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采花
此时已近子时,虞可娉会过了酒帐,二人便要回房安息。鲜闲居人满为患,客房不敷,是以两人的房间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相距甚远,幸亏二人本就男女有别,住的远了,反倒免却了难堪。娄之英驰驱了一天,早已困顿不堪,粗粗的洗漱以后,便和衣睡下。
他一现身,徐密吃惊不小,本身渐渐贴着床沿,盯着娄之英一动不动。娄之英朝床上望去,只见纱萝幔帐里空空如也,并没有虞可娉的身影,内心也悄悄奇特,眉头微皱,道:“徐先生,深夜来访,未知有何贵干?”
娄之英虽得名师真传,但毕竟临敌经历不敷,被他用此人肉盾牌一阻,顿时愣住,不敢出掌伤人。徐密得此机遇,本可跳上墙头一跃逃脱,哪知错有错招,他抓住老傅时,正抓在腰间的京门穴上,刚好解了老傅的穴道。老傅穴道一得解开,双手立时乱舞乱抓,一把扯住了徐密的衣角,徐密纵跃不得,只得回身扒开老傅的右手,娄之英得此机遇,也奔到门外,喝道:“奸贼!好生卑鄙!”恼其脱手暴虐,不顾火伴性命,右臂向外一划,恰是师传绝学“云笈七式掌”中的“一拜清微”。
那老傅道:“徐爷放心,这药粉出筒即散,我顺窗吹入,现在屋中尽是迷药,便是一头牛也倒了。”
娄虞二人见这对兄弟思惟之独特,实非常人可比,的确有些不成理喻,心下均悄悄好笑。叶氏兄弟说走就走,也反面娄之英客气,与二人一一道别,独自往北去了。
娄之英暗想:“扬州船帮名声不恶,白天见那白净空行事,也算是光亮磊落之人,必然瞧不起这般鄙陋的活动。这三人定是瞒着他而来。哼,想用这等平常麻药来害‘再世仲景’的弟子,可也恁地不自量力了。”听着三人脚步垂垂远去,渐渐排闼踱到院中,闪身飞上房顶,紧随三人厥后。
娄之英在屋顶看的逼真,晓得此时人赃并获,恰是机不成失,刚要起家,忽听屋中徐密“咦”了一声,腔调非常惊奇,贰心中一惊,担忧虞可娉安危,飞身跳出院中。傅秦二人见他从天而降,都是一呆,他们只是船帮里的浅显帮众,技艺平平,娄之英脱手如电,一人一下,便将两人点到在地。
娄之英听那人声音,晓得恰是白天见过的徐密,只是他为何深夜到此,又为何到本身房中下药,却不大清楚。模糊间听得徐密又道:“老傅,你那药管用么?这小子不会醒转过来罢?”
娄之英大怒,道:“徐先生,你再出言不逊,鄙人可要不客气了。”
那秦徒弟插手船帮前是驰名的江洋悍贼,这等小锁天然难不住他,未几房门便被弄开,此时屋中迷药并未散尽,但徐密来时早已吸过体味药,向傅秦微一点头,表示二人守在门外,本身悄悄地走进屋去。
徐密哼笑了一声,道:“说来忸捏,徐某眼下有六个妾室,个个都是两湖的绝色才子,可和这个小女人比起来,实不能同日而语。听店家说,她住在西数第三间,我们快快畴昔,来个速战持久。”
接着又有一人低声答道:“嗯。我们此次折回吴县,是来找那对双胞兄弟算账,但是他们却不在店中,我们转了一遭,便归去了,你们两个可清楚么?”
虞可娉道:“我晓得了,你们定是有急事要办,是以要日夜兼程,连觉都睡不上。”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地转醒,只觉屋中模糊有淡香之气,脑中倒是一阵眩晕,心下顿感不妙,忙从随身袋中取出“茶万清丹”服下,直过了小半柱香时候,方才复苏,正欲起家查个明白,俄然听到窗外有人说话,那人声音压得极低,道:“徐爷,都弄妥了。”
老傅笑道:“徐爷的那位娘子究竟生的甚么模样,能令徐爷如此操心?”
徐密叱道:“娶妻迎妾,哪有效强的事理?总归先将她稳住,渐渐感化于她,方是正道。”
娄之英见他伸拳朝本身打来,叫了一声:“好。”左手悄悄一拂,左肘微微一拐,朝他腰间“肾俞穴”撞去,徐密也是变招奇快,不等被他拂中,右手变拳为爪,向里一兜,急抓娄之英左臂,左手同时平平伸出,使了一招“开碑手”,向他头顶拍落。娄之英不慌不忙,左臂微展,猛地向上一撞,将徐密双手隔开。两人拆了十招,娄之英右手始终一动不动,却已垂垂占了上风。徐密额头微微冒汗,暗觉本身双手不敌别人单臂,实在有负威名。他在湘南能够称雄自主流派,自是武功不弱,但近年来沉湎女色,躲在家中不与武林同道来往,技艺却也荒废了大半,此时久战一个青年不下,内心更加烦躁起来,暗忖本日既然讨不到便宜,那便走为上策,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条毒计。他见那两名船帮帮众趴在门口不动,心知不是被击昏便是被点了穴道,因而踱到门口,猛地抓起地上的老傅,向娄之英掷去。
徐密瞥见门口付秦两人疲劳在地,晓得面前此人武功不弱,现在又不见虞可娉踪迹,猜想必是这二人设下的狡计,不由得心中一怒,道:“哼,你们又要弄甚么玄虚?”心下暗骂老傅的迷药不灵。
叶聪点头道:“我们只在夜间赶路,白日凡是在店里歇息。”娄虞二人大感奇特,心想你们晓宿夜行,莫不是要干甚么见不得人活动,但这话不便出口,是以都杜口不言。
娄之英在屋入耳的明白,这徐密号称有情公子,是江湖上驰名的好色之徒,本日见到虞可娉面貌,必是起了色心,早晨要来用强。那两个帮手倒像是扬州船帮的帮众,不知怎的被徐密花言巧语,瞒了白净空陪他折回店中。
徐密待老傅喷完迷药,渐渐地走近房门,悄悄推了推,发明已在内里反锁,低声对另一人道:“秦徒弟,烦劳你了。”
老傅应了一声,笑道:“这屋中只要一个弱质女子,我们出来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拿住就是了,徐爷何需求费这一番周折?”
叶氏兄弟毫没在乎二人神采,叶明续道:“现下气候酷热,早晨清冷气爽,赶路最是合适不过。何况官方传说阴世有鬼,多在夜晚出没,我们兄弟可从没见过,是以选在夜间行走,但愿能遇见鬼怪,让咱兄弟看看他们到底长个甚么样。”
本来徐密一贯自大才调,心想以本身风骚俊雅,高强武功,时候一久,再贞烈的女子也会倾慕,如果一上来就弄武动蛮,未免有失有情公子之名了。娄之英听了他的言语,心中悄悄鄙夷:“此人不但好色,还是个实足的伪君子。”
那两人中有一人非常灵巧,低声笑道:“徐爷说的本就失实,二当家如果问起,我们禀实相告也就是了。”那人轻笑了一声。
徐密道:“如此最好。这小子和我那小娘子是一起,把他迷倒,也算先去了后患,等事成以后,徐某必然不会虐待两位。”
徐密奸计未能得逞,心中早已惶惑,见娄之英掌到,不及思考,双掌一错硬接了这一招。他顾忌对方武功了得,是以掌力便用了十乘。哪知余仙自创的这套“云笈七式掌”,深谙道家精华,讲究敌有我有,敌无我无,对方如果掌力平平,本身掌法的能力便也平平,对方如果掌力加强十倍,本身掌法的能力便也增大十倍。徐密常日只顾风骚欢愉,早已气虚力薄,内力实算江湖末流。他与娄之英四掌相碰,只觉一股大力从天而降,气味闷在胸口,呼之不出,随即喉头一咸,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闷哼一声,坐倒在地。
娄之英道:“鄙人刚才传闻,徐先生是为那对胞胎兄弟而来,怎的跑到西厢这边来了?”口中说话,眼睛却在四周打量,找寻虞可娉的藏身之处。徐密此时却已盘算了主张,本日既已被人撞见,便干脆来个强取豪夺,暗忖本身武功了得,也没把这青年放在心上,冷冷隧道:“那小妮子呢?但是在你的房中吗?”
徐密固然身居武功,但娄之英轻功尽得余仙真传,又有家传天赋,可谓精美非常,在房顶行走没有涓滴声气,徐密等三人半点也没发觉。比及得虞可娉房外,徐密轻声道:“老傅,你阿谁灵药,还得用上一用。”
叶明道:“是啊,我们就是要走夜路。”
徐密眼望窗外,俄然叫道:“咦,在这里了。”趁娄之英扭头观瞧之际,右手一招“伏虎拳”,直奔林之英胸口而去。本来他生性狡猾,虽自大武功高强,可赋性难移,对阵时要先占便宜,便随口编了个慌,骗娄之英被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