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迷药
端木晴道：“那人中等身材，头发灰白掺杂，提及话来驯良可亲，说是受一名武林前辈所托，来带我们寻觅儿子，我佳耦见他不像歹人，又想前辈高人不肯卖好说着名姓，那也实属平常，便就此着了他道。啊，是了，那老者左臂似有疾患，行动仿佛不太矫捷。”
盛春林道：“当年的案子是没甚么好说了，王爷叫我们过来必有深意，我们多议也是无用。”
董学图道：“本来这位虞蜜斯是王谢以后，允文公在朝时，我还只是正奉大夫，无缘与他白叟家同事。虞蜜斯克日来的名声，老朽也有耳闻，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既然理不出眉目，虞蜜斯却不是当年凶案的亲历者，倒不如让她尝尝考虑一番，大师再行决计。”
那老者名叫董学图，乃是当朝的翰林院学士，当即回礼道：“承蒙顾虑，老朽这几把骨头还算结实，听闻昌大人近年来官运亨通，现现在已到殿前司升任高职了。”
董学图道：“王爷是透明事理之人，若对案情有疑，自会交与刑部措置，怎会知法犯法，自行囚困我们？何况使这等手腕钓人中计，未免太失身份，断不会是王爷所为。”
世人互望了一眼，均点头同意，周殊握住房门向外一拉，本来里头竟没有锁，那门应手而开，大伙仓猝奔进房间去瞧，果见一老妪仰躺在床中，都是心中一惊，暗道别是安婆婆大哥体衰，经不住迷药折腾，竟而就此一命呜呼了，娄之英道：“诸位莫慌，这位老婆婆肚腹另有起伏，料来并无大碍，我们找些冷水擦抹她的人中额头，当能令她复苏。”
赵元申也道：“王爷为人大气，便是有甚么想问，也不会……也不会用这等……我们不如现下就去求见王爷，我去和爹爹说去。”说罢便要走出屋子。
安婆婆环顾世人，道：“记得，记得，老身固然年纪大了，但是记性不弱，七年前大伙都在王爷府上做客啊”，手扶床杆，低头叹道：“咦，莫非这里便是王府不成？”
娄之英道：“听端木姊姊所述，此人仿佛是我师兄所开医馆泰坤堂的掌柜康先生。实不相瞒，我二人也是在康掌柜的车中熟睡，醒后发觉来到此处的，但康掌柜是我师兄良助，为人极是和睦，怎会使这手腕害人？”
那桌上本就放着茶杯茶壶，萧梦从壶中倒了些净水在方巾上，来到床前，悄悄给安婆婆擦拭，过了半柱香工夫，安婆婆公然醒转了过来，她见世人都围在本身跟前，吓了好大一跳，腾地一下坐起，在人群中一眼瞧见董学图，防备之心稍稍放下，轻声道：“宜生……董大人，我们……我们终究又见着啦，嗯，这里倒是那边？”
世人忙到隔壁房间叩门，打了半晌，也不见里头有人回应，周殊道：“莫非我们猜错了？七位人证皆在，恰好安婆婆不在此处？”
葛威愣了一愣，旋即道：“贤伉俪既然都不坦白，老夫自也没甚么好掖着了。唉，想是老夫宿世不法，此生老天赋要这般折磨于我，数月之前，犬子和人喜结连理，没成想当日喜事情丧事，老夫的儿子儿媳竟惨死于婚宴当场！得亏彼时虞蜜斯在，推演之下，一举破获了此案，唉，说来忸捏，祸首祸首竟然是我的胞兄！老夫家门不幸，这些光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好觉，昨日午后，有人送来一封信笺，里头说我儿的案子藏有玄机，凶手另有其人，要我到城外公瑾桥听取本相。我固然将信将疑，但毕竟体贴则乱，因而仓促赶到公瑾桥，见一老者已在那边等待多时了，我见了他自发有些面善，却始终想不起在哪见过，刚才经大伙提示，这才记起，那人自是泰坤堂的掌柜无疑。和周氏伉俪一样，我也是不觉中喝了他的茶饮，及后的事情，便是在这王府当中了。”
盛春林上前见礼道：“董大人，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葛威支吾道：“我……我却不是……我们几个本日能够聚会，还能因何？若非王爷对案子存疑，想要扣问我等，又有谁能大张旗鼓地将大伙聚在一处？”
世人当中，董学图官职最高，名誉最大，他既开口，余人自无贰言。虞可娉道：“当年的凶案却不忙问，大伙无妨先一一说说，是被何人用何启事引至于此的？”
周殊道：“葛前辈也是被此人诳来的？”
周殊道：“话虽如此，但这里明显白白便是王府，若不是王爷命令，又有谁有能为将我等囚困于王府当中？”
盛春林道：“娄公子说的是谁？”
世人听她问起这个，你看看我，我瞧瞧你，脸上均有羞赧之色，端木晴清了清喉咙，率先说道：“丑媳妇总得见公婆，诸位不说，我佳耦便先说了。实不相瞒，我佳耦生有一子，生性恶劣，打小便不听话，这很多年，我二人可算为他操碎了心。娄兄弟，你却晓得，当时在河南，犬子已被我佳耦寻着，可等我在璧野庄伤愈，百口出发回川东时，这顽童再度逃脱，还将鹤鸣观的道爷戏耍了个够！我佳耦自要到处寻他，前日听闻他仿佛现身江南，干脆便赶了过来，在临安一住数日，却那里有他的身影？今个儿凌晨，一名老者带来口讯，说是有了犬子动静，他受人之托特来布告，我佳耦当时寻子心切，也没多问，便随他上了马车。沿途之上喝了他两碗茶饮，不知怎地便昏昏睡去，待得醒来，却已在王府当中了。”
盛春林道：“是呵，本来当年只要八位人证，瞧二位年事，七年前当是孩童，如何也会被牵涉在此了？”
葛威俄然一拍大腿叫道：“是了！是了！我说那人怎恁空中善。对！对！便是泰坤堂的掌柜！”
周殊伸手将他拦下，道：“先不着忙，我们来到其间，是利是弊尚无定论，不如大伙先商讨清楚，再做筹算。”
董学图道：“我方才醒转，却也不知。”
葛威也道：“是啊，前些时老夫家中惨遭不幸，也是虞蜜斯当众破案化解，平了我儿的委曲，她是先丞相允文公以后，自不会有甚么公允。”
大伙被她这一声呵叱震慑，一时都愣住了嘴，董学图道：“还未就教，两位公子蜜斯高姓大名，因何也在此处？”
盛春林道：“葛掌门此言差矣，当日我曾撞破当场，亲手将凶犯抓获，此案另有甚么疑窦？”
虞可娉和娄之英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普通的心机，娄之英喃喃隧道：“莫非是他？可他与大伙无冤无仇，也没听闻和王府有甚么干系，为何要做这等事？”
盛春林笑道：“那里，那里，下官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副批示使，何来高职一说。大人既然在此，想必那位安婆婆也在罢。”
世人七嘴八舌争辩不休，一时候吵得沸沸扬扬，周殊脾气暴躁，已争得有些面红耳赤，虞可娉心存疑虑，大声道：“诸位大人、前辈，我们这么各抒己见，难成同一，不知肯否听小女一言？”
虞可娉心中一凛，问道：“那老者怎生模样？如何诳你们上车的？”
虞可娉道：“眼下我也是疑问重重，先非论我二报酬安在此，常言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四海以内皆是王臣，王爷既要我们过来，我们哪个敢不顺从？又何必使迷药麻翻我等，搞得如此偷偷摸摸？是以此中必有蹊跷。我想先问问诸位，都是被何人迷晕、引逗到此的？”
娄之英道：“我听大伙所述，仿佛与我和娉妹一样，都是被人迷晕后安设在各个房间，若公然如此，那位安婆婆想来年事大了，不能等闲醒转，我们不如破门而入一探究竟。”
世人一心想求证本日之事是否真和七年前的凶案有关，一齐向书房奔去，娄虞自也跟在他们身后，待来到书房，周殊刚想前去叫门，却见那房门缓缓而开，从里头走出一名文质彬彬的老者，他见了世人仿佛毫不骇怪，说道：“我猜想诸公应当都在此处，本拟出去寻大伙来着，没成想你们先找来啦。”
端木晴道：“殊哥，虞家妹子是一片美意，前日璧野庄马少庄主自焚案，便是由她破获，小妹子才情敏捷、断案如神，大伙既无眉目，不如就此说说，让她分解一番，也没甚么不当。”
董学图道：“这话倒也没错，只是王爷若让我等过来，宣召便是了，如何要利用这等下作的手腕？此事不明，总归心中难安。”
葛威抢先道：“安婆婆，你可记得我等是谁么？”
葛威道：“婆婆你瞧，当年做供的八名流证俱都在此了，只怕王爷对当年的案子心存疑窦，想要再来问问大伙罢。”
周殊道：“你和那桃源观的小子做一起，凭你们何德何能，敢来诘责我们？”
董学图一愣，道：“葛掌门何出此言，莫非你是被王爷派人请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