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梁澄被抓
“冲明，你也起了。”
佛诞日前一日，大雄宝殿内的蒲团要全数换过，佛像也要再擦一遍，此时半夜已过，梁澄悄声潜入大雄宝殿殿内，流云飞月双双跟在他身后，轻声道：“禀报大人，统统如常。”
这姜黄本是一味草药，辛香燥烈，破血除风热，遇碱则红，梁澄本来不懂草药医理，会晓得姜黄，也是因为一念的原因，只因姜黄另有个服从，能通月经及扑损瘀血，有次他腹痛，胃口也不好，一念便让厨子在菜里加了姜黄，姜黄的辛辣既能提味，又能减缓经痛……
冲明欠身一躬，抬眼直视梁澄，答道：“回大人，冲明本来想着有日能当作上寺里的执事和尚便心对劲足了，不过，此后只愿平生跟随国师大人。”
梁澄怕流云二人抓不住刺客，正要出殿喊人，却见冲明自自侧殿的角门出去。
第二天冲明刚一出门，就见到隔壁屋门口立着“冲觉”，对方仿佛也是方才关上门，见到冲明，仰脸向他微微一笑，暴露高低四颗牙齿，恰是冲觉常日里笑的模样，纯然当中透着拘束。
面前的“冲觉”没有一丝马脚，冲明缓缓地弯起眼角，点头道：“嗯。”
梁澄的视野毫无讳饰，冲明却不露一丝无措，任由梁澄打量，半响，梁澄问道：“冲明，你之前可想过今后做甚么？”
“殿下……”
“大人，本来您在这儿！”
本来如此！
“撤下吧，今晚不消守夜。”梁澄挥挥手，起家往禅室走去。
四月暮春，桃枝早已长出嫩叶，花瓣只剩两三，杨柳撑开满目翠色，黄莺啁啁啼鸣，飞燕剪过柳梢，掠向檐角。
甘州：“若无不测，明日中午便可回寺。”
明日便是佛诞日，此前流云飞月一向未曾发明行迹鬼疑之人，大雄宝殿的佛像蒲团以及永宁塔上的金宝瓶亦没有甚么不当，现在若要行动，彻夜便是最后的机会，梁澄本来也决定要亲身前去探查，是以一念不在，也省去他找借口脱身。
直到日暮，倦鸦归林，一念都没返来，临了哺食，“冲觉”向他禀报，温泉山庄的管事甘州来拜。
“我们从速去烧水吧，国师大人再过两刻就要起家了。”
冲明语气担忧道：“大人才吃了那么一点，不再用些吗？”
梁澄一时有些失神，就在这时，斜空里俄然飞出一道身影，梁澄一惊，身材先行反应，迎身禁止，右掌裹挟真气，直直击向那人胸口，成果对方身形诡异，如同一道水蛇，竟然生生拐了个弯，向着另一空地闪去，流云飞月也已经反应过来，飞身过来，统统不过瞬息之间，三人却已比武数招，那人较着不肯恋战，虚晃几招，便跳出殿外，流云飞月因而跟在对方身后，消逝在黑夜当中。
冲明垂目，“好。”
很简朴的一句尽忠之辞，态度不卑不亢，神采平平无波，眼底却有着很亮的光芒，梁澄有一刹时的恍忽，总感觉冲明现在的神情义外的熟谙，仿佛曾经见过好多次，待要细究，对方已经恭敬地低下头来。
甘州分开后不一会儿，冲明便进屋提示梁澄晚膳已备好，梁澄没甚么胃口，只喝了碗汤便搁下筷子。
梁澄按下心底的奇特，道：“很好，撤下吧。”
“冲明，这么晚了你如何……”梁澄说到一半，俄然认识到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他乃至看不清冲明的身形，对方就已经呈现在他身后，下一秒，脖颈一痛，认识便已飘远，昏沉当中，耳边传来一声轻叹。
梁澄苗条的双眉微微凝起，抬头看向殿中的金身大佛，佛祖双目微阖，端庄宁静，神态慈悲而宁和，谛视着天下百姓。
冲明恭敬地立在一旁，梁澄悄悄地打量着对方，十五岁，恰是抽条的年纪，少年身上套着玄色的僧服，显得有些空荡荡，身量也不是很高，性子倒是不测的沉稳，并且识时务，有眼色。
这是……梁澄靠近，一股淡淡的辛辣之味扑鼻而来，这是姜黄！
归真居里还是只要两个小沙弥，寺里并没有人发觉出冲觉已经被人换了。
梁澄一整日都有些心神不属，是以也没重视到甘州眼里深长的意味，他无认识地摩挲着经籍的一页书角，双眼也不知落在那边，过了半晌，问道：“他有说甚么时候返来？”
先是撞见他与一念的干系，眼看同门师弟被杀，接着被迫服下□□，性命为人所控，平常少年，颠末如此一番波折，只怕惊惧交集，战战兢兢，冲明却能一副甚么都未曾产生云淡风轻的模样，就冲这份心性，将来一定不会有所成绩。
“此乃小的分内之事，”甘州本来半弯着腰，此时却抬起眼来看向梁澄，如常道：“不知国师大人可有甚么话，好让小的捎给阁主？”
梁澄眉心一动，足尖微点，掠至佛前，细细打量面前的佛像，俄然，梁澄发明佛像衣衿下有些细末，他抬手一抹，指腹上顿时粘上一些金黄色的粉末，竟与佛像的金漆一个色彩，如果不细看，底子发明不了，梁澄又移了一步，没在发明如许的粉末，他拿衣袖用力地拭了下，青色的衣袖上，顿时粘上一层淡淡的黄色。
梁澄点点头：“好，你先归去吧。”
上辈子，这尊佛像上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两行血诗，诗中内容不堪，来不及细查，便被明元帝叫人拭去。
冲明起家，目送梁廓清癯颀长的身影消逝在帘帐以后，这才冷静收起桌上的碗筷。
“阁主之前未曾返来，阁里积了很多事件，眼下还在京郊的庄子里措置，彻夜恐怕赶不及回城，阁主叮咛小的给大人传话，晚膳不消候他。”
春日融融，微风煦煦，统统都很平和，昨夜的一场风波，好似月色下的寒雾，太阳一出来，便消逝无踪。
梁澄手里本来拿着经卷，却好久没能翻上一页，闻言搁动手里的经籍，半响方道：“有劳了，甘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