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山寨
娄之英如何不知这此中的凶恶?但他幼时受过菠莲宗的折磨,长大后又数次亲睹这教派为害官方,早已对其恨之入骨,之前虽也捕获礼服过很多堂主、领受,但深知这些人便是凶犯,本身实则也深受其害,不过是被勾引勾引罢了,而那些尊者倒是统统的始作俑者,乃是大害,先前几次遭受丁残云、广剑凉等人,总被其终究逃脱,是以此次遇着张胜,便一心想除以后快,若因他躲进盗窟便就此罢手,老是心有不甘,因而点了点头,道:“娉妹,不如你在此稍候,我绕到寨后去探个明白再说。”
张胜只觉右臂微微发麻,暗骂道:“小贼,还算有点功力。”猱身再上,两人顿时斗在一处。娄之英刚才一马抢先开路破门,头发衣服有好几处都被烧坏,死里逃生之下心中不免慌乱,被张胜一顿狂攻,抵挡的非常狼狈,及后又拆了十来个回合,心中垂垂安静下来,脱手不再仓促随便,和张胜顿时斗了个旗鼓相称。
本来山岭前一侧怪树林立,杂草丛生,岭后倒是别有洞天,只见好大一坪空位中,有人用木栅、石块、粗树围出了一座寨城,寨子大门正对这座山岭,门前匾牌中有几个大字,模糊绰绰也看不清写的甚么。娄之英目睹张胜奔近寨门,那守门的两个男人仿佛与他了解,见了也未几说,开了寨门放他出来,此中一个随他一起闪进寨去,另一个则关好大门,仍聚精会神的守在寨口。
娄之英耳听身后风声不善,忙抽出宝塔,矮身躲过了这一掌。张胜一击即出,后招迭至,逼得他始终不能回身,娄之英连避数下,想要回刺对方,却总不得便,那宝塔固然锋利,使起来毕竟极不顺手,何况握的时候久了,也感到一阵阵发烫,干脆将塔抛向虞可娉道:“娉妹,谨慎接着。”右手腾出空来,这才回身和张胜对了一掌,向后飘了三尺,就势转过身来。
两人下定决计,扒开门帘走进厅中,却见屋里有两人坐在屋底交椅之上,一人坐在客座,另有一人则气喘吁吁地站于一旁。娄之英放眼去看,见交椅上坐的两人,此中一个膀大腰圆,神威凛冽气度不凡,另一个则骨瘦如柴,丧怏怏如同痨病鬼,坐在客座之上的倒是一名三十岁高低的青年僧侣,再看垂首站立之人,恰是菠莲宗的五尊者张胜。
娄之英见他往深山逃遁,深恐他翻过岭去躲进茫茫林中,当时再要找他可不易了,干脆抓紧脚步,也跟着向岭头攀爬,原觉得岭下会是一片丛林,要寻张胜踪迹只怕非常吃力,岂知奔上山顶向下一张,竟是大出所料,此时虞可娉也跟着攀到岭上,看到岭下景象,也是不由一愣。
虞可娉点头道:“大哥,你既已决定要为民除害,我另有何话说?我们明人不做暗事,就这么大风雅方的去拜山,来瞧瞧这盗窟的仆人是哪方豪杰豪杰,究竟明不明事理,会不会为菠莲宗邪徒出头包庇?”
娄之英心中一动,他曾听师兄提起,江湖上近年来有个混鞭侠应彪,一条紫金鞭重达六十四斤,是两湖一带驰名的豪杰,不想竟在此处会晤,忙抱拳道:“久仰久仰。”
本来二人比武之时,娄之英始终稳守不攻,招招留力,这一掌出去已将毕身功力打出九层,而张胜求胜心切,总想一招置其死地,气味早已有些乱了,他又是猛攻之下仓猝回接,不及变更内息尽力相抗,这一掌接下来,顿时被震得五脏翻滚,一时半会再也调不匀内息,晓得此时已不能再战,搏命提一口气,越墙而出。
虞可娉沉吟半晌,道:“菠莲宗行事一贯诡秘,夙来不被官府所容,是以他们不是藏匿于山野庙中,便是大隐于闹市民宅,这般明目张胆的建立盗窟,倒不像这邪教风格。”
娄之英也觉私探别人盗窟非常无礼,若一不留意被人发明,变得有理说不清,当时再去辩白菠莲宗的是非,仿佛也不那么理直气壮,不如按武林端方登门拜访,讲明短长,到时再看寨子仆人如何措置。想到此处,和虞可娉顺岭直下,向着盗窟走去。
娄之英此时走得近了,这才看清寨门上的牌匾,公然写的便是“飞豹寨”三个大字,向保卫微一拱手,道:“光驾,小可娄之英,想要拜见本寨仆人,烦劳小哥通报一声。”
娄之英道:“娉妹,这位五尊者能够随便收支这寨子,莫非这里是菠莲宗的老巢?若真如此,本日倒不好办。”
保卫自无贰言,向中间一让,娄之英也不客气,抢先跨入寨门,和虞可娉一起被那人引着,行了一箭之步,来到一座寨厅当前,那人高呼道:“当家的,客人到了。”做了个有请的手势,表示二人到屋中去。娄之英方才被李神医困于石屋当中,几乎命丧火海,此时心不足悸,不敢冒然出来,虞可娉低声道:“大哥,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便出来,瞧这仆人弄甚么玄虚。”
那保卫远远看着二人过来,大声呼喝道:“来者何人?到飞豹寨是来走亲还是探友?请报上名来,待我通报了当家的再说。”
张胜心中暗骂此人不讲义气,此次广剑凉来到湘东,除了措置教务,还曾向他大诉其苦,说本身统领的淮南被潜山派端了,令他不敢再回到江北,而打败他的倒是两个青年,此中一个便是再世仲景的弟子娄之英。本日娄虞来到李家,广剑凉在内屋偷偷张望早已认出,等李神医返来后,便叮咛他困住二人,先是下药不成,继而启动构造,放火烧屋。岂料不知怎地这两人竟能从绝境中逃脱,广剑凉更是不顾同袍存亡,自个儿先自逃了,张胜一边心中暗骂,一边高低打量起娄之英来,暗想这小子被广剑凉吹得神乎其神,本身倒很想尝尝此人斤两,见他仍挺着那件古怪兵刃刺在李堂主身上,忙立起左掌,偷袭娄之英的后心。
娄之英从未听过如慧禅师的名头,见这和尚不过三十余岁年纪,生的阔口方脸,边幅非常平和,忙再次见礼道:“小可冒昧拜山,打搅了大师与应寨主清谈,还望不要见怪。”
桃源观工夫以绵绝见长,虽无狠辣招数,但章法有度,以稳守为先,本身先立于不败之地,敌手却总有出错的时候,是以时候过的久了,胜算极大。张胜武功与丁残云、广剑凉等在伯仲之间,本就不是娄之英敌手,这时已与他拆了四十多招,见他拳脚还是毫无马脚,不但有些急慌,脱手略有滞慢。娄之英看准机会,横推双掌,一招老君开门直扑张胜面门,这一掌去势固然不快,但覆盖四周八方,叫人难以躲避,张胜仓猝回掌相接,啵的一声,两掌相抵,张胜不由得发展了数步,顿觉胸口气血翻涌,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娄之英向当中坐着的两人长揖道:“小可娄之英,冒昧前来拜山,还请诸位不要见怪。敢问贵寨主家如何称呼?”
娄之英道:“想来也是,菠莲宗向来惊骇官府,必不会如此招摇,在集镇不远处私建据点,不过这位五尊者既然能投奔此处,只怕寨子和他有些渊源,我们可不能冒然行事了,统统得谨慎为妙。”
虞可娉疑道:“大哥,他已有了背景,这寨子少则数十人在此,你还要去看望他么?”
他奔了七八里路,胸中气味垂垂顺了,见前面两根尾巴还是紧追不舍,内心既怕又恨,此时若回身与娄之英再战,仍有一拼,但本身委实不敢冒险,心中悄悄拿定重视,往南一拐,向一座山岭奔去,一会工夫便爬上了岭头。
娄之英道:“这些菠莲宗尊者害人颇深,本日既然撞见,娉妹,我们一不作二不休,先追上他除这一害再说。”也跟着跃上墙头,举目一眺,本来张胜正向东逃窜,因而也跟着追了出去,虞可娉则紧随厥后。
那保卫不疑有他,翻开寨门,刚想号召内里的火伴向里传报,却见先前引张胜进寨的另一门保卫疾步而出来到门前,向娄虞二人打量数眼,道:“当家的有令,说如有一男一女前来拜山,便请他们出去。”
张胜穿过民宅镇屋,出了五坡集二里多路,这才长舒口气,正想寻一僻静处调息运功,转头一瞥,猛地瞥见娄虞二人也将赶到,不由大惊,心中暗叫不利,只能展开轻功,持续向东逃窜。
那魁伟之人站起家来,足有八尺来高,他一脸黑髯遍及两腮,又兼生的威猛高大,便似年画中的钟馗普通。别人虽长得粗暴,却礼数殷勤,向娄之英回礼道:“鄙人应彪,忝为本寨的当家,江湖上的朋友瞧得起我,送我一个外号‘混鞭侠’的便是。”
应彪向那肥胖男人伸手一指,道:“这是本寨的二当家陶国远,这位是云游万里的如慧禅师,他迩来得空,恰逢这几日在敝寨盘亘,这一名张先生,却不消先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