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总得给自己个解释
“大人,那姓高的固然有背景,可俗话说的话,县官不如现管,这小子再如何刁悍,老是您部下。”
说话的亲信晓得徐通脾气,因而便开口说道,这才让徐通内心略微好过一点,只当高进是本身门下恶犬。
不过徐通怒归怒,可也只能痛骂几句傲慢小儿出出气罢了,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可那姓高的小子背后有背景,最关头是这小子手上的武力实在骇人,边地这类处所,官位只是面子,武力才是里子,徐通家里也养了几十号仆人,那才是他稳坐千户位子的保障。
当时候,徐通差点就点了千户所的兵马去河口堡大杀一通出气了,他娘的连百户府都被血洗,其他堡寨里人家屁事都没有,那不是通匪就是勾搭鞑子,满是反贼和乱民。
入冬期近,就是神木堡如许的处所市道也变得冷落起来,满大街都看不到多少人,进城门的时候,看着懒洋洋靠在城墙上晒太阳的兵士,范秀安忍不住拿来和古北寨做比较,最后点头不已。
这世上另有甚么比兵戈更赚的买卖,如果素囊和卜失兔打起来,到时候所需的各种物质便是如流水普通,只要能把持素囊部的物质供应,那便是为商帮斥地了一大财路,到时候本身在商帮的话语权也能晋升很多,以是范秀安才对高进那般上心。
没有了闲逛的心机,范秀安也撤销了在神木堡投资下注的心机,他感觉还不如暗里把钱投在古北寨那边,起码高进是个懂经济之道的聪明人,不会像神木堡这类处所,上至批示使,下至小吏,只晓得如何捞钱。
此次更是亲身跑了一趟神木堡,来见徐通这个千户,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别提延绥商帮这类陕西本地的大商帮,这些年显失势弱,不过是商帮重心都在扬州那边,总兵府那边攀不上干系,那是因为总兵府频繁换主,对很多商帮来讲,与其操心力交友总兵府,倒不如办理好上面卫所的地头蛇。
“这个高进,他觉得他是谁。”
鞑子那边没有大主顾,光靠和那些小部落做买卖,范秀安还不如回绥德州多倒腾些南北货色的转手买卖,高进那边有素囊部的门路,那位三娘子怕是光阴无多,等这位三娘子一死,只怕土默特部还要内斗。
徐通吼怒着,把手里一份文书给砸在了地上,先前河口堡百户府被鞑子血洗,张贵百口死绝,他就已经把高进给恨之入骨了。
“但是这小子这般放肆请愿于我,莫非就这么算了!”
要晓得张贵那厮带着万斤铁器去和阿计部做买卖,此中一半铁器是他出的,本来觉得能多出条财路,却没想到全都被高进搅黄了。
看到徐通一顿脾气发的差未几,才有亲信上前细声道,“只要他还是例交银子上来,您何必跟这么个不懂礼数的乡间小子普通见地。”
因而侍从自牵了马,跟在范秀安身后,在神木堡里到处闲晃起来,神木堡东路是卫所,按着规制一卫兵力五千多人,但是这边是防备河套蒙古各部的东路重镇,实际上在册的兵力超越了七千人,连战马驮马在内有马匹近五千匹。
不过如许的决定对范秀安来讲已经充足了,现在山陕边地和鞑子的私运贸易,被晋商占了大半,剩下的便是各家商帮和小商队们朋分了,延绥商帮固然在陕西这边称得上财雄势大,但是塞外商路,不是光靠钱多就有效的。
“再说他既然能吞下那批铁器,又办理了总兵府和批示使大人那边,申明他在鞑子那边也有门路,这铁器买卖总偿还是做得,大人还怕不能回本。”
“不忙着去,先四周逛逛!”
神木堡这里的买卖,范秀安是经手人,当然晓得此中猫腻,神木堡和他们采办粮草以及其他军需辎重,一年就是近十五万两的大买卖,这内里给神木堡高低的背工就有五万两,只是现在看看这冷落的市道,只怕他们卖给神木堡的那些粮草军需又被漂没了大半。
神木堡千户所里,徐通正发着脾气,部下几个属吏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大人哪,我们边地哪有那么多讲究,这总兵府上面桀骜不驯的将门不也多了去,这姓高的不好惹,就当是大人您养了条恶犬就是,只要银钱上不差……”
……
“老爷,我们这就去徐千户府上还是……”
现在姓高的小子竟然说甚么他那边幸运斩获鞑子首级三十余,请千户所派人去勘验,这不是在向他耀武扬威吗?
高进手上三十多颗鞑子首级,放到神木堡千户所,也是大功一件,但是对于志不在升迁的徐通来讲,这些鞑子首级不过是“食之有趣弃之可惜”的鸡肋罢了,真要论功行赏,他这个千户都能往上挪一挪,但是升官去当个佥事,就得调去神木县,在批示使大人眼皮底下做事情,哪有他这个千户在处所上来的清闲痛快。
听到亲信的话语,沉着下来的徐通想想也是这个事理,一时候倒是没有那么仇恨,只是心内里对高进始终心存芥蒂,难以放心。
徐通也不是没想过过后抨击,只是高进一个边地乡间小子,竟然能让神木县里的批示使大人给他递话,由不得徐通未几想,因而便按耐住性子,又使钱托了同僚去探听高进的背景,才模糊晓得这小子不知走了甚么狗屎运,竟是和总兵府有些干系。
范秀安摆了摆手,他先前回了趟绥德州,一是和商帮的别的三位掌柜通个气,他的古北寨之行算是失利了,人家关爷压根就没见他,天然也无从谈甚么攀附总兵府了,二是把高进这位后起之秀提了下,当然范秀安也没有说太多好话,只是说这位高爷值得延绥商帮存眷下。
高进以为是向徐通这位上官示好的鞑子首级,上报到徐通这里,反倒是成了徐通眼中的鄙视上官,夸耀武力来着!
看着一处街头,几个穿得破褴褛烂的官军穿戴单衣在那边晒太阳,范秀安不由摇点头,现在他倒是更加看好高进了,这边地是弱肉强食的处所,只要手上的武力才是最逼真的保障,高进舍得在仆人身上费钱,只要财力跟得上,今后必是这神木东路的大人物。
徐通先前还不清楚批示使大人凭甚么汲引姓高的做百户,这乡间小子就是有总兵府的干系,他这千户所里论资格接任河口堡百户的人选也有好几个,但是这有军功傍身,再加上批示使大人发话,这升迁任命还真就挑不出半点弊端来。
如许一来,徐通是不敢轻举妄动了,然后便是总兵府俄然变更兵马,又和火落赤部打了一仗,这里头的猫腻大师当然都看得懂,只是这大头的好处倒是叫批示使大人那边得了,落到他这里连点汤水都未曾有。
张贵的死活,徐通那里会放在心上,贰心疼的是自家的银钱,本来那批铁器转手卖给鞑子,他起码能赚个一千多两,并且这条门路能稳下来,那便是细水长流的繁华。现在倒好,他还倒亏了近两百两,批示使大人给那姓高的说项,必定是捞到了好处,可到他这个苦主手里倒是一根鸟毛都没有,如何不叫徐通心疼得肝颤。
延绥商帮,七家商号里,范家入商帮最晚,以是范秀安的资格最浅,话语权也不大,不过他现在好歹也是七大掌柜之一,说出来的话总偿还是有些分量。
以范秀安的身份,那是能和神木县里的批示谈笑风生的,现在跑来见徐通一个千户,算是给足了徐通的面子,以是他也不急着去徐通府上。
高进麾下兵强马壮,就是徐通也不敢等闲冒昧,不然的话真当他这个千户不敢杀人吗,人活着有代价才气被上面的大人物看重,就比如张贵这个百户死了,有谁在乎,便是徐通本身也压根没在乎过张家那几十条性命。
畴昔延绥商帮的权势首要在延绥州本地另有扬州那边,只是现在扬州那边跟着徽商的合作,动不动就靠着官府建议诉讼打官司,搅和得扬州那边不得温馨,便是盐引的利润也大不如前,以是畴昔瞧不上的那些买卖眼下全都做了起来。
范秀安身边的亲随见到自家老爷进城后俄然有些发楞,忍不住在中间问道,榆林镇治下,神木东路兵马浩繁,此人吃马嚼的用度便是商帮们必争之处。
当然神木堡只是个千户所,边地的都会,实在端赖兵卒和兵卒的家眷添补撑起来的,但是范秀安一圈闲逛下来,却发明那些店铺里本地客人少得不幸。
只不过徐通刚起了如许的动机,神木县里批示使大人就派人来传话,反倒是要汲引那姓高的小子做这河口堡的百户,要他不要管张家的事。
别的三位大掌柜,着人探听了下古北寨的动静后,感觉高进这位四海货栈的新店主值得交友,但也仅限于此,要全部商帮下注在他身上,还是得张望一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