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老章
老章再也按捺不住，把心一横，叮咛道：“老四，你去把那人带来，我们就在这让郭老弟看个明白！”
徒单脑中怅惘，茫然道：“甚么……甚么传言？”
业由却不立即回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只把徒单瞧得内心发毛，才又说道：“这几日都城中传言四起，你作何想？”
他部属老四神采大变，老章又喝道：“我们明日便离都城了，怕他鸟甚！快去带人！”见老四还是无动于衷，便要持续发作，老四吓得一缩脖子，不敢违方号令，一溜风从后堂穿过走了。
王虎待他俩从楼下走过期，看清了那老者面庞，不由一怔，微觉此人仿佛在那里见过，他盟兄看他神采有变，忙问端倪，王虎愣神道：“此人倒很像王府的一名犯人。”
那姓郭的听老章言外之意，仿佛说的恰是朱氏宝藏一事，心中非常不信，撇嘴道：“有人出几万两来找线索，且尚未寻到，这类功德能轮到你？”
姓郭的大笑道：“哈哈，我便晓得你惯常故弄玄虚，罢了，不问，不问。”忙岔开了话题，又和粉头们谈笑起来。
徒单一贯对这位兄长害怕有加，这时见他神采阴沉，特地将闲杂人等俱都赶出，问出的话却又莫名其妙，心中很有些惊骇，先前的愉悦全都一扫而空，颤声道：“大哥……此语何意？小弟……小弟不甚明白。”
他两人连吃带笑，喝到中夜方休，睡眼惺忪之下各带了粉头寻空房安息，这一觉直挺到第二天日上三竿，王虎仓促洗了把脸，让他盟兄去附近茶馆相候，说是去王府点了卯后再来作陪，二人离了怡心楼，各自分头去了。
徒单嘻嘻一笑，道：“赌档有些琐事，小弟略加摒挡便赶来了。大哥找我来何事？”
老章道：“是不是我，老弟迟早自会晓得。”
王虎回过神来，想起王府把守犯人极其严格奥秘，本身身为业由亲信，每次出入缧绁也是蒙眼被人带入，何况那眼熟的犯人也没见过几次，身形样貌记得也不大逼真，必是看错了无疑，想到此处顿时豁然。
姓郭的听出他话里有话，疑道：“你这事莫非真和朱氏宝藏有关？咳，我们边塞之人何德何能，敢与中原群雄相争？若说门路，你我都是泥腿子出身，天上就算掉下馅饼，也砸不到我们头上，自是我想错了。”
这时大堂里姓郭的气势全无，已不再和老章抬杠，喝了两杯酒后感觉索然有趣，和外甥领着几个粉头回了里间，老章没了敌手，自也懒得留在大堂，也跟着一齐去了。廊上世人见已无热烈可瞧，都纷繁散了，王虎二人亦回到本身房中持续喝酒。
王虎走过两条街道，向西一转，进了一所宅院的角门，本来薛王府占地极大，此处恰是蒲察等家将措置公事之所，他刚走进院中，便见蒲察徒单满脸忧色，正从本身身前踱过。王虎晓得此人不学无术，极少帮衬家里做事，一个月里来此的次数屈指可数，内心固然瞧他不起，面上可不敢有半点不敬，赶快上前躬身见礼，徒单仿佛表情不坏，浅笑道：“王小乙，我久不来这了，大哥本日孔殷火燎叫我过来，你可知为了何事？”
业由环顾一圈，让端茶递水、润笔研磨的几个小厮退了出去，房中只留下本身兄弟两人，这才正色道：“你说何事？你可有甚么话要对我说？”
他部属吓得连连摆手，低声劝道：“帮主，我们……”
姓郭的紫脸男人把嘴撇成了八字，不屑道：“别人不知，我还不熟你的本性？打小你便极爱夸口，以一说十，小溪说成大江，都是你的本质，你的大事能有多大？这几日城中传的沸沸扬扬，说朱七绝的宝藏线索闪现中都，更有人出赏悬金索买，你的破事还能大过它去？”
老章犹自不忿，谩骂道：“这婆娘当真狗眼看人低，从没把我们外村夫放在眼里。嘿嘿，郭老弟，便和你说了实话也无妨，他都城能人再多又如何？那朱氏宝藏的线索，还不乖乖落到我这外村夫手中？”
姓郭的闻听此言嘻嘻怪笑，说道：“对，对，先归去安插安妥，随便找个甚么人顶缸，归正我也辨不出真伪，老章啊老章，这一套你玩了几十年，还不敷么？”
他二人在大堂高谈阔论，廊上围观的酒客本是闲来瞧瞧热烈，这时听到提起朱七绝的名头，不免纷繁耸动，有几人已交头接耳起来。王虎见他盟兄一脸茫然，遂解释道：“大哥，你才到未久，这几日京里早已传翻天了，说有甚么朱氏宝藏的线索现身中都，很多江湖豪客、武林异士都出了巨赏，更有人拿出白银五万两，只为求得线索，但这线索究竟是个何物，小弟我一心在王府当差，这些江湖之事也没如何放在心上，是以倒也不知。”
老章气的青筋透露，他部属上前低声道：“郭大爷若真想看，我们一并畴昔便是了，还是莫要在此人多的处所喧华。”
他盟兄笑道：“王府的犯人，怎会无端跑来此处，想是你目炫了。”
老章下首那名火伴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奥妙，心中一阵慌乱，忙打草率道：“郭大爷，帮主本日喝的有些多了，您别放在心上，我们这便散了回背面客房安息罢。”
老章见姓郭的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模样，腾地一下站起，正色道：“老弟，我这可不是醉话！那线索的确是一小我，此人眼下就在我的手中。还怕人晓得不成！”
老章嘴上说不受激将，实则很怕被那姓郭的瞧不起，闻谈笑道：“老弟，咱俩虽是旧识，可也有几年未曾见了，哥哥我早已今非昔比，那宝藏线索若被人拿下，缘何不能是我？”
老章抬手一拉姓郭的臂膀，说道：“此人就囚在我房中，我们到前面一看便知！”本来怡心楼后还运营着堆栈，老章等人恰是榻在此处。
廊上围观酒客中也有很多江湖中人，传闻把握朱氏宝藏线索的知恋人即将现身，都瞪大了眼睛瞧着大堂，老章见楼上楼下的目光齐刷刷盯在本身身上，仿佛非常受用，竟点头晃脑地哼起小曲来。不大一会，那老四从堂门走进，身后则跟着一个形色疲劳的老者，老章非常对劲，比划着说道：“老弟，此人便是愚兄略施小计，花了两万两白银买来的‘线索’，至于他的名头，却不能说与你知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罢，今后是非自有公论。”
姓郭的外甥道：“我传闻这线索并非一言一物，乃是一名知恋人，或许此人和章老伯有些友情也说不定，那样天然得来全不费工夫了。不过既然触及宝藏，那便极其私密，再多探听，很有不便，娘舅，还是别问了罢。”
姓郭的道：“我喝醉啦，现在走不动路，你们说是便是，我不去看了。”他外甥也道：“是啊，我的小雅、娟娟也要看，娘舅的若喜、心儿也想一饱眼福，我们总不成带着佳色浩浩大荡一齐畴昔，不看啦不看啦，不如留在这持续吃酒。”转头亲了一口身边的粉头，把众娼子逗得咯咯乱笑。
老鸨见缝插针，仓猝过来规劝几人回到里间，老章前面说在兴头，却不得朋友信赖，正闷闷不爽，见老鸨过来打搅，把气全都撒在她的身上。老鸨被骂了个狗血淋头，念此人脱手豪放，也不与他计算，自上楼安抚其他酒客去了，任由他们在大堂持续混闹。
他火伴听了悄悄叫苦，姓郭的见他说的当真，也不敢把话说绝，阴阳怪气地说道：“嗯，看来老章你所言非虚，不过这是奥妙大事，兄弟我是没眼福亲见了，呵呵，呵呵。”
王虎昨儿个白日便离了王府去会盟兄，现在那里敢说实话，只得含混道：“回禀三公子，部属不知。”
老章闻听此言嘻嘻怪笑，回道：“嗯，嗯，不大，不大。嘿嘿，出赏悬金，若找不到门路，赏金再多又有何用？”他身后那人听了这话略微变色，伸手抻了抻老章的衣裳。
徒单也不过是与他酬酢一句，闻言点了点头，径直来到跨院一间屋舍走进，那边恰是蒲察家宗子业由的办公之地。业由此时正在书案前翻阅名册，见他就这么大咧咧地排闼而入，眉头一皱，诘责道：“老三，一早便令人传你，怎这时才来！”
姓郭的虽不肯就信，但见他说的有鼻子有眼，自也没法辩驳，嘿嘿干笑了两声，却不敢多问。老章只为让朋友心折，这时目标已经达到，也颇自发有些逞强，微一使眼色，表示部属再将人押回，老四巴不得他早早命令，领着那人仓促忙忙又回后堂去了。
老章把头一摆，打断他道：“老四，你莫废话！先归去和老3、老五通报一声，我们随后就到！”
老章道：“还是贤侄明白事理，我这把年纪，早已不把这些口舌之争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