来!”千惑圭噘着樱桃小口,呼吸声越来越重,绕着玄魔飞速疾闪。金昙花枝一次次刺穿玄魔,伤而不死。斗场血水迸溅,仿佛掀起一场迷蒙的血雨,血腥气味像浓烈的春药满盈开来。
那是一名男童,身高三尺摆布,边幅俊美绝伦。他扎着只要在史乘图上才气见到的古式发髻,傲岸地仰着头,负手而立,像一名俯视臣子的崇高君王。
“这也不是我的本体!”支狩真脱口而出,脑中意念飞转,一边测度对方先前的言辞企图,一边口中应对,“人缘偶合,我临时附在了这具身材上,我的本体不在此界,就连你的断牙也在本体手上。实在,咳咳,我真的美极了。”
他无声步入黑船,瞥见船面上乱成一团的魔人,各种奇特的生灵幻象好似群魔乱舞,此起彼伏。
千惑圭竟然是个喜好虐杀的疯子。支狩真暗自摇点头,或许魔民气里都充满着残暴的人性。俄然间,他瞥见身边有人,顿时吓了一跳,身形闪电般发展出去,与对方拉开一段间隔。
支狩真僵立不动,也不思逃脱。男童的技艺可惊可怖,必是炼虚合道的绝顶妙手。
“甚么乱七八糟的脏东西,怎配碰触冰清玉洁的我?”他蹙了蹙弯如新月的眉,背负双手,赤足踏上暗潮,毫发无损地超出三昧真火大网,一步步走向螣衍巨鳅。
玄魔跌跌撞撞,狼狈躲闪,浑身高低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被金昙花枝刺穿了无数大大小小的伤口,未曾留下一块无缺的皮肤。
剑气快速一收一凝,还是抵住支狩真,冷锐砭骨的剑意含而不发。支狩真喉头发干,额头排泄盗汗,这是他第一次如此靠近灭亡。转生真罗睺以后,他的情感颠簸远比畴前狠恶。
“终究要来了么?”
“不管我的另一半是男是女,是强是弱,我只接管美人。”
“就即是摸过了我。”
支狩真又愣住了。
支狩真听得目瞪口呆,满头雾水。下一瞬,无形无声的剑气破空而来,将他死死束缚,转动不得。他浑身如堕冰窖,皮肤出现一粒粒凸起的鸡皮疙瘩,全部识海瞬息堕入暗中,灵魂深处的巫灵传来撕心裂肺的痛苦,仿佛要被完整摧毁。
“一个配得上冰清玉洁的我的另一半。”
他的声音冷澈得像透明的冰棱,锋利无匹,似能穿透耳膜,直刺灵魂深处。支狩真不自禁地打了个颤抖,连星空识海也被涉及,扭转沉浮的星斗像是被冻住了。
又是幻象?支狩真盯着男童,心头一凛。
“噗嗤”一声,金昙花枝再次贯穿玄魔后背,又一次抽出,带起一蓬细碎的血肉,溅在千惑圭颤栗的身上。
“我喜好‘人缘’这个词。”男童悄悄地看了他一会儿,眼神像一抹雪亮的剑光穿透了他的灵魂,洞悉此中奥妙,“我的牙的确不在此界。它在人间道,本来你来自人间道。”
“我叫不二。”
他渐渐坐起家,暗潮向两旁排开,气旋翻涌,卷起地脉底部大片的杂藻、泥沙、腐朽的骨架、断折的金属兵刃、奇形怪状的废墟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