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泰山巍巍 淄水滔滔(5)
晋平公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于座,哭笑不得。因为这位齐之田凭将军所言,令你无懈可击,细品他的每一句话,无不话中有话,俱都弦外有音――东方之大国,兵强马壮,千里沃野,物产敷裕,富渔盐之利;南有泰山之固,北有渤海之险,西有黄河之阻;齐桓公当日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一匡天下,成为中原之第一霸主……这与其说是在规劝,不如说是在威胁,是在警告。
晋平公自我解嘲似的说:“各国之间,理应敦睦相处,万不成兵器相见。”
田凭气度轩昂,说道:“请大王与赵相国切莫健忘,齐乃东方之大国,齐国后代,均系桓公、管仲以后,岂能甘为人下! ……”
朝贡就如许不欢而散了,临拜别时,田凭恐晋于关隘处设有伏兵,向晋平公提出,为防山贼劫夺,蒙羞强晋,请赵相国为众诸侯带路,顺利通过险阻之地。晋平公满口承诺。
合法这时,院子里有人嚷:“如何样?生了吗?大人孩子都安然吧?快让开路,让我出来看看……”
田凭慢条斯理地说:“道家之初创人老聃言道:‘贵者送人以财,仁者送人以言。’齐之君臣虽不敢妄称仁义,然先君桓公也曾九合诸侯,不以兵车,一匡天下,成为中原之第一霸主,故敢冒昧进言:天下之事,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倘大王能以此言为座右铭,律己办事,必将受益不尽,远胜任何人间珍宝!”
田凭口若悬河,侃侃而谈,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番话不但是讲给晋平公听的,也是讲给齐景公和其他七国诸侯听的。晋平公仿佛为田凭的一席话所动,正听得津津有味。赵武却早已等得不耐烦了,几次欲打断,但却终无插嘴的机遇,因为田凭的话像高山飞瀑普通。他急得团团乱转,不时地捶胸顿足,抽动佩剑的把柄。他晓得主公的耳根子软,很怕被能言善辩的齐田凭征服。这统统,田凭全都看在眼里,但却置若罔闻,直到发言的最后才说:“赵相国为何这般烦躁不安?坛后不是设有伏兵吗,早该脱手了……”
就在这同一时候,田凭之父田书,正统帅齐军大战夹谷,杀得鲁甲士仰马翻。
如同交战疆场,田凭乘胜追击,说道:“天有阴晴,日有日夜,月有圆缺,春、夏、秋、冬,四时更迭,天下万物,有其生,必有其死,便是那兽中之王的老虎,当年是多么的凶悍残暴,但是当其老得无牙时,一只猎狗便可成果其性命。这些司空见惯的事理,莫非还不值得有国者、为君者、称霸者沉思熟虑的吗?”
田凭深受这环境的传染,变得更加兴趣勃勃了,他慷慨陈辞道:“灼灼红日,皎皎明月,灿灿星斗,它们是那样的光亮,纯洁,巨大,但是,分开蔚蔚青空的扶托,便要一个个坠落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将军所言极是,实乃道理当中的事。”晋平公肝火顿消,满脸堆笑地说,“但不知齐之所贡何物?”
说话间,未经通禀,闯进一个夜叉似的中年女人……
有一名县令,爱民若子,一心为民着想,全意为民办事,为了百姓的好处,哪怕是赴汤蹈火,也甘心为之。一年伏天,大雨滂湃,山洪发作,泥石俱下,县令所居之宅,眼看为大水卷走,是数十名百姓,舍生忘死,冲上前去,救出了他八十岁的高堂老母和妻小儿孙。
大厅内剑拔弩张,氛围顿时严峻得要爆炸。
这一着数很出赵武不测,他竟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前提反射般地瞪大了两眼,按剑而前曰:“你……”
田凭的这一席话很有震慑力,弄得晋平公欲发作,不敢,不发作,不甘,摆布难堪,狼狈不堪。
田凭说完,仰天大笑,气贯长虹。
赵武退后几步。田凭说:“赵相国也不想想,自古文事必有武备,面对虎狼之国。我们八国会以肉投馁虎,毫无防备吗? ……”
田凭亦按剑而前曰:“如何,赵相国想先比试比试吗?不过约莫相国内心清楚,真反比试起来,您远非我之敌手,我先拿下你们君臣的头颅,以谢天下……”
七国诸侯都在暗自光荣胜利,田凭为他们出了一口窝囊气,真乃三寸不烂之舌,胜似百万雄师。
晋平公羞红了脸,低垂了头,满朝文武,也都像经霜的秋草,蔫了。
晋多山路,沿途晋兵四伏,但是有赵相国送行,一起倒也通畅无阻。赵武的性命捏在八国诸侯的手中,晋兵岂敢轻举妄动。
两相对比,该如何为人,如那边世,如何仕进,如何掌权和用权,不是清似水,明如镜了吗?
有一贵族,姓张名清乾,家中有财,手中有权,社会上有势,因此他便有恃无恐,横行乡里,鱼肉百姓,抢男霸女,为所欲为,恨得一方公众咬牙切齿。一天,张清乾的庄园失火,浓烟滚滚,火焰冲天,任凭仆人们喊破了嗓子,敲碎了铜锣,四乡百姓俱都袖手旁观。岂止是袖手旁观,的确是在兴灾乐祸,鼓掌喝采,眼看着庞大的庄园变成火海,万贯产业化为灰烬。
场上的氛围由严峻而安静,由镇静而活泼,七国诸侯及其侍从,真想号令助势,但碍于交际礼节,不得不抑情敛行,故而厅堂里变得春季般的融融和乐。
晋平公颤巍巍地说:“相国不得无礼,待客岂能不义!”
接着,田凭又给晋平公讲了两则简短的故事,以申明本身说话的大旨: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多行不义必自毙。
深夜,田班村田府内宅,太医公孙回春正在给田少奶奶范玉兰接生,不知调度了多久,范玉兰盆骨败坏,有眼疾丫环大声叫道:“谢天谢地,总算是出世了!”在场的人闻声全都围了畴昔,但倒是一双圆乎乎的小膝盖。说来这是个好兆头,胎儿跪生,意味着“贵子”,产妇若能忍着剧疼,与大夫共同,用力下排,倒也能够产出来。但是现在的范玉兰,那里另有共同的力量,直挺挺地躺在那边,连挣扎嗟叹的力量也没有了。公孙太医慌了手脚,头出虚汗,眼冒金星,双手颤抖,一头栽倒在地……
田凭拱手抱拳,微微一笑说:“大王何必性急呢。常言道,好饭不怕晚,大将押后阵,好戏压轴子。大王既说齐乃东方之大国,兵强马壮,沃野千里,物产敷裕,富渔盐之利,南有泰山之固,北有渤海之险,西有黄河之阻,最后一个呈献贡品,岂不是道理当中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