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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何独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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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牢之抢答道:“禀范伯父,将之五材,勇、智、仁、信、忠也,勇则不成犯,智则不成乱,仁则爱人,信则不欺,忠则无贰心。”

谢玄道:“我已不在西府,四月将赴荆州,为桓征西行军司马,兼领南郡相。”

范汪对陈操之笑道:“汝弟不凡。”便问冉盛道:“陈裕,老夫问你,何谓将之五材?”

谢玄与陈操之相视而笑,桓温此次对会稽贺氏的惩罚非常峻厉,对陆氏则薄惩,而对顾氏、张氏、孔氏、虞氏、魏氏则予以安抚拉拢,顾恺之与张玄之别离被桓暖和桓豁征召,就是拉拢顾氏和张氏,在军府历练数载便可外放为一方之长吏,江东士族最看重的是族中后辈能在宦途中通畅无阻,这与交出上千隐户比拟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谢玄从速道:“那是阿姊对弟的磨砺,弟毕生感激。”

谢玄笑道:“岂敢,那是阿姊的教诲,弟心悦诚服。”

谢玄道:“影象里与阿姊相辩,不管甚么事,终究都是弟哑口无言,本日。嘿嘿,但觉天下虽大,事无不成为。”

谢道韫发笑:“何至于此,我向来对汝这般峻厉吗?”

谢道韫“嗤”的一笑,说道:“如何,听你口气似有牢骚?”

如果之前,冉盛当即就跳起来应战了,现在呢,很有几分陈操之的自傲和安闲,说道:“在范公府上,如何比蛮力。”

正议论间,门役来报,原征虏将军刘建之子刘牢之求见。

在泾河边竹篁里,范汪、范宁父子见到谢玄、陈操之,甚喜,四人坐谈,纵论时势,范汪见谢玄才学问见与陈操之实为一时瑜亮,叹道:“谢无奕可谓有子矣。”

谢道韫昂首沉默,半晌抬眼道:“阿遏公然长进了。”

谢玄却问:“阿姊以为子重能迎娶陆氏女郎否?”

当夜,顾氏庄园大摆筵席,酒酣耳热之际,顾恺之笑道:“子重、英台、幼度,我不复闲云野鹤之身矣,将有案牍劳形。三日前,桓大司马辟我为西府掾,我内兄张玄之亦将入荆州征西军府为掾,我本欲推拒,因想子重、英台、幼度在西府,可不时相聚,乃承诺征召。”

谢道韫奇道:“好端端的谢我做好甚么?”

谢道韫横了弟弟一眼,淡淡道:“当然。”

刘牢之在一边听了更是不平,待范汪与陈操之对弈时,便约冉盛到后园竹林比试技艺,范宁怕二人斗得太狠受伤,便跟了去。

冉盛看了陈操之一眼,他读《太公六韬》时就曾问过阿兄这个题目,因为自来忠义并称,将之五材,智勇仁忠信皆有,何独无义?当时陈操之思忖很久,答道:“义,公道、公道、标准行事也,而兵者,诡道也,自不能以品德公道来行事。”

顾恺之道:“年前,张祖希本欲与我一道出京的,偶感风寒,就留在建康保养了。”

谢道韫敛着笑意,问:“既不是压服我,那另有何话说?”

顾恺之从速问陈操之、祝英台二人还在不在西府任职,得知尚在,这才放心,又道:“幼度去荆州恰好与我内兄张玄之同业,南北二玄入荆州,也是盛事。”

刘牢之父亲刘建是范汪部将,以是刘牢之对范汪甚是畏敬,心虽不平,面上唯唯称是。

陈操之看着谢玄,谢玄一点头,对阿姊谢道韫说道:“阿兄,我有话伶仃与你说。”

这夜,顾恺之吟诗过了半夜,其妻张浓云遣婢小语,乃止。

谢道韫跟着谢玄来到驿舍廊下,看着厅中的灯光辉映在冷冷的空中上,低声道:“阿遏,你要压服我走吴郡?”

刘牢之可贵见到比他还雄浑的大汉,便对冉盛道:“汝个子比我大,力量亦能赛过我否?”

谢道韫笑了笑,说道:“阿遏,你现在善风趣之词了,是和刘尚值学的吗?”回身回厅。

顾恺之道:“就此次与你三人一起去便是。”

“陈夫人陆氏?”谢道韫稍一错愕,便即明白,哼了一声道:“阿遏,你还是来讲服我的。”

刘尚值见祝英台要与子重分道扬镳,悄悄惊奇,心道:“此人怪癖又犯了,我与他也算是同窗故交了,但一贯不冷不热,若不是因为子重,我们是很难说得上话的,不知他与子重有何龃龉,竟不肯同业?”当下也不说话,以免被祝英台辞锋所伤。

陈操之问:“长康何时应征?”

谢玄道:“不是压服,只是提示一下阿姊,智者千虑,或有一失嘛,阿姊如许决计分道而行,似更惹人猜想,看那刘尚值,就很不觉得然,阿姊光风霁月,又何必拘泥于此!并且三叔父叮咛我要拜访隐居吴县的范汪,范汪在原北府兵中甚有声望。”

海虞县距吴县有六十里,陆葳蕤最快也要明日傍晚才气赶到,以是世人可在顾氏庄园好生歇息一日。

范汪哈哈大笑,当即为刘牢之向谢玄、陈操之、冉盛三人引见,笑道:“陈裕、刘牢之,皆大将之材也,今后重修北府兵,此二人当可大用。”

谢道韫、谢玄之父谢奕,字无奕,暮年与范汪很有友情,谢奕为豫州刺史时,范汪主政徐州,但范汪又有些瞧不起谢氏,以为谢氏趋炎附势,过于凭借桓温,但现在听谢玄言谈,明显与陈操之持论分歧,不会助桓温篡位,并且对重修北府兵之意颇切,范汪几次点头,他晓得以陈操之的名誉和根底难以独立重组北府兵,而有了谢氏大力互助,则大事可成。

谢玄并未跟出来,单独步下庭中,瞻仰夜空,心道:“我父我母,育儿七人,今只要我和阿姊,阿姊的毕生大事我不帮她谁帮她,莫非我忍看她孤苦毕生!阿姊可惜的是没能早与子重了解,不然的话,以阿姊的惊才绝艳,那里还会有陆氏女郎甚么事!固然花痴陆葳蕤、咏絮谢道韫并称南北士族两大名媛,但陆葳蕤只是面貌斑斓罢了,如何比得我阿姊?子重与我阿姊相处之光阴更是远远多于陆氏女,子重之以是果断不移地要娶陆氏女,应是顾及名誉,子重曾说若负陆葳蕤,则是无德无行之人,这是子重的顾虑吧,观其冒雪赶来为阿姊祝寿,岂是无情之人?阿姊矜持,我必须促进阿姊与子重的良缘,子重娶陆氏女已无能够,如许一个不娶一个不嫁地拖着更是迟误人。”

谢玄浅笑道:“自来都是被阿姊压服,何曾压服过阿姊。”

现在,冉盛便如许答复范汪,范汪大赞,说冉盛不拘泥于兵法,通窜改,是可贵的将才。

刘尚值笑道:“长康岂是入西府才不复闲云野鹤之身,早已身有拘束矣。”

五十、何独无义?

正月十九日午前,陈操之、谢道韫、谢玄、刘尚值一行来到吴郡,径去顾氏庄园见顾恺之,顾恺之大喜,便命庄园管事持他书帖骑马赶去海虞县见陆谌,陆谌是陆始、陆纳之幼弟,为海虞县令,陆氏在海虞也有一处大庄园,年前陆谌亲身来华亭将侄女陆葳蕤接去海虞过年,顾恺之与老婆张浓云正月初八曾去海虞拜见陆谌,顾氏与陆氏这江东两大巨族自客岁和解后交昔日渐增加,已有议亲之举,陆谌宗子陆道煜本年十五岁,顾悯之之女顾谧十三岁,年事合适,筹办于本年订婚。

陈操之问:“张玄之之妻孔氏是孔怀之女、孔汪从妹,不知张玄之为何未去插手孔德泽的婚礼?”

谢玄听阿姊谢道韫要避开陆氏女郎而改走吴兴郡这条路,心道:“阿姊不肯承认是倾慕子重,只说是惜才、交友,可她如许对陆氏女郎退避三舍清楚透露了她内心的设法,阿姊是喜好子重的,但因为脾气傲岸矜持,既知子重倾慕于陆氏女郎,家姊便不肯透露心迹,只想与子重朋友论交,不求长相厮守,只求毕生为友。唉,人间痴恋人,另有赛过家姊的没有?”

谢玄一喜,躬身道:“多谢阿姊。”

范汪哂道:“牢之,急而心速,难道为将十过之一,汝冒然抢答,既失礼,又心急,乃为将之忌。”

谢玄道:“既如此,阿姊何故避陆氏女如虎?阿姊要与子重毕生为友,今后少不得要与陈夫人陆氏多有来往的。”

范汪又问冉盛:“将之五材,勇、智、仁、信、忠也,何独无义?”

范汪喜道:“牢之来得恰好,且为两位举荐。”

刘牢之十六岁,身高七尺八寸,只比八尺巨汉冉盛略矮,面紫红色,春秋比冉盛小一岁,但髯毛比冉盛的虬髯还富强惊人,手大臂长,行步迅捷,向范汪见礼以后,便问:“范伯父,这大汉是谁?”刘牢之问的是冉盛。

刘牢之武将世家,礼节细致,又且少年心性,见冉盛高大,便出言应战,要比较气。

次日上午,谢玄、陈操之、冉盛去拜见范汪,谢道韫、刘尚值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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