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再度进宫
接下来几日,宜儿寻了个时候,去了荨东山,在云平长公主跟前尽了尽孝道,那食邑的事情宜儿做得标致,长公主看在眼里,内心也欢畅,用饭的时候还硬拉着宜儿陪着她喝了两杯果酒纵情。
刘道庵是甚么人啊,一眼就看出了宜儿心中的踌躇,便笑着道:“郡主莫要多心,这会儿主子刚好随皇上在娘娘的坤宁宫里,得知娘娘宣了郡主觐见,主子就求了这个差事下来,出宫来迎一迎郡主,郡主和宁国公世子爷的大婚眼瞧着就要到了,到时候主子还想要过府来沾一沾郡主和世子的喜气呢。”
赵姨娘呆了半天,最后才明白了宜儿话里的意义,当即心中大喜的同时对宜儿又存了深深的打动。
重阳向来便有登高的风俗,京中的朱紫常日养尊处优惯了,那些个路程远的,难登的高山名川,自是很少去游历,反是都城四周,东明湖畔的东鹫山和南郊的福通山去很多,到了重阳佳节的时候,更是很多勋贵的夫人蜜斯都会去意味性的攀爬一番的。
宜儿向来不喜去凑这份热烈,但是华阳郡主既送了帖子过来,她倒是推让不掉的,别的不说,这将来婆婆抛了橄榄枝,相邀示好,她这里哪有摆谱端着不去的事理?遂在收了帖子以后,便叮咛了人去筹办重阳的出行事件。
路老四赶紧道:“郡主客气了,这都是卑职分内的事,不费事,不费事。”
开了城门,马车驶了出去,路老四早下了城楼,恭恭敬敬的在边上躬身施礼,道:“卑职路四见过郡主殿下。”
宜儿便在车里回道:“大人不必多礼。也是宛茗贪了点路程,错了宿头,这才半夜半夜的赶回京来,到是给大人添费事了。”
宜儿的马车里携了杜向瑜,这本无关紧急,只是另有一向昏倒未醒的赵姨娘,如果当真被城门卫发明了,少不得又要多一番盘曲说辞,是故宜儿才用心如此一说。
待马车进了城门而去,路老四才摇了点头,自语道:“今早晨也是邪了,先有青湘侯府的家奴过来叫门,这会子连宛茗郡主都逞夜而回了。罢了罢了,天都快亮了,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大师打起精力来,再对峙几个时候,等着下一班的兄弟过来调班了。”
宜儿又道:“我晓得婶娘心心念念的就是表姐的婚事,婶娘也不消担忧,表姐性子好,人也生得好,现在只不过是她的姻缘未到罢了,待缘分到了,婶娘就放心的筹办着喝这一杯姑爷茶吧。”
宜儿道:“我已和二姐姐筹议过了,对外就宣称你们是我的远方表亲,因遭了灾,这才来京里投奔我的,此后姨娘便是我的婶娘,二姐姐就是我的大表姐,婶娘但存候心就是,我们已是一家人,表姐的事,我天然会上心使力的。”
玄月初六一大早,宫里来了名內侍,读了皇后懿旨,宣宜儿进坤宁宫觐见。
赵姨娘愣了,喃喃道:“郡主叫我甚么?婶娘?”
却说宜儿这边,早让人把沿津街上那宅子清算了出来,提篮街上济世堂的万掌柜和汤神医都候了多时了。待将赵姨娘抬了出来,汤神医把了脉,开了药,让了小厮归去抓药后,宜儿才寻了个空档,让银谷包了个红封递给了汤神医。
这旨意来得急,也没给个缓冲酝酿的时候,宫里的马车是跟着內侍公公一道来的,宜儿无法,只得仓促清算了一下,着了郡主朝披,就带了绿芙银谷,上了马车,随那公公一道,往皇宫里去了。
宜儿有些哭笑不得,道:“婶娘感觉,我若还记取当日的事情,会费了这么大的工夫,将你们带到都城里来么?”
宜儿就嗯了一声,持续道:“按端方常例,大人但是还要搜一搜宛茗这马车,方能开闸放行?”
又遣了好几个仆随下人过来,连同高三石佳耦一起,都留在了宅子里,统统安妥以后,宜儿方乘了车回公主府去了。
只想起这个,赵姨娘便欣喜得不得了,内心对宜儿就更是感激。
第二日,沿津街那边就传了动静返来,说赵姨娘的烧果是退了,病情已得了节制,人也复苏了过来,傍晚的时候,宜儿又畴昔看了一回,那赵姨娘果是精力头好了很多,一见了宜儿,便硬是要从床上翻下来给宜儿施礼伸谢,被宜儿阻了,赵姨娘眼里的泪水就止不住唰唰唰的滴了下来。
宜儿道:“汤老已是上了年纪的人,宛茗却在半夜半夜还要劳动汤老,这个封儿不过是宛茗略表歉意,求个心安的意义,还望汤老万莫推让了。”
一席话说得赵姨娘是心花怒放,要晓得之前她在青湘侯府的时候,因着妾室的身份,杜向瑜大婚之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她是底子连面也没露上,更莫谈那杯姑爷茶了,就是杜向瑜三日回门的时候,也只是杜向瑜找了个机遇,偷偷去她的院子里去看了她一眼,她乃至至今都不晓得杜向瑜嫁的阿谁混账东西究竟生了一副甚么面庞。可现在,脱了青湘侯府,虽少了侯府的那层依仗,但想来有宜儿提携襄助,日子也能好好的过下去,更何况,现在少了侯府的端方桎梏,她也再不是那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姨娘了,将来杜向瑜当真再嫁的话,那杯姑爷茶,她只指定能喝得上的。
汤神医倒是果断不收,道:“店主常日里待我这小老儿不薄,些许小事,那里称得上辛苦?”
以刘道庵的身份,如何能够会摊上出宫迎人的差事?何况宣她进宫的是皇后娘娘,这刘道庵是皇上跟前的大寺人,皇后娘娘差人来迎她,如何着也不成能会劳动刘道庵亲身过来啊?宜儿内心不安,毕竟在瞿州府她方才将蔡田送进了大牢,刘道庵乃是蔡田在宫里拜的徒弟寄父,有这点就纠葛在内里,保不齐这权势在握的大寺民气里会生出甚么小九九来。
宜儿见汤神医态度果断,只得作罢,又询了赵姨娘的病情,得知汤神医已开了猛药,待今晚将烧退下来后,便可无碍了,这才放了心。
找了个机遇,赵姨娘将杜向瑜支了出去,又求了宜儿,将身边的丫头都遣了出去,这才拉了宜儿的手,垂泪道:“郡主,我之前是胡涂透顶,被猪油蒙了心,竟干出那等子混账事来,我是真知错了,悔怨得不得了,郡主你大人有大量,就是真要痛恨,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二蜜斯她是一向至心对你的,你如何惩戒我我都没有牢骚,只求郡主,能稍稍照顾提携一下二蜜斯,她不过才方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她这一辈子还长呢,可不能就这般蹉跎下去了。”
城门官路老四一怔,便随口问道:“世子爷既不在车里,那这车中不知是哪位主子朱紫?”
门板道:“你也是胡涂了,你甚么时候见过我家爷不骑马改坐车的?”
上回宜儿进宫,另有李氏陪着,多少算是有个主心骨,这回倒是里里外外只她一人了,丫环是带不进宫的,到时候甚么事也只能靠她自个的了,这般想来,宜儿到底是有些忐忑,只是算起来,她这好歹也是第二回进宫了,说不上轻车熟路,但总算是有前车之鉴嘛,当下细心的定了定神,人才算精力了点。
从荨东山返来后,宜儿就收了一份帖子,倒是宁国公府的华阳郡主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再过几日就是九九重阳,华阳郡主请了宜儿去游东明湖,趁便攀攀东鹫山。
汤神医不接,只道:“店主这是做甚么?”
路老四再次被吓了一跳,传言宁国公世子爷对这位宛茗郡主但是极其上心的,昔日里路老四另有些猜疑未信,毕竟世子爷他也有幸见过两面,那样冰脸冷心的一个主,你说当真会为了一个女子巴肝上心?诚恳说他还真有些不信赖,但是门板是甚么人,世子爷竟将他送过来给郡主做车夫,这意味着甚么,已经不需求路老四去沉思多想了,不由得这才在心底上信了那传言。
刘道庵嘿嘿笑道:“能来迎一迎郡主,是主子的福分,那里谈得上劳烦?皇上和娘娘都等着呢,郡主请随主子进宫吧。”
门板知他职责地点,也不想难堪于他,遂转头向宜儿叨教了今后,便道:“车里是宛茗郡主殿下,你可要下来确认一下?”
南郊的福通山就是白马寺的地点,因着之宿世了那等惨案以后,白马寺的申明大是受损,顺带着连福通山也受了影响,常日里旅客是大为减少,此消彼长之下,东鹫山倒是人流如织,游人暴涨。
路老四一愣,就算是给他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去搜宜儿的车的,仓猝躬身道:“郡主谈笑了。”回身对城门卫道,“一群饭桶,还不快移开拒马,为郡主殿下开出一条道出来。”
只是让宜儿有些始料不及的是,马车到了西华门外上马碑石的时候,迎上来了一个两鬓泛白的內侍公公,宜儿定睛看时,不觉吓了一跳,来的人竟然是司礼监秉笔寺人刘道庵。
宜儿福身为礼道:“公公台端能来,宛茗求之不得。本日这事,也劳烦公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