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改换门庭
我带着阿木下了出租车,脚刚踩上尽是碎石的空中,就闻声王繁华的笑声从厂房门口传来。
他顺手抓过茶几上的雪茄,点上火,吐出一口浓烟。屋里装潢得金碧光辉,水晶吊灯晃得人眼晕,墙上挂着几幅油画,满是些狰狞的怪兽,透着一股邪气。
我吸了一口,吐出白雾,昂首看向王繁华,语气安静:“行,我跟你干。”
窗外风声更大了,夹着远处工地的喧闹,模糊另有几声吼怒和金属撞击的覆信,明显陈总和王繁华的人还没消停。
然后转头看向王繁华,眯起眼,语气沉了下来:“王老板,做买卖讲究个诚信。你如果翻脸,我可不包管这东西还能老诚恳实待在这儿。”
他直起家子,摸了摸下巴,眼神阴鸷地在我和阿木身上转了一圈。
他回身走向越野车,头也不回地丢下一句:“上车!”
这话一出,王繁华的神采变了。
王繁华眯着眼,吐出一口烟圈,烟雾在他脸上飘散,像蒙了层灰。
“别揣摩了,跟他干你只要死路一条。不如跟我混,我保你吃香喝辣。”
王繁华的声音夹着风声,背景里另有几声低低的谩骂,估计那边还没消停。
他低头狠狠搓了把脸,像是想把内心的不安搓掉。
天涯乌云压得更低,像是要塌下来,氛围里模糊飘来一股腥气。
我点点头,蹲下身翻开箱子。锁头咔哒一响,箱盖翻开,暴露内里的青铜蟾蜍。
进了屋,王繁华一屁股坐在客堂的真皮沙发上,沙发吱吱响了两声。
阿木在我身后小声嘀咕:“师父,这……”
“到手了。”我靠在床头,语气懒惰:“一千万呢?”
他一挥手,把皮包扔了过来,“拿去吧,一千万,给你当见面礼。”
内里的天气已经完整暗下来,乌云压得像要把全部城吞了,远处工地的红灯笼还在晃,血光时隐时现,像个不散的幽灵。
陈总那老狐狸,公然不是省油的灯。我早就猜到他不会等闲罢休,只是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
那东西在暗淡的光芒下泛着幽幽的绿光,三足蹲踞,背上九个凸起的尸脸栩栩如生,嘴里嵌着几颗暗红色的珠子,像凝固的血滴。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俄然哈哈大笑。
我吐了口烟,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语气安静:“陈总?他现在忙着跟工地那堆烂事胶葛,哪有工夫管我。再说了,我跟他不过是各取所需,算不上甚么友情。”
阿木蹲在门口,抱着那把工兵铲,手指不自发地抠着铲柄上的锈迹。
我找了个偏僻的小旅店,门口的招牌歪倾斜斜,上面“福来堆栈”四个字油漆剥落了大半。
屋里一股霉味,柜台上睡着个老太太,裹着花棉袄打呼噜。
王繁华眯起眼,点了点头,像是对劲我的答复。
我坐在那张硬得硌人的木床上,床腿缺了一角,用两块砖头垫着,略微一动就吱吱乱响。
厂房门口停着两辆车,一辆是王繁华的越野车,车身上满是泥点子,车胎边还夹着几根枯草,明显刚从工地颠簸返来。
他高低打量我一眼,目光落在脚边的铁箱子上,嘴角一扯,“东西呢?”
烟头红光一闪,映得我脸上明暗不定。
“爬出来?它敢。”我顿了顿,声音抬高了些:“那东西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我们拿了钱就走,管它今后大水滔天。”
“今晚八点,老处所。”我掐了电话,眯起眼盯着窗外。
我眯起眼,脑海里闪过那团青黑肉瘤的模样——湿漉漉的,大要鼓着饭桶似的凸起,模糊另有血丝排泄来,像个活物在喘气。
坐在吱吱作响的木床上,我点了根烟,取脱手机给王繁华打了个电话。
另一辆是辆破面包车,车窗玻璃碎了一半,像刚从械斗现场撤返来的残兵败将。
他夹着雪茄,指了指茶几上的铁箱子——那只青铜蟾蜍已经被搬出去,摆在玻璃台面上,绿光幽幽地映着他的脸。
他哼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皮包,“一千万现金,全在这儿了。验货吧,别让我感觉你在耍我。”
我抬手打断他,低头点了根烟,火光映得我脸上明暗不定。
他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玄色皮包,身后跟着四个壮汉,一个个满脸横肉,手里不是钢管就是砍刀,眼神凶恶,明显是防着我耍花腔。
信号不太好,嘟了几声才接通,电话那头传来他粗重的喘气声,像是刚从工地返来:“喂,姓林的,东西呢?”
“好,有种!”他拍了鼓掌,却没急着把皮包扔过来,而是眯着眼,语气一转:“不过,姓林的,我劝你一句,陈总那边你是回不去了。那故乡伙已经晓得你挖了他的宝贝,现在正满城找人清算你呢。”
我一把拉住他,低声喝道:“稳住!”
我没客气,坐下后点了根烟,淡淡地应了声:“谢了,王老板。”
阿木听了这话,嘴唇动了动,想辩驳又不敢,憋得脸更红了。
回到城里,天刚蒙蒙亮,东方暴露一抹鱼肚白。
我站起家,语气冷酷:“东西你看到了,钱给我。”
阿木缩了缩脖子,嘀咕道:“我不是怕……就是感觉这事太邪门。那坑里挖出来的东西,哪是浅显的古玩啊?那青铜蟾蜍看着就跟活的一样,眼睛还泛红光。您说底下那团肉瘤是啥?真不会爬出来找我们费事?”
他神采发白,眼圈青黑,像是被吓掉了半条魂,时不时偷瞄我一眼,又从速低下头,像只吃惊的兔子。
越野车一起颠簸,开进城郊一栋灯火透明的别墅区。
铁门咔哒一响,车停在院子里,几个穿戴黑西装的保镳迎上来,恭恭敬敬地冲王繁华点头。
“这东西是个宝贝,可惜啊,陈总那老东西不懂它的代价。”
阿木一听这话,吓得腿一软,差点没站稳。
“师父……”他终究憋不住,低声开了口:“您真感觉王繁华会老诚恳实给那一千万?他那眼神,清楚是想等我们把活干完,再一脚踹开啊。”
“走吧,兄弟,今晚带你去我那儿见地见地。”
他顿了顿,拍了鼓掌里的皮包:“这一千万还是你的,如何样?”
我眉毛一挑,没吭声,内心却缓慢地转开了。
我点点头,把箱子推到他脚边:“东西归你了。”
我转过身,拍了鼓掌上的灰:“带上家伙,别让他看出我们真假。”
王繁华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拍动手道:“痛快!姓林的,我就喜好你这股子干脆劲儿!”
塌了一半的烟囱歪倾斜斜地戳在天涯,黑乎乎的影子投在地上,像个断了脊梁的巨人。
我没再理睬他,起家走到窗边,推开那扇脏兮兮的玻璃窗。
蟾蜍的眼睛微微发亮,像是活物在盯着你,看得人头皮发麻,连中间的阿木都忍不住今后缩了缩。
我嘲笑一声,把烟头摁在床边一个破珐琅杯里,火星子滋滋响了两下就灭了。
“值不值,看王繁华愿不肯意掏。”我冷哼一声,一脸对劲道。
夜里八点,老处所是个烧毁的化工厂,离工地不远,四周满是锈迹斑斑的铁皮墙,风吹过期哗哗作响,像一群鬼在低语。
“别急,一千万我已经转了,剩下的一千万等我验货。”
几个保镳站在角落,眼神冷冰冰地盯着我和阿木,像防贼似的。
“坐。”王繁华指了指劈面的沙发,咧嘴一笑:“从今儿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顿了顿,声音抬高了些:“跟你说个实话吧,陈雨婷那丫头跟你订婚,已经是第八次了。”
我掸了掸烟灰,嘴角微微上扬,尽管数钱,别的,爱谁谁。
我没昂首,手指夹着烟,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雾。
他挥挥手,身后的壮汉收起家伙,氛围顿时松了很多。
至于陈总和王繁华,他们打得头破血流也好,拼个你死我活也罢,跟我没半点干系。
别墅外墙爬满了常春藤,窗户透出暖黄的光,院子里另有个喷泉,水声潺潺,乍一看像是富朱紫家的气度,可氛围里总飘着一股淡淡的腥味,像血没洗洁净。
我扔了二十块钱畴昔,开了一间房,把蟾蜍锁进带来的铁箱子。
阿木咽了口唾沫,满脸不甘心,但还是跟着我上了车。
“清算清算,今晚八点见王繁华。”
那箱子是特制的,内里刷了层黑漆,内里刻了镇邪的符咒,锁头咔哒一响,我才松了口气。
“钱?”
他站在那儿,嘴里叼着根烟,火光一明一灭映着他那张刀疤脸,显得更狰狞。
我拍了拍阿木的肩膀,低声道:“别愣着,走。”
“姓林的,你还真敢来。”
俄然,他一挥手,身后的壮汉齐刷刷上前一步,钢管和砍刀在手里晃了晃,杀气腾腾。
我晓得,这块地的奥妙还没完,那团青玄色的肉瘤迟早会出事。可只要它不现在出来,我就稳赚不赔。
王繁华咧嘴一笑,暴露一口黄牙:“姓林的,你当我是傻子?这东西值的不止两千万吧?我凭甚么白白给你一千万?”
那箱子沉得像块铅,锁头咔哒一响,他吃力地拎起来,额头上顿时冒出一层细汗。“师父,这蟾蜍……真值两千万?”
我没急着答复,把箱子往地上一放,拍了拍上面的灰,语气不咸不淡:“钱呢?”
王繁华一见这东西,眼里闪过一抹贪婪的光。
王繁华见我不说话,嘴角咧得更开了,像是看破了我的心机。
阿木点点头,忙不迭从角落里拖出阿谁铁箱子。
我接过皮包,拉开拉链扫了一眼,内里公然是捆得整整齐齐的现金。
他扔了烟头,俯下身靠近看,嘴里啧啧两声:“好家伙,这真他娘的是个宝贝。这玩意儿一出,风水局就稳了,陈总那老东西还不得气得吐血?”
我瞥了他一眼,懒洋洋地回了一句:“他给不给是他的事,我拿不拿获得是我的本领。你怕甚么?”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俄然嘲笑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摸索:“姓林的,你胆量不小啊。陈总那边的烂摊子你敢甩得这么干脆,就不怕他找你算账?”
旅店的房间小得像个棺材,墙皮剥落地暴露班驳的水泥,角落里另有几只甲由慢悠悠爬过,像是这破处所的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