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纳妾记
陈操之在吴郡未多逗留,次日便取道嘉兴回钱唐,陆氏在嘉兴西塘的阿谁占地六十顷的小庄园现在已作为陆葳蕤的嫁奁归于陈氏,庄上的二十荫户也由陆纳亲笔签订出籍左券、划归陈氏家籍,其他房舍、耕具具、佃农全归陈氏――
小婵红着脸来奉侍陈操之宽衣解带,这不是第一次,这些年陈操之沐浴都是她奉侍,但彻夜分外分歧,脸红心跳,笨手笨脚――
纳妾不比娶妻,当日决定,当夜便可胜利德,但丁幼微并没有这般轻贱小婵,她择定初八吉时,命人在方形坞堡西院为小婵独辟一室作为婚房,又请报酬小婵开脸打扮,小婵坐在室内由开脸的妇报酬她绞面,阿秀、雨燕、清枝陪着她,为她打扮打扮,说些祝贺的话,小婵象是被人抬着架着普通晃闲逛悠、云里雾里,甚么都想不了,只感觉欢愉得想要掉眼泪――
陆葳蕤自十六岁夏天来钱唐拜见过陈母李氏后,再将来过钱唐,陈母李氏的葬礼她也只能派短锄代她来尽一份孝礼,想着陈母李氏的慈爱,“好孩子”的声音言犹在耳,现在已墓拱,触景伤情,不由泪水涟涟――
……
在建康,陈操之与谢安、陆纳谈过,谢安、陆纳对陈氏的一亩地能种两季水稻和一季小麦甚感兴趣,也就是说本来的一亩地即是有了一亩半地的产出,这对一个家属影响庞大,谢安和陆纳已别离命各自庄园的管事和主管稼穑的典计,前去陈家坞学种两季水稻――
陆葳蕤、谢道韫陪嫁的一百二十名婢仆此次有八十人跟从回陈家坞,秦淮河边陈宅不需求这么多无所事事的婢仆,而陈家坞需求人手,养蚕、织布、采茶、植树,可干的事甚多――
小婵由阿秀、雨燕陪着去祖堂拜见陈氏长辈,老族长陈咸说了些祖训家规,不过是要礼敬陆、谢两位夫人,奉侍好夫君,不得奉承争宠如此,然后又去拜见西楼少主母丁幼微和两位小主母,陆葳蕤、谢道韫对小婵都颇礼遇,当然,陆葳蕤不能再象之前那样称呼小婵姐姐了,只称呼小婵――
谢安、陆纳对陈操之的远见高见大为敬佩,但北伐期近,南下开荒可暂缓,陈操之也是这个意义,与山哈蛮夷争地也不是件轻易的事,必必要构造私兵前去庇护,但无妨未雨绸缪先作筹办,先期可派人去信安、邵武两地看望,寻那临河空旷之地――
陈操之道:“甚好。”又叮咛几句,便上了渡船,马匹连续牵上船,大船驶向江心,陈操之挥手与南岸的亲人道别。
陈操之要让陆氏、谢氏的族人明白,与钱唐陈氏联婚决不会委曲了这两大门阀,这是互荣互利的,陈操之又向谢安、陆纳建议由三姓结合前去信安(今赣东北)、邵武(今福建西北部)一带开荒辟地,三吴之地已根基被开辟占有,但往南另有多量无主的荒地,谁占到就是谁的,居住在那些处所的山哈蛮夷还是刀耕火种的原始做法,能够恩威并施加以收揽,谢安、陆纳是实权高官,当能操纵各自的影响,让朝廷下旨鼓励开荒,前三年免赋税、后五年赋税减半,如此,家属田产可敏捷扩大,对于朝廷而言可增赋税支出,这是于国于家皆无益之长弘远计――
陈操之望着这个年已二十七岁的小婵,若在后代,还是花腔韶华,不愁婚嫁,但在东晋,二十七岁女子未嫁的少之又少,除非是削发为道为尼的,当然,小婵并不显老,圆圆的面庞白净粉嫩,脾气和顺,神态尤其可亲,相处多年,陈操之对小婵当然是有豪情的,这是一种亲情,但这又何妨他纳小婵为妾,爱情不是也要转为亲情才更加坚毅永久吗,他情愿让小婵与他在一起,给小婵一个名份,就是妾也是一个名份――
西塘庄园虽没有陈家坞弘大,但也清幽敬爱,香樟树、石榴树甚多,那六十顷良田靠近西塘,极易灌溉,就是客岁的大旱也影响甚微,能够说是陆氏十余处庄园中固然最小但也是最好的一处,农家翁陈尽是喜得睡梦中都在笑,与大门阀联婚先不说其他的好处,单这嫁奁就丰富惊人啊,这个庄园就值数亿钱,并且离钱唐不过一百五十里,办理也颇便利,他已与十六侄筹议过,来岁这个西塘庄园全数改种两季水稻和一季小麦,更要遍植桑树,养蚕缫丝,把这里建成吴郡最大的纺织铺――
秋夜已深,红烛高烧,锦幄低垂,小婵晕晕乎乎跪坐在大床上,看着面劈面的操之小郎君,俄然觉悟,害羞道:“小郎君,小婵奉侍你安息吧。”
祭拜以后,陆、谢二女列籍钱唐陈氏宗谱,自此正式成为钱唐陈氏家属的一员,当夜,陈家坞大摆筵席,除陈氏族人外,凡陈氏的荫户、佃农、工匠每户都领到肉五斤、布一匹,这算是新来的两位小主母对世人的犒赏,陈家坞高低自是欢声雷动,皆大欢乐。
玄月初十,陈操之带着二十名北府扈从赶赴京口,黄小统架“戾天”、“扶摇”二雕伴同前去,陈操之这一去,兵马倥偬,过年时都不见得有空返来,陆葳蕤、谢道韫送夫君至枫林渡口,依依惜别,陈操之承诺出征中原之前争夺回陈家坞一趟,谢道韫说道:“陈郎,我与葳蕤新年后即回建康,建康离京口也近,陈郎来看望也便当些,如答应好?”
玄月初五,陈操之携两位娇妻回到陈家坞,繁华不归故里,如衣绣夜行,谁知之者?陈操之双娶南北两大门阀女郎为妻,现在风风景光返来祭祖了,十五岁时他告别母亲带着来德和小盛前去吴郡游学,当时陈操之还面对成丁服徭役的困难、孀嫂几被逼再醮、三等士族褚氏和县上的鲁主簿族欲侵剥其田产……六年畴昔了,他由一介豪门士子擢升为州司马、鹰扬将军,钱唐陈氏也成为了士族,并且家属职位飚升,已成为继吴郡四姓、会稽四姓以后的新兴大族,家属田产更是由六年前的戋戋三十多顷薄田骤增为四百多顷,而当年的褚氏和鲁氏沦为兵户贱籍,兴亡荣衰何异于沧海桑田?
三十8、纳妾记
秋高气爽,行路颇畅,八月二十三日,一行人来到晋陵顾氏庄园,歇了一夜后还是如前次那般在太湖东乘船,于次日傍晚到达太湖西北岸,再换乌篷船顺白龙河往吴郡郡城,半夜时分从盘门入吴县,在陆府歇夜,这一起都有陆氏庄客办理服侍――
陈操之携陆、谢两位娇妻回籍祭祖,陈咸、陈满两位伯父、东楼的五伯母、嫂子丁幼微母子三人,以及陈昌、陈谭一干陈氏后辈一起回陈家坞,本来会稽、吴郡的贺客也欲同道返回,但考虑到人实在太多,路上留宿皆不便,会稽、吴郡的贺客就相约缓几日再出京,跟从陈操之回钱唐的只要丁异父子和冯凌波姐弟,而徐邈与谢玄、张玄等人则回荆州,冉盛、来德回姑孰,各归其任。
因陈操之初十便要分开钱唐出发去京口,以是祭祖后的次日,丁幼微便与陆葳蕤、谢道韫商讨,让陈操之纳小婵为妾,陆、谢二女皆知这是陈母李氏的遗言,小婵温婉细心,奉侍陈操之多年,早该支出房中了,只因陈操之未娶妻,迟误至今,前年七夕,谢道韫偶然中隔墙听到小婵对天孙娘娘的祷告,非常打动,彼时贵族男人固然只要一妻,但姬妾有多至数十者,陈操之清心寡欲实在可贵,谢道韫、陆葳蕤当然不但愿夫君象那些放荡男人那样广蓄姬妾、寻欢作乐,但纳小婵为妾她二人都不会反对的。
新婚佳耦三人在陆府拜见了陆始,贬谪不过一年,陆始就衰老了很多,现在除了读书临贴,就是到庄园转转,这故乡糊口本来也舒畅,只是陆始没有那随遇而安的旷达情怀,常怀悒郁,最受打击的是陆禽,二十多岁就得归隐林下了,闻知陈操之将至,他无颜相见,避到华亭去了――
初六壬子日,玉皇山,松柏苍翠,陵寝静穆,陈操之与两位老婆陆葳蕤和谢道韫来此祭拜先父陈肃和先母李氏,谢道韫之前男装祝英台时曾随陈操之来此祭拜过,当时是朋友的身份,现在是陈氏之媳的身份,天然是大不一样――
一边的丁幼微柔声安慰道:“葳蕤不必过于悲伤,阿姑非常喜好你,阿姑临终时还顾虑着小郎与你的婚事,本日你与小郎前来祭拜,阿姑地下有知,定然欣喜畅怀。”
陈操之抓着小婵的手,说道:“我本身来吧。”倒是伸手为小婵解衣,轻笑道:“彻夜由我奉侍小婵姐姐一回。”小婵身子都僵了,不一会又微微颤栗,身子软作一团,内心想:“羞死人了,小郎君还叫我小婵姐姐,小郎君嫌我春秋大了吗,好象不是,小郎君在看我身子呢,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