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六十七 搜刮
搞定裴约,李从璟当即叫来孟平和李绍城,让他们去办这件事情,早些将兵甲东西盘点出来,好叫裴约能及时运送。
李从璟号召李继俦落座,想及本身是他杀弟仇敌,内心有些奇特,就没筹算跟他多言,缓缓开口道:“李老将军镇守泽潞多年,两地镇军皆为其汲引,视其若父母,今老将军不幸战陨,这潞州本该是你掌权,前日李继韬犯上反叛,投敌叛国,致你身陷囹囵,现李继韬已然伏法,才有你重见天日之时。”
李从璟新占怀州,无疑会在怀州强大百战军,差的就是兵甲军器,现在怎会放着潞州现成的库藏,不抓紧搜刮?
邻近中午,有信使自怀州来报:孟州梁军,出兵五千,攻打怀州。
“裴将军!”李从璟大声打断裴约,将他的话压回肚子,“此事我会禀报晋王,不会让裴将军难堪,请裴将军念在百战军数千将士交战不易,此番又救济泽州的份上,助我一回!”
裴约当真的点了点头,沉吟道:“这倒是真相,那李将军筹办如何应对?”
李继俦不惑之年的模样,行过礼后,恭恭敬敬站在李从璟面前,不敢直视李从璟,衣衫还算整齐。
城门敞开,李从璟带军与其说是杀入,还不如说是大摇大摆走出来,雄师进城以后,只收了几十颗人头,城内守军皆尽投降——不投降,他们还能如何?再战役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李继俦闻言,眼圈微红,也不知是不是想起死去的李嗣昭和李继韬,心有戚戚然,含泪离座,拱手应诺。
李从璟搓了搓手,也呵呵低笑,万分端庄道:“老将军想必晓得,百战军新克怀州,也算是为大晋开疆扩土了。晋王不日称帝,这也算长辈和老将军,继攻灭李继韬以后,送给晋王的贺礼。但怀州之侧,有伪梁孟州虎视眈眈,极有能够趁我在怀州安身未稳,城防尚不及修补,来攻城。如果如此,百战军危矣。”
当晚,李从璟在安息之前,给李存勖写奏报,奉告其泽潞诸事环境;同时,写一份调令,让游骑送回淇门,征调卫行明父子及王不器、章子云等人,赶往怀州,担负要职。
书面上说征调马匹多少,李从璟就敢把全城的马都运走,书面上说借用银钱多少,他就敢搬走潞州库房。归正名义上,这些物质都要用在怀州,何况——我连怀州打都打下来了,做这些都是为你李存勖守疆卫土,你李存勖称帝都称帝了,还要鄙吝这些小利?
李从璟在留后府,百战军将士将这两人压上来,李从璟摆摆手,没二话,让百战军将士推出去砍了,跟着将士手起刀落,两颗人头落地。
次日,李从璟领百战军两千马军,回援怀州。
“如此……”裴约下定了老迈的决计,终究同意,“看在你我并肩而战一场,同为大晋臣子,该当极力为国的份上,便依你一回。不过泽州军民此番为对于贼军,捐躯甚大,还望李将军照实上奏晋王,莫要叫晋王虐待了他们。”
“这是天然,老将军放心!”李从璟大喜,深深一拜,“多谢老将军。”
进城以后,在潞州军民帮手之下,很快抓到李继远。倒是魏琢,带人出城想逃,被城外雄师截住,花了一些力量逮着了,也押进城来。
百战军马队在火烧李董联军后的山口一战,局面是一边倒的搏斗,不管是先前的以多击少,还是以后的锁龙阵,都包管了百战军伤亡寥寥,加起来不过数十罢了。是以堆积到潞州的百战军,仍旧有两千人。
其间事了,未几时,李继俦被带了上来。
梁国河阳节度使,便坐镇在孟州,此番来犯怀州的,恰是那河阳军。
“本使不能久留潞州,这潞州却不成一日无人主事,本使有节制泽潞之权,现暂复你潞州总管之责,你当帮手裴将军,让潞州早日规复安宁。至于以后潞州之事如何,晋王天然会有指令,无需本使赘言。”
郭威想都没想,答复说:“李继韬固然有野心,但并非没有人道,他只是囚禁了李继俦,这会儿李继俦想必还活着。”
收起人头,和李继韬的人头盛放在一起,李从璟筹办把他们送给李存勖。当然,如果李存勖不要,他就只能把他们埋了。
李从璟是处理此番泽潞事件的卖力人,军报如何报,他可操纵性甚大。疆场上不乏军功卓著者,得不到汲引,也不乏军功寒微者,获得高官厚爵,关头就在于主将如何上报军功。
但怀州新克,百战军攻城时对城防粉碎太大,尚将来得及好生修补,防备东西也是不敷;且怀州久为梁地,城内住民会否生乱,与城外梁军里应外合,不得而知。
百战军占据潞州以后,因为是军民投诚,李从璟没有让他们缴械,去领受城防,只让裴约看着措置。当下首要之务,是找个从命大晋的有权威的人出来,作为潞州临时领头人物,临时安宁城内诸事,再作后谋。
李从璟攻占潞州辖下各小镇时,都不放过此中的军器,汇集以后带走了,潞州这么大一块肥肉,他如何肯放过?只不过有裴约在侧,他必须征得裴约同意。此事他的确会上奏李存勖,只不过书面上说的征调一些军器,跟李从璟实际上搜刮的,差异能够何其之大,裴约岂会不知?
李从璟见裴约如此说,晓得他默许了,真不枉订交一场,道出来由:“军报,孟州正整武备战,我怕他不日将来攻怀州,是以我须得率马队先行赶回……”
裴约皱着眉头深思,扯断了很多髯毛,这才缓缓问道:“李将军为何不本身运,反倒要老夫互助?”
李从璟不欲见李继俦垂垂落泪模样,挥手让人带下去。
翌日,李从璟巡查了一遍百战军搜刮战利品之事,见诸位将士无不是掘地三尺,顿时大感对劲,看到堆积如山的兵甲军器,心中高兴,好不轻易忍住没笑出声。
李从璟心头有了计算,当即让郭威去找李继俦。
百战军现在在怀州,有三千人摆布。当日李从璟离城时,攻城战给百战军形成的伤亡,详细数字还未统计出来,但李从璟心中稀有,晓得约莫在五百摆布,且大头在潞州镇军那边,百战军本部伤亡并不太大。
裴约大惊而起,失容道:“李将军……”
当然,后者之事在给李存勖的奏报中,也提及了,想来李存勖没有分歧意的事理。
裴约正喝茶,闻言差点没将口中茶水喷出来。李从璟一口一个“长辈”,让裴约分外不安闲,就别说李从璟夸奖他的功劳了,他本是个诚恳的人,受不了这个。放下茶杯,擦了擦嘴,裴约苦笑道:“李将军有甚么话,但说便是,无需如此,叫老夫好生难以消受。”
之以是把李继俦找出来,一是因为他比较好节制,二来他毕竟是李嗣昭之子,李嗣昭余威犹在,他也能借此帮裴约节制潞州一部分将士。
现在百战军坐镇怀州的卖力人,是彭祖山和卫道。彭祖山,李嗣源之臂膀,军中老将,卫道曾为昭义兵掌书记,本领不差。有他二人并千余百战军在,加上有临时战营为助,应当不惧梁军。
站在中间的莫离,摇着折扇,呵呵轻笑着向门外走去,叮咛门外亲兵好生把风。他换回了白袍,又回到之前风采翩翩的模样。
泽州守军三千,之前对付李董联军时,伤亡不小,留了几百人守城,令裴约带来千五百人。雄师围攻潞州时,四周锁死,没有留生门,就是为了不让魏琢和李继远逃窜。
“这就要请老将军帮手了。”李从璟呵呵笑道,那笑声在裴约听来,分外凶险,“新历大战,怀州城防不固,东西不敷,要防备孟州之敌,须得弥补一些东西才成。我观潞州军器非常充沛,想必是李继韬之前所备。长辈想费事老将军一趟,为我将这些军器,运至怀州!”
趁着这个当口,李从璟将裴约叫来,请他到厅中入坐,又为他上茶,殷勤奖饰他:“裴将军老而弥坚,泽州一战苦战逾月,而叫贼军不能上城一步,不但保得泽州不失,也使得长辈能安闲布局,有老将军管束贼军,长辈才气霸占怀州。这攻潞州一战,老将军率泽州军作战英勇,功绩甚大,长辈必照实上奏晋王,请晋王论功行赏。”
这厮有些脆弱,被自家弟弟夺了权,囚禁起来,也不知是何感触,应当没甚么本事——不过,赵匡胤也是被他弟弟弄死夺了权的,能说赵太祖没有本事么?
李从璟打量着李继俦,见他眼角有泪痕,心想莫非是刚为李继韬哭过?
但李从璟能够“恃宠而骄”,借大晋的物质去打造本身的班底,裴约却不能不顾及影响,以是李从璟才会说的大义凛然。
李从璟在大厅里来回踱步,想起一人,问郭威:“客岁李嗣昭老将军战陨镇州,晋王曾令老将军宗子李继俦承其位,后李继韬发难,自称留后,盗取潞州大权,那李继俦可曾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