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采花

虞可娉道：“会不会农户嫂子添了新衣，庄徒弟却不晓得？”

庄老三挠挠头道：“家里都是我妻把持，那几日我接了活计，每日起早贪黑做活，返来时都已深夜，实在不大记得。”

虞可娉欣喜道：“庄徒弟，你莫悲伤过分，我们必然早日找出真凶！另有一事我想要问，传闻农户嫂子那日是到街上打醋买盐，她那日可穿了外套出门？是穿的哪一件？”

三人直奔城西，不过一炷香即到，娄虞见这一片都是陈旧民房，庄老三家就在此中，便知此人糊口并不余裕，季昭引着二人来到一处居屋跟前，见大门敞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出来，娄之英见此屋表面固然褴褛，但内里桌椅家具都很划一利落，晓得都是庄老三的手笔，看来此人技术不赖，而屋里洁净整齐，那必是陈氏持家贤惠之故，想到这对浅显佳耦惨遭横祸，就这么天人分离，不由也为他们唏嘘感喟。

虞可娉道：“大哥，你又来讽刺于我。季小哥，请你带路，我们现下去庄老三家瞧瞧。”

庄老三是个矮锉瘦子，他这几日表情降落，更显得非常疲劳，四下邻里闲暇经常过来安慰，本日正逢隔壁侯四在农户串门，见官差又来查访，忙站起家来欲要躲避，季昭道：“侯四，你也坐在这诚恳听着，待会官蜜斯问起甚么，你若晓得，便也诚恳答复。”侯四只得乖乖坐下。

辛弃疾知她不肯让众幕僚参合，当即应允，自叮咛幕僚措置其他公事。娄虞与季昭三人来到街上，虞可娉发起先去琼烟烟的住处，寻她姐妹来问，却也问不出甚么端倪。三人又去杨财主家，找来杨春的婢女素琴，素琴自蜜斯失落日起，人已变得呆傻，官差几次扣问于她，都是不得方法，虞可娉见她这等模样，也觉非常不幸，说道：“妹子，人死不能复活，你再自责，杨蜜斯也活转不来了，但凶手一日不落法网，杨蜜斯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眠，你想不想帮她报仇找到凶手？”

辛弃疾点了点头，以示嘉许，虞可娉见季昭为人乖觉，也觉欣喜，开口问道：“季小哥，你说的非常详确，既然你们认定是同一采花贼所为，我且问你，这三名失身遭害的女子，可有甚么共通之处？”

这些经过素琴已不知说过多少次，因而毫不吃力地又将当日景象讲说一遍，二人去了哪些店铺，走了哪些街道，蜜斯买了哪些货色，都一一复述。季昭暗道：“这些事卷宗上都有记录，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这再问。”

比起琼烟烟与杨青来，陈氏死状可要惨烈的多了，她双臂脱臼，脸上也有诸多淤青血痕，周身伤痕累累，竟是被那采花贼生生掰断颈骨而死。郑孔目家的西院向来无人居住，只存放些无用的家私，早已荒废的久了，是以凶犯弃尸此处，底子无人发觉，直到郑家下人两往厥后取东西，这才发明了陈氏尸身。

三人离了杨府，季昭道：“虞蜜斯，你问杨春没买过东西的店铺何为？”

这三起奸杀凶案都生在五六两月，间隔不过十来日，是以衙里大伙推断，当是同一采花贼所为，只是此人做事周到，行凶谨慎，留下的线索极少，是以我们查了月余，还是没有端倪。大人既说虞蜜斯有断案之能，那么卑职跟在蜜斯身边，更能习得一二，实乃幸运至极。”

虞可娉道：“你把当日出门后的情由，原本来本诉说一遍。”

季昭道：“琼烟烟与陈氏都只二十一岁，杨青本年一十八岁，三人均合法妙龄。琼烟烟歌伎出身，边幅姣好自不必说，杨青是养尊处优的蜜斯，自也生的不差，陈氏虽是木工之妻，但也非常斑斓。三人都有国色，是以才气引得采花贼留意，被其盯高低手。”

庄老三苦笑道：“不怕官蜜斯笑，我整天做工，一月能得几钱？我妻跟着我，只要遭苦享福，她只半年前结婚时做过三件外套，那里不足钱去买衣裳？”

虞可娉道：“这等连环采花贼，犯案看似毫无目标，实则心中却有奇特爱好，这些被害的朋友必有甚么共同特性撬动了贼子心弦，她们都是在街上走失，常日的穿戴最是显眼，是以我才有此一问。”

素琴神情一紧，颤声道：“报官当日，我便将那天与蜜斯的点点滴滴全都和大人们说了，连蜜斯当日说过甚么话、有过甚么动机都没漏过。”

虞可娉道：“庄徒弟，我知你表情哀思，但有几句话，还是循例要问。叨教农户嫂子过门多久了？她是那里人氏？娘家可另有甚么人？那日出门之前，可有甚么非常？”

辛弃疾、季昭与众幕僚都觉她说的在理，虞可娉翻动卷宗，又道：“我看卷宗上说，琼烟烟死时身穿红色衣裙，她深夜归家，并无佩带任何配饰；杨青穿的倒是一件白衣，她是大族蜜斯，穿金戴银自不在话下，那贼子行凶后并未盗取金饰，足见绝非为财而来；最为古怪的便是陈氏，前两人虽遭奸杀，发明尸首时衣衫不整，外套却都好好穿在身上，只要陈氏的尸身独特，不但惨遭殴打，更是只着内衣，外套至今仍未找到。季小哥，卷宗上所录的记录，可都是真相么？”

素琴道：“是，蜜斯本就要在街上随便转转，这几家都是看着别致随口问问，并没买甚么东西。”

虞可娉等素琴说完，冥思了半晌，说道：“你刚才讲说去过的店铺中，可有甚么遗漏？会不会有哪一家你们只是粗浅看过，是以便遗漏没讲的？”

庄老三道：“官爷说我妻死时只着了内衣，我检察家中衣柜，她的外套俱在，未曾少了一件。我也感觉好生奇特。”

季昭道：“虞蜜斯看的真细，确是如此。我们都想必是陈氏身子细弱，勇于抵挡，这才激起贼子人性，将她活活打死，她外套只怕感染了凶徒的血迹，被凶徒顺手带走胡乱丢了。”

素琴一愣，这事前前官差倒是从未问过，本身倒不大记得，她苦想了好一阵，这才说道：“我……我记得不太逼真，胭脂铺蜜斯问过甚么，实在是记不得了，糖糕摊蜜斯本想吃些兰花根，绸缎庄看中一件红色丝巾，她非常爱好，曾围带了好久，但最后都没有买来。”

虞可娉道：“你再好好想想，或者家中换过甚么没有。”

庄老三性子木讷，不善言辞，瘪了瘪嘴，说道：“俺婆娘客岁来到隆兴，她是淮南人，家里遭了水患，亲人全都惨遭不幸，她孤身一人避祸来此，看我忠诚诚恳，又有一门技术，便下嫁于我，与我结婚还不到半年风景。唉，我本觉得不知宿世修来哪等福分，竟能娶她为妻，哪成想倒是宿世不法带来的祸端！不幸我妻百口死于天灾，她本身也没能逃过灾害，竟惨死在采花贼的手上！官蜜斯、官大哥，你们可要给草民做主，早日抓获凶犯，为我妻报仇……”说到此处，情不自禁，竟抽泣起来。

虞可娉笑了笑，却没答话。娄之英道：“查案讲究事无大小，既然卷宗所载没有线索，那么卷宗以外，只怕埋没着甚么关头。”

虞可娉点头道：“甚好，素琴，你若想起甚么，叫杨老爷尽快知会我们。”

虞可娉道：“大人，我欲到街上访问访问，只需娄大哥陪着，由这位季小哥指引便成。”

虞可娉道：“农户嫂子总不成身着内衣出门。”环顾四周，又问道：“庄徒弟，那日以后，你可曾发明家中丢过甚么物件？”

虞可娉道：“既然如此，你刚才说的店铺中，有三家是去看了结没买过东西的，那是一家胭脂铺、一家糖糕摊和一家绸缎庄，是也不是？”

虞可娉道：“三人身形如何？可都普通无二？另者三人常日所穿戴的衣衫、金饰、鞋帽有无类似？案发当日可曾穿配？”

娄之英笑道：“我那里会？只不过近朱者赤，这些光阴见惯了娉妹神技，略学了些外相罢了。”

虞可娉道：“都问了些甚么？”

素琴前几日被衙役捕快连番鞠问，只觉个个都是凶神恶煞，每次都战战兢兢答非所问，本日见虞可娉比本身大不了几岁，说话轻声细语，毫无严峻压迫之意，顿觉放松了很多，吃紧地答道：“想，想，蜜斯待我恩重如山，我如何不想为她报仇？”

季昭道：“本来娄兄也会断案。”

季昭一愣，道：“这个……这个我却没有留意，琼烟烟和杨青身形类似，都是纤瘦婀娜，陈氏略微细弱一些，身材也较两人高大。至于穿配……我们却无人查过，她们常日的穿配，如何会和凶案有关？”

众幕僚也纷繁插嘴，讲说本身所见，辛弃疾见众说纷繁更无眉目，喝止道：“大伙都别忙群情，虞蜜斯，你说而后该如何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