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九章 喂招
虞可娉道：“好极，便请二位到房内去，半柱香后再回。”
周殊胡乱点了点头，却不答话，端木晴忽道：“不是。我过门以后也曾略有习得，龙潭剑法的要义在于借力打力，极擅操纵对方力道反击，是以宝剑若不相碰，则毫无试练的需求！”
虞可娉又道：“照你说来，假山前月光如水，令师兄妹当时在说贴己话儿，难不成便站在这夺目月下诉说么？”
她这番话讲完，只觉如释重负，仿佛多年积在胸口的郁气一倾而出，心中非常畅快，周殊面色却更加红了，端木晴则乌青着脸一语不发，卫喜神情凝重道：“很好，很好。公然！公然！”
周殊被老婆诘责，脸上憋得由红到紫，一句话也说不出，萧梦此前一向没有开口，这时长叹一声，说道：“事已至此，那也无需坦白了。没错，我确是对师兄有情，打从忆事时起，我便由师兄带着一起玩耍学艺，心中对他早已非常迷恋，只是师兄不知罢了。厥后我们八台派和东钱派联婚，师兄娶了师嫂过门，日子本该过的幸运美满，但是师嫂你也忒霸道了些，仗着东钱掌门令媛的身份，常日将我师兄欺负的惨了不说，听闻你心中还挂念着别人，这叫我如何咽下这口气来？是以七年前你回娘家，我怕师兄受气，便执意跟来，那晚在王府我多饮了几杯，一时把持不住，便将师兄叫出吐漏心声！我师兄是堂堂君子君子，自不会对我有甚么非分之想，还不断出言安慰于我，让我就此断了动机。实在我早知师兄极重道义，毫不会做越雷池之事，便连想也不会多想，不然我怎会如此恭敬于他？因而从江南返来后，我便经常躲进八台山后山闭关修炼，极少和师兄师嫂会面，要不是今次幻鹰出事，我也不会等闲出了川东。卫老爷子，你说的没错，当年王府出了命案，师兄为保我名节，用心与我串供，咬定我二人在此练剑，但我们也确然见到了郡主和公子从门洞颠末，我连闺中秘事都和你坦言，自无需再扯谎话，信与不信，全在老爷子本身了。”
虞可娉道：“这可奇了，周大侠师兄妹既然在此参议，怎地大伙却听不到？”
周殊干休怒道：“还待怎地！”
不等卫喜接话，虞可娉先道：“周大侠、萧女侠，你们确然见到了郡主和卫东来的身影？”
周殊道：“现在只是摹拟当日情由，我俩又不是真的参议传艺，随便做做模样也就罢了，又何必真刀真枪的演练？”
虞可娉点头道：“那可一定是多此一举，萧女侠，我来问你，你说当晚也是星空万里、月光高照，但是实话？”萧梦点了点头。
虞可娉道：“当夜此时，谁离这假山比来？”
卫喜直气的说不出话来，董学图叹道：“存逃亡案，岂能儿戏？周大侠当日既然没有亲见，供词时便该据实相告，怎能如此想当然之。”
萧梦毫不羞怯，伸手指道：“那天然不是，我们当时是站在山阴处说话。”
葛威和赵元申你瞧瞧我、我瞧瞧你，都想从对方神情中找出左证，可思忆了半晌，都茫然摇了点头。周殊急道：“这里又不是真正的王府，乃是孤悬外洋的小岛，连飞鸟也无一只，天然听得清楚了。”
周殊道：“不错，当日我背对月光，的确只要师妹一人见到郡主和凶犯，但那又如何？卫东来追逐郡主跑过千真万确，师妹见到还是我亲目睹到，又有甚么别离？”
虞可娉又向葛威与赵元申问道：“七年风景实在不短，二位可再细心想想，当时果然没有听到声响？”
葛威道：“贵派果然分歧凡响，便在大庭广众处参议本门绝学，不怕被别人偷学去么？”
周殊道：“我们只是……只是阿谁口中诉说，并未……并未伸手练招。”这番话说的前后不一，马脚百出，更与当年卷宗所载供词相去甚远，世人知他说的不是实话，都不由暗自点头。
两人重重地点了点头，葛威道：“老夫迩来年纪越大，耳力越灵，当日的确没听过刀剑的声响。”
萧梦道：“卫老爷子，我们八台派是非清楚，我恩师关掌门最忌妄言，我们又怎会胡乱作供？当日我的的确确见到公子跟随郡主而去，恰是因我看的逼真，师兄才笃定我二人窜改讳饰些许证词无关痛痒，便在不紧急处说了大话，却不是我们用心为之，扰乱断案，这一处可要讲说清楚了。”
周殊辩道：“谁没有讲说真相？是我一时忆错，当日我和师妹并没有比剑，我二人……我师妹于本门一套拳经疑虑颇多，我们在此参议拳脚。”
卫喜仍闭目道：“此处和王府一模一样，王府有的，这里也都一应俱全。”
虞可娉道：“嗯，如此说来可蹊跷了，背阴处那边阵势狭小，又有山石隔着，你们若站在此处，绝难一齐看到外头景象，那又如何讲来？”
葛威与赵元申依言跑过，虞可娉走出背阴，正色道：“萧女侠，我与你身形相仿，刚才站在你说的方位，身前有周大侠挡着，只能见到四条人腿从面前一晃而过，却看不出跑过的人是谁。”
周殊大声道：“卫先生，我和师妹的确有所坦白，但那只是无关痛痒的小事，对凶案证词无甚影响，我们的确看到了公子和郡主的身影，又公然甚么了！”
盛春林道：“王府西花苑素以清幽著称，当年那晚既无暴风也无雷雨，你们刚才比剑的声音，莫说东边配房，便是门洞以外也都听获得了，但是我当夜却没听过。”
虞可娉道：“贵派的龙潭剑法，便是这般喂招的？”
周殊晓得现在本身若再刚强，恐怕要惹公愤，只得硬着头皮接过宝剑，和萧梦相对而站，同时亮了起手式，周殊退了一步，挺剑斜刺出去，萧梦隔空还了一剑，两人相隔丈余，长剑自不会相碰，周殊变更招式，萧梦亦随之而动，二人便就此对舞起来。
萧梦指明二人站立的位置，虞可娉让周殊和当月朔样背对径道站在当前，本身则仿拟萧梦和他劈面而立，叮咛葛威和赵元申道：“葛掌门、赵公子，便请你们受累从西首跑向玉轮门洞，让我瞧个清楚。”
周殊见世人都巴巴瞧着本身，晓得无人会站出来发言，只得压住强辩之心，无法点了点头，和萧梦微一表示，二人舞动长剑，叮叮铛铛对起招来。
端木晴冷冷隧道：“夜深人静，你们究竟在此何为？”
卫喜咬牙道：“公然这第一处证词便作不得数！二位堂堂八台派大侠，竟然在公堂上随便作供，甚好！甚好！”
葛赵二人虽不知她此举何意，却也纷繁照办，虞可娉听得他俩出来关了房门，这才让周殊师兄妹持续对剑，周殊和萧梦那里故意机一板一眼过招？两人胡乱练了几下，便即罢手。过了一会，葛威与赵元申从房内走回假山，虞可娉问道：“二位在房中如何？可曾听到此处的宝剑订交之声？”
葛威与赵元申同时点头称是，虞可娉又道：“那么当年的案发之夜，二位是否也曾听到？”
虞可娉正色道：“刚才说的清清楚楚，推演案情不是儿戏，与当初不能有一丝一毫之差，周大侠怎地仍不明白？”
葛威向东一指，道：“我就住在前面配房，隔壁则是赵公子的房间，我二人当是比来。”
周殊道：“是！我早说不必演练工夫，我们在此目睹结案发前的颠末，那是千真万确，又何必多此一举，穷究我和师妹在此做甚！”
盛春林嘲笑道：“那还用说？想来我们这些人证当中，也并非大家都营私守法、讲说真相罢。”
虞可娉道：“当日周大侠师兄妹假言在山石前练剑，这里阵势平坦、月光亮朗，怎好说出实话？是以只得顺水推舟，伪称二人同时见到了。”
虞可娉道：“有没看的逼真，一试便知，敢问周大侠师兄妹当时所站方位多少？”
赵元申也不睬周殊是否另有高见，高叫道：“我去拿来！”一溜小跑向书房奔去，不大一会返来，怀中公然抱着两柄长剑，往周殊、萧梦手中一递，道：“两位侠士便请据实参议一番，待审过你们，另有六人要一一过问哩。”大伙也都跟着一齐奉劝。
卫喜闻言仓猝到山阴处向外旁观，心中略一拟演，果见极难两人同时看到玉轮门洞，悲忿交集下怒道：“周大侠，你另有何话说！”
虞可娉叫道：“且慢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