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争执
卫喜道:“你忘怀了不打紧,当年堂审时但是说的清清楚楚,俱都载在了卷宗之上,我来背给你听。你说先听到了一名女子声音,那自是郡主无疑,她说‘公子请不要再能人所难,做那非分之想了’。随后便有一男声说道‘郡主息怒,小可并非无礼,乃是被郡主容颜吸引,这才冒昧打搅。’郡主不悦道‘你莫要猖獗!你想做甚?’这时你已经翻开了窗子去看,正瞧见吾儿拿着短刀刺进郡主胸膛,郡主一声惨呼栽倒在地,以后昌大人赶到,将吾儿抓获当场,卫公子,这些证词可有没有错?”
世人知他说的是端木晴,昨日她夫君当众说出和师妹很有含混,而萧梦不但毫无避讳,反而真情透露,若端木晴就此嫉恨在心,那也是人之常情,周殊心中将信将疑,松开卫喜衣领,颤声道:“阿晴,莫非……莫非果然是你狐疑师妹,昨夜将她……将她……”
赵元申叫道:“对,对,萧女侠自幼习武,小生可不会半点拳脚,行凶者必然不会是我,该问问葛掌门他们才是。”
盛春林道:“好,便将刀剑都沉入海底,总胜于让凶手得去如虎添翼。”娄之英取下墙上兵刃来,世人一起跟着穿太小林来到崖边,眼睁睁看着他丢入了海底。盛春林道:“另有一把失落的匕首,想是凶手行凶过后收了起来,若不能找到,还是大患。”
葛威道:“问我又有何用,我和萧女侠无冤无仇,只在七年前见过她一次,缘何要去杀她!何况我们十定门这等小门派技艺平平,怎敢和堂堂七大派的高徒比拟?倒是这里另有一名七大派的弟子,乃是掌门嫡传,她若愤恨萧女侠,自能杀得了她!”
虞可娉见两人就要说僵脱手,忙伸手拦道:“匕首不消找了,凶手如果故意,怎会随便藏于房中让人等闲寻到?萧女侠之死现下并无眉目,大伙莫要再相互猜忌了,此案侦破起来当是不难,等回到中土真凶自会暴露马脚。周大侠,当务之急,是该将令师妹妥当安葬才对。”
虞可娉道:“你方才还说卫东来从背后抽出短刀杀人,怎地又说他用刀逼迫了?”
世人听他阐发,只觉端木晴怀疑更大,娄之英又道:“如此一来,便是不会武功之人,也能在背后杀她!”
周殊怒道:“葛掌门,你几次三番嘲弄我伉俪二人,我敬你是武林前辈,始终未曾顶撞,你可不要感觉周某好欺负了,哼,说不定我们八台派甚么时候获咎过你,你便挟恨在心,借机殛毙了我师妹。眼下我们固然内力尽失,但拳脚工夫仍在,葛掌门如有指教,无妨了局来指导长辈一二。”
卫喜苦笑道:“老夫此前并无虚言,我说那解药不在岛上,便真的不在岛上,不然若被你们自行找到,老夫手无缚鸡之力,还如何迫使诸公陈述旧案?你却老是不信。”
世人此时相互顾忌,已不像先前那般同仇敌忾,一个个都不说话,各自回到房中安息。待到落日西斜,卫喜在院中备好了餐食,世人吃罢了饭,恰逢新月初上,卫喜道:“本日还是月明,真乃天佑我也,赵公子,该轮到你说供词了,当年你是在本身房中,我们便一同畴昔推演。”引着大伙一齐进了房间。
葛威嘲笑道:“如果要搜,也该先从周大侠伉俪的房间搜起。”
赵元申道:“是,是,我却忘了,卫东来行刺之前,已将腰带解开,正要褪下裤子。”
赵元申道:“不可,焉知那凶手是不是也会武功,我和董大人本就力弱,若再被他得了兵刃,那还了得!”
端木晴心中愤怒,脸上却神采如常,淡淡隧道:“我没杀她!”
卫喜道:“周大侠,老夫并非歹人,我累的萧女侠惨死,心中非常过意不去,但吾儿的冤案仍不得不审,今晚我们便将余下的证词审完,等回到中土,周大侠想要怎生出气,老夫都不会有一句牢骚。”言罢自行回了草屋。
赵元申道:“不错,王府西花苑的书房中,夙来挂有一把长刀、两柄宝剑,另有两枚匕首架在几上,昨日我取剑时曾经看过,那边和王府一模一样,我们快去瞧瞧。”
虞可娉道:“本来如此,我记得昌大人曾说,卫东来被抓之时,衣衫有些混乱,特别是下身腰带松动,裤子也都掉了一半,他倒是何时褪去裤子的?”
世人倒吸了一口寒气,晓得定是有人昨晚偷偷潜入书房,偷了匕首出去杀人,只不知此人到底是谁。盛春林道:“卫老倌儿,眼下出了性命案子,等回到了中土,只怕你难脱罪恶。你不肯早送我们归去也罢,那便请你将甚么‘朔七化气散’的解药先给我等服了,让大伙有自保之力。”
周殊跳起道:“那如何成!这姓娄的和你卫老儿不清不楚,怎能全都给他!”其他世人虽不信娄之英会是殛毙萧梦的凶手,但这很多兵刃放在一人手里,总归心中不安,虞可娉看出世人的心机,说道:“既然大伙放心不下,不如将这些刀剑俱都抛入海中,当时便不消怕了。”
周殊俄然想起一事,道:“我在卫老儿房中模糊记得看到过一把匕首,却不知是也不是。”奔回草屋中去细心翻找,顿时大失所望,本来当时瞥过的不过是把钝口的菜刀。
虞可娉道:“此时他尚未礼服郡主啊,缘何要先解开腰带?郡主若想逃脱,岂不是更不便追逐了?”
赵元申点头道:“不错,恰是如此。”
赵元申双掌一拍,道:“不错,老先生一说,我便想起了,当年恰是如许,我听到了这等争论,起了猎奇之心,这才开窗去瞧,正都雅见卫兄从背后抽出短刀,一把刺在郡主身上!”
周殊知她说的在理,便不再与葛威辩论,去林中将萧梦的尸身抱出。这岛上并无锹铲一类的耕具,世人拾了一些干硬的树枝,七手八脚地在林外刨出一个土坑,将萧梦草草葬了,周殊伏地大哭了一场,端木晴则在旁不住地欣喜。
娄之英一向在旁观察萧梦死因,这时开口说道:“萧女侠乃是背后中刀,以她修为,如有人近身不会不知,料来不是被人偷袭,必是她与凶手熟稔,这才毫无防备的着道。”
虞可娉道:“当是?你到底有没亲眼所见?”
世人顾不得摒挡萧梦尸身,一齐奔回花苑书房去看,见两剑一刀好端端的挂在墙上,架上则公然少了一把匕首,娄之英将剩下的一把拿起抽出,细细打量了半晌,说道:“不错,刺杀萧女侠的,确是此物。”
虞可娉翻开窗子,见前面假山林立,离着屋子约有七八丈远,恰是当年凶案的现场。她站在窗口摆布打量了一阵,问道:“你刚才说,当时正在用心温书,听到外头有喧华声,这才开窗去看个明白?”
周殊道:“卫老儿的屋子一目了然,匕首不在此中,却不知那凶器藏在了那边,难不成要一间一间来搜?”
董学图道:“书房中不是有刀剑么?昨夜还取来给周大侠师兄妹模演参议来着。”
虞可娉见世人神采各别,仿佛相互已有了猜忌之心,忙道:“萧女侠之死扑朔迷离,我们先别忙着定论,不如诸位放下狐疑,先找到行凶的凶器再说。”
赵元申支吾道:“阿谁……只怕小生记得混了,卫兄当是早就把刀攥在手中勒迫郡主了。”
赵元申清了清喉咙,说道:“当年的事,现在仍然历历在目!那一夜战役常一样,我始终在房中温书,那晚虽是王爷大寿,但我们做下人的,自无身份参与宴席,是以我从下午读到夜里,脑中早已昏昏沉沉。我正读的用心,忽听闻窗外假山四周传来喧华之声,仿佛是一男一女产生了甚么争论,我感觉蹊跷,便翻开窗户想看个究竟,这一看可乖乖地不得了,正瞧见了卫东来手持利刃刺杀郡主!及后昌大人赶到,把凶徒礼服,更将王府高低俱都唤了来,前面的事,便无需小生来讲了罢。”
赵元申道:“小生记性向来不佳,不然也不会屡试不第,时隔这很多年,他们争论甚么早就忘怀了。”
世人这才留意去看萧梦,果见她背身只要一个洞孔,刺杀的凶器却不在身上,林中附近也看不到甚么陈迹,卫喜道:“诸公随身的兵刃,登船之前已被我留在了中土,这一刀却不知是用何所刺。”
盛春林原也不过诈他一诈,晓得解药必然不会在这岛上,可目睹萧梦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心中颇不结壮,因而又发起道:“既然这两日都回不去,不如就将刀剑分给我等身具武功之人手中,让凶手心胸顾忌,到时候不敢冒昧。”葛威、周殊等都点头同意。
周殊定了定神,向世人道:“不错!我也不信山荆会是以殛毙师妹!”
虞可娉道:“你听到有男女争论之声,他们在争论甚么?”
赵元申道:“他手中有刀呵,用刀逼迫就范,那也划一礼服郡主了。”
卫喜道:“刀剑放在此处的确不当,不如一齐交给娄少侠秉公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