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南棠
他一顿，又道，“只是殿下说郡主元气亏虚，身患肺疾，脉象上并无此症。”
青城略显吃惊地望着他的背影，想起封义的话，倒也不恼，只笑着点头。
“郡主，邯平来了！”
老者冷哼一声，轻斥一句。
南棠冷哼一声，几步走进凉亭。
封义道：“内里是王爷请来的医者，给郡主诊脉。”
南棠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庆星：“医之所为，不过尽己所能，终难全面万事。”
庆星则大吃一惊，“还会复发？”
青城大为不测，邯平平常都是趁着夜色而来，由正门通报而入还是头一回。
府内楼榭亭阁，错落有致，四周青桐翠竹环抱，郁郁葱葱。
青城笑道：“你的话我都记下了，多谢！”
她随即反应过来，应当是珩王找她有事。
这还是青城第一次来珩王府。
青城不好再多问，南棠起家告别。
案几旁站着一名须发斑白的老者，此人年近古稀，精力矍铄，很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
青城面庞带笑：“有劳你跑一趟，你当真是妙手，我现在停药月余，并无不适，是不是已经大好了？”
青城揣摩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浮滑！”。
这老者恰是南棠的师父原嵩。
说完，他径直在南棠所开的药方上增加两味药材，又改了其他几味药材的药量，施礼后退出房间。
青城讶然：“诊脉？这是为何？”
南棠又耐烦叮咛道，“郡主需避风寒，调情志，防患于已然，方可保安康之态，免病苦扰乱。”
次日一早，青城正在院中的凉亭里作画，齐嬷嬷出去禀报，说南棠来了。
他与她虽是盟友，相互有着相互最大的隐蔽，但她对他疏离客气，每次见面皆是礼节得体，言辞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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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停顿几息，道：“是一名少年医者。”
语气必定，并非扣问。
见到青城出去，他躬身施礼，又请青城入坐，打量半晌，伸手给青城诊脉。
他说完，转向青城，先是打量她的气色，又伸脱手指，悄悄搭在她的手腕上，屏息凝神，双目微闭，过了好一阵，他道：“郡主克日忧思太重，睡得并不平稳。”
庆星一起雀跃着迎上去：“南棠你终究来了，我可盼了你好久。”
珩王一怔，道：“原老先生是说，郡主并无不敷之症？”
景云拧眉，一脸忧色。
南棠眼底一亮，但紧接着怏怏不快道：“多谢郡主美意，师父脾气朴直，素重交谊，可恰好欠了那人一个天大的恩典，只幸亏他府中住下……”
邯平笑道：“王爷本来是让封义来的，部属正幸亏府上，便主动揽下差事，走得太急，健忘问何事了，只记得封义叮咛，如果郡主目前还在服药，要带上药方。”
青城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只道：“多谢老先生诊治，还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青城让庆星相送，没过量久，庆星去而复返，一脸急色。
他看向青城，中气实足：“敢问郡主，这药方是何人所开？”
南棠的神采顿时一言难尽，他道：“找到了，可此人不大好相处，不太讲理……”
南棠语气清冷，不带涓滴波澜：“郡主莫要欢乐过早！郡主当年心神俱损，导致脏腑气血失和，乃至闭窍不语，现在脏腑初复均衡，气血畅达，若再逢情志过激之事，恐有复发之势。”
南棠起家，连说不敢。
青城还记得前几日珩王送她回府时，一脸寂然的模样，实在想不到究竟何事，但又不得不去，只好让庆星将洗好的披风一并带上，随邯平前去珩王府。
青城没法推拒，只好表达谢意，进到屋内。
不等庆星开口，景云双手抱胸，道：“是玥璃县主叮咛的，将军说了，你师父才是神医，让我们叫你南棠就好。”
公然，邯平见礼后道：“王爷请郡主前去王府。”
见到珩王，此人拱手道：“昔日欠殿下的恩典，本日已还，今后各不相欠。”
青城想起玥璃说原嵩要拜访的旧友多数也是个脾气古怪的老头，不由笑道：“找到便好。我在京中开了家酒楼，叫满楼，若你们想换个处所住，能够直接找钱掌柜，他会给你们安排。”
老者语气生硬道：“郡主不必言谢，也不必晓得老朽名讳，老朽为郡主诊治，实非本意，而是被人逼迫，无法之举。”
他转向青城，微微感喟：“郡主的病，本应由鄙人的师父前来诊治，他现在虽在都城，但早已不涉医道，不然凭着师父的医术，或可根治。”
他放开纸，笔走龙蛇，未几时，将写成的药方递给庆星，又叮咛了用法。
青城跟着邯平一起进到花厅，封义迎了上来，跟邯平低语几句，邯平辞职，封义带着青城来到花厅后的一处房间外。
封义领着老者前去书房。
“听玥璃说，你与你师父来都城是为了拜访旧友？这旧友可曾找到？”
现在他明白过来，她对他，并非全然信赖。
南棠的师父名叫原嵩，医术高深卓绝，诸般沉疴宿疾，都可化解，故而名震四方，可谓医界泰斗，可因一桩旧事，自此隐身山林，不再过问世事。
未几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出去，他身姿清癯似竹，一袭素色衣衫裹身，肤色白净如玉，发髻上别着一根鹿角发簪，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平增了几分随性。
半晌，他问起近三个月内青城用过的药方，庆星早有筹办，递了过来，不料这医者一看，俄然板起脸来，本来并不驯良的面庞刹时变得严厉冷峻，两道寿眉也跟着紧紧皱起，似两团纠结的云雾。
南棠抬眸瞥了一眼庆星，眉头蹙起：“女人不是一向叫我南神医的嘛。”
“郡主失语之症才好，就在鹿台围场中了毒，以后又在白城沉痾一场，王爷不放心，便请了一名医者给郡主看诊，此人医术高超，但做事全凭情意，揣摩不透，经常噎得人说不出话来，还请郡主不要介怀。”
“可曾说所为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