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求见
“殿下可要小憩半晌？”沉星唤了人将午膳撤下，看向站在窗旁深思的宋清欢。
南地的夏季总来得比北地要早些，蒲月刚过，夏季便至，氛围中早已有了酷热的暑意。而午后的阳光，恰是最烈的时候。宋清欢站在殿外，虽有广大殿檐投下的暗影掩蔽，短短半晌，额头上还是排泄了精密汗珠。
一袭天青色斑斓罗裳，裙幅翩翩，行走间若涞涞秋水。一头青丝挽成垂柳髻，斜簪一支缠花翠珠碧落玉簪，垂下银色流苏，在鬓边微微闲逛着。这打扮，这姿仪，像极了一人。
“嗯。”
不急不缓行了半晌，宣室殿已历历在望。
待两人走远，四周又规复安静。好久，杨复才从藏身的树后走了出来。脚步凝重，神采阴沉，幽深的眸中写满气愤之色。
“沉星，你帮我去盯着一小我。”宋清欢招招手，在靠过来的沉星和流月耳旁低低叮咛了几句。
本来是皇厥后过。
宋清欢睨她一眼，表示她稍安勿躁。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表情，持续凝神听着。
他一拳打在树干上，肝火冲冲地走远。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凉帝现在尚未立后，嫁去凉国，可就成了一国以后。你想，安阳帝姬母家在此并无多少权势，有这等好机遇，她能不肯？”
宋清欢敛眸，掩下此中调侃。
宋清欢回身，“去叫流月出去，我有事情叮咛你们。”
龟甲上的兆纹闪现飞鸟纹，那便是说……卜卦出来的成果，彼苍的唆使——是安阳帝姬宋清羽。
“父皇性多疑，仅凭一个卜卦的成果……或许还不敷以让他下定决计，我需求再推波助澜一把。”宋清欢的目光，悠悠从窗外转回，眸底是如有所思的神采。
宋清欢本日的打扮，的确是决计为之。
另一人附和地应一声。
宋清欢点头，嘴角一抹调侃的笑意，“你好好盯着他，一旦有甚么异动，便派人去宣室殿奉告我。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好戏便是。”
未几时，宋清欢的身影便呈现在前去宣室殿的路上。
宋清欢长睫微眨，清泠的声音一顿，“不，下午……我要去宣室殿。”
她摸了摸袖中那封信笺，眼底微凝。
她要看看，父皇对母妃的情义，究竟是爱还是恨。如果爱，又还剩多少？
“那殿下，下午是要持续练习箜篌？”
宋清欢昂首看着面前半敞的殿门。
“你这么一说，倒真是。”
本来并不想这么快便将母妃的信交与父皇，可若父皇此时拒见，她便只得如此了。
想她堂堂一个帝姬，竟然会被一名小小的宫女怜悯，真是讽刺。
宫女游移了一瞬，还是屈膝一礼，“回殿下的话，皇后娘娘方才来过。”
她广袖微拢，眸色沉凝。
常日她求见，如果父皇正在忙，便会派人打发了她先回宫。如果父皇表情好，也会宣她进殿一叙，偶尔也有其乐融融父慈子孝的光阴。如本日这般将她晾着，实在罕见。
“诺。”沉星和流月凛声应下。沉星先行下去筹办，施礼退出了星月殿。
她知这宫女并无歹意，是以也未放在心上。
未央宫中那副名为青鸾引的画上女子，宋清欢的母妃，青璇夫人妘璃。
两人停止扳谈，吃紧仓促分开此处。
“好了，我们从速归去吧，不然太卜令大人那边没法交差。方才我们说的事，可不能说与旁人晓得，不然，我们都要遭殃。”
“去通报一声，就说本宫求见。”
“回殿下的话，在。”。
“殿下想如何做？”沉星沉声开口。
明日便是父皇的生辰宴，皇后此时过来，定是为了与凉国和亲一事，父皇定然觉得本身也是为此事而来，心中不免不喜。
“对了，我还传闻，安阳帝姬仿佛筹办在皇上的生辰宴上献艺，这些日子一向都在宫里勤加练习呢，畴前可都没这端方，这般上心，莫非不是为了在宫宴上给沈相留个好印象？”
宫女出来了，却并未很快出来。
“流月，帮我换衣。”宋清欢叮咛，回身进了内殿。
流月抿抿唇，不想给宋清欢惹费事，垂首掩过面上神情。
大殿宽广，一眼望不到头，也听不到里头有甚么声音。只要偶尔穿堂而过的风，扬起她的裙摆，衬着她清冷不迫的容颜，愈发显出冰肌玉骨。
*
沉星微愣，“殿下要去找皇上？”殿下向来不受宠，固然这段时候皇上对其印象有所窜改，但殿下甚知分寸，少有未得召而主动去宣室殿找皇上的时候。
此时的星月殿，宋清欢已用过午膳。
他瞳孔蓦地扩大，暗色澎湃，脑中有一刹时的空缺。而心脏，也猛地狠恶跳动起来，那一刻，似要蹦出胸腔。
这三年来，她的不遗余力的确有所收成，父皇对她的印象有所窜改，不再如畴前那般不闻不问。虽不如宋清漪得宠，但帝姬应得的报酬，她都有了。
沉星和流月俱是一凛，瞳孔猛地一缩，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宋清欢，“殿下，您是说……？”
宋清欢心中好笑。
“那安阳帝姬可愿？”
“诺。殿下请在此稍后半晌。”宫女应下，仓促进殿通报。
另一名巫女明显也想通了此中关头，吸一口寒气，“你是说……卜卦的成果，是……是安阳帝姬……？”
“我晓得，快走吧……”
这几日气候极好，天高阔远，少有流云飘过。湛蓝的天空映托得巍峨而立的宣室殿更加大气光辉，金瓦琉璃，熠熠生光。
行到殿前，门口当值的宫女朝她行了个礼，“见过舞阳帝姬。”
宋清欢微微点头，“父皇在吗？”
“是。”见宋清欢神情凝重，沉星不敢怠慢，吃紧叫了流月出去，将殿门合上，并叮咛人在外头守着。
她神情未变，安闲地取出袖中锦帕擦了擦，一双雪眸仍同在溪水中浸过普通，透亮而清澈。
直到耳边又飘来断断续续的扳谈声，杨复才微微回了神。
“不消了。”宋清欢懒懒回眸。
倒是流月已有几分沉不住气，眉头微皱，小脸通红，也不知是晒的，还是心中有气。
她眸色微动，抬眼看向方才那名面露不忍的宫女，“方才有谁来过吗？”
留在殿外的一名宫女撩眼看她一眼，眸中闪过些微不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