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出头
黄逐流斜眼看了看娄之英,道:“说来讲去你还是怕我脱手。女娃娃,你为何定要偏帮于他,莫非此人是你情郎?”
黄逐流心中已模糊猜到,却仍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你们为何还敢脱手来拆我的台?”
世人听他叫吴三做女娃娃,都是一愣。娄之英回想刚才他推演时的才情言辞,又盯着他重新打量半天,俄然叫道:“你是……,你是……虞女人?”
黄逐流道:“我若定要打他,你们如何?”
黄逐流高低打量他一番,道:“你是邵落归的季子?”
叶聪挺直了胸脯,道:“我哥俩便替他接这前面两掌。”
娄之英此时方知天外有天,本身好学苦练十余年,在绝顶妙手面前,却连一招也走不过,但此时骑虎难下,唯有硬着头皮再上。
娄之英和他说话之前,已将一枚固血丹含在嘴里,那日他虽不明白厉知秋如何应对黄逐流,但过后曾听大师兄几次讲说,是以本日也想行险一试。这固血丹是余仙亲手所炼,极其难成,此次也不过给他带了一枚防身,他却舍不得将丹药一口吞服,故而含着不吃,要待打过一掌再吞了保命。这时听黄逐流要本身先行脱手,忙气凝丹田,使出师门绝学“川谷入海”,力道匀灌满身,举起双掌拍去。
吴三见被黄逐流叫破,咯咯一笑,伸手将头脸的髯毛眉发抹掉,暴露一张鹅蛋尖脸,眉心模糊见到一颗小痣,固然脸上仍似炭般黑,但已难掩姣美,却不是虞可娉是谁?
娄之英道:“十七年前,天柱山下,前辈在邵家曾与人对了三掌,你可记得?”
娄之英道:“便和十七年前一样,我来接前辈三掌,如幸运不倒,便请前辈将庙里诸位朋友俱都放了。”
娄之英举掌欲挡,突降两个黑影从身边掠过,“啪”的一声巨响,直震得屋顶瓦砾乱闯,虞可娉、莫有真、丁残云等挤作一团。世人定睛一看,见两人站在屋子中心大口喘着粗气,恰是叶聪叶明二位兄弟。
黄逐流哈哈大笑,道:“娃娃,凭你也敢消遣老夫?刚才你弹那石子,嗯,运劲的法门不错。好,本日便饶你性命,归去叫你师父余仙到中都找我,传闻当年他使计胜了二圣,我倒想看看他有甚么真才实学。”
世人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都晓得第一掌他已吃了大亏,再来一掌只怕要当场毙命。黄逐流心道:“当年你师兄也曾如此骗我,是以最后两掌我未出尽力,现在我可不耐烦辩白你的真伪了,这一掌再也不会容情。”举起右手运劲与臂,向娄之英拍去。
叶明道:“师父极少和我哥俩讲江湖之事,但却曾几次提及,说有天若碰上了气圣黄逐流,那可要避的远远地,千万不成招惹他。”
娄之英此前救民气切,这时见黄逐流发狠,想起多年前在天柱山的所见,也不由脊背发凉。他定了放心神,暗道:“大丈夫敢作敢当,夏侯南为救百姓而受连累,而我为救他出头,那也没甚么不当!”俄然计上心来,咬了咬牙,道:“黄前辈,多年不见,前辈别来无恙?”
娄之英道:“我也想效仿师兄风采,和前辈赌斗三掌!”
夏侯南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小兄弟,你两番相救的美意,鄙人感激不尽,只怕此生无缘酬谢了。黄逐流,你的门徒是我伤的,请你莫要难堪旁人。”
虞可娉笑道:“黄大爷谈笑了。你爱徒心切,这里大家都瞧得明白,只是定要替门徒脱手,到显得有些越俎代庖。旁人还道是令徒心怯,不敢亲来找回场子。”
黄逐流略一回思,道:“嗯,是了,你是姓厉那小子带来的孩子。”
黄逐流道:“作死么?刚才你们还说我是山鬼来着,现下莫非不怕我了?”
娄之英道:“前辈多年前三掌不敌我大师兄,此番又不敢与我应战,莫非前辈武功中有甚么缺点,三招以内老是不能制敌?”
只听黄逐流道:“小子,你可比你师兄差得远啦!也不消三掌,这第二掌便能取你性命。”本来他刚才只使了一招平常不过的开碑手,用了四层掌力,便探出娄之英功力深浅。自忖下一掌运上阴阳雨劲,胜他自不是难事。
黄逐流嘲笑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觉得当年姓厉的能幸运逃脱,便也想东施效颦?还是你感觉老夫是心慈面软之辈,会不舍得伤你性命?好,本日便成全了你。小子,你出掌罢!”
叶聪道:“这位娄兄弟虽与我们了解不久,但我们脾气相投,大丈夫义气为先,我们不能眼看他死在你的掌下。”
黄逐流起初来到庙外时,正逢庙内世人言谈穿墙神通之事,期间听到虞可娉推演的丝丝入扣,也不由暗自敬佩,是以听她问话,并未流出不耐的神采,反而笑着答道:“我这门徒根骨奇佳,是天生的练武之才。我教他一身技艺,自是盼他将本门工夫发扬光大,更盼他有天能成武林俊彦,执天下武人盟主。”
黄逐流嘲笑道:“你想本身作死,那也能够成全于你。你若折在我的手里,自不怕余仙不来找我,这是你主动应战,可不是我以大欺小。你要如何赌法?”
黄逐流当年低估了厉知秋,未尽尽力而被他幸运胜出,实是平生懊丧之事,这时听他提起,内心颇不痛快,皱眉道:“那又如何?这姓厉的现下如何?也在附近吗?”
黄逐流嘲笑道:“女娃娃,任你如何激将也没有效,这第二掌我非打不成!”
他刚举起双掌,却听墙角有个沙哑的声音说道:“黄大爷,你那宝贝门徒,现下伤势如何?”本来恰是阿谁脸似黑炭的刀客吴三。
黄逐流一掌拍出,见是这两人挺身接过,不自禁地将掌力收了一半,待三人五掌订交,只觉二人内力古怪,更是心疑,将掌力悄悄一吐,把这兄弟俩荡漾开来。不然以黄逐流的功力,这掌若使得足了,叶氏兄弟不死也得重伤。
娄之英道:“虞女人,你如何……”
虞可娉举手拦住他的话头,道:“这事我们稍后再说。黄大爷,先前听你言语,想来你对那宝贝徒儿必然非常对劲,你将一身本领俱都传给了他,不知所为者何?”她先前说话沙哑,自是乔装,现在规复了女儿身,却无需再决计扮声了。
娄之英想起十多年前黄逐流的残暴模样,晓得他若要赶尽扑灭,就算打死夏侯南,只怕仍要拿世人出气,但此人非常自大,若用言语挤兑住他,另有一线保存之机,因而竭力挺直了身,咬紧牙关道:“黄前辈,请你出掌,三掌过后长辈如果幸运不倒,请你遵循信誉。”
黄逐流转头见是他说话,便也停手回道:“这等内伤,总得月余才气病愈。你又有何高见?”
黄逐流道:“哦?此野生夫还不算坏,不知何人能伤他至此。明天你提这事何为?”
娄之英感喟道:“大师兄三年前外出遇敌,受了重伤,回山后便卧床不起,直至现在仍昏倒不醒。”
叶氏兄弟也奇道:“咦?本来是你!”
虞可娉道:“照啊。黄大爷,你若想要令徒展翅高飞,总不成平生都包庇于他。现命令徒和人结下了梁子,又何需求你亲身出头,替他出气?令徒若也抱负深远,只怕不喜你如许做。”
黄逐流一怔,双眼微睁,道:“你识得我?”
娄之英点头道:“不是。说来邵大哥我也好多年未见啦。”
娄之英道:“是,在那以后,我便被带到武夷山,拜了恩师余仙为师。黄前辈,那年你与我大师兄三掌赌胜负,可还记得?”
吴三笑道:“我还道令徒伤重,就此不能习武了呢。既然如此,他们小辈之间结成的恩仇,又何必由你白叟家过分操心?待令徒病愈,和这夏侯南约定时候地点,再来赌斗胜负,岂不两边都能佩服?这位兄弟也不必和你做甚么三掌之约了,他如有甚么不平气,亦可和令徒再行约斗比武,岂不快哉?不然你将夏侯帮主杀了,你门徒毕生不能亲手复仇,那也是憾事一件了。”
黄逐流浅笑道:“女娃娃,你想用这笨体例激我被骗,那是白日做梦。我虽不知你装神扮鬼要乱来谁,但先前我在庙外听你推演悬案,的确才干不低,老夫也有很多难明的谜团,将来自有效着你处,我不杀你,你便去罢。”
叶聪道:“如何不怕?我们知你不是山鬼,只要怕的更加短长。”
黄逐流右臂一抬,单掌和他两手相碰,“啪”的一声,娄之英发展数步,背倚墙壁,张大了口喘着粗气,他胸中烦恶至极,幸亏“川谷入海”运气特别,不至让敌手之力急攻丹田,这才气竭力支撑没有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