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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使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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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公子商讨了一番,在出司州之前,在一处市中将牛车和马车重新换成马匹。我则穿回男装,与世人一道佩上刀剑,气势汹汹地持续上路。恶人怕恶人,匪贼的保存之道乃是恃强凌弱,看动手上有兵器来者不善的人,都要衡量衡量。

“可交友最好。”公子道,“豫南三郡不久即为冲要之地,不管何人,欲入主中原,必与夏侯衷打交道。”

确是此理。我点头。

褚义笑笑:“尚可。”

“传闻过。”

不过东平王为了搜捕天子和太后, 把北军都撒了出来, 兵马走动便不是大惊小怪之事。

我将药瓶拿出来,分出一丁点药粉,用纸包好,交给褚义。

“何策?”公子忙问道。

公子沉吟,微微点头,没有说下去。

我看着他,有些惊奇:“你莫非想交友?”

我看着他,感觉这话里有话,有些猜疑,正待再问,火线又呈现了一处关卡,来往行人按例被拦下,查验体征,问明去处。

褚义很有些猎奇之色,应下,将药粉收好。

褚义仍有些难堪,看看公子,又看看我:“可我与他叙何事?”

我偷眼瞅了瞅馆人的神采,只见他目瞪口呆,骇怪不已。

我看向褚义:“你是豫州人?”

行长“啧啧”感慨:“还是李长史故意,晓得惦记弟兄们。”

我说:“赵王等人一旦发难, 东平王可用之兵,一是东平国之兵,二便是北军。东平王世子为北军中候,必率北军保护东平王。你若可策划北军背叛东平王,则不但可如釜底抽薪,更可将东平王反噬,这场乱世可平复更快。”

如果在平时,这般夜里, 有人在雒阳四周调兵, 定然非同平常。

“可惜听得不过只言片语,不知详细如何。”到了房中,公子皱眉道。

店东人道:“匪类自是匪类,不过我等小民常日为生存驰驱,官不官匪不匪无甚紧急。”说罢,他表示公子看中间几席歇脚的行人,道,“郎君且看这些人,不是去各处探亲就是去做买卖的,放在半年前,那个敢无人结伴便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就连小店这堪堪够糊口的买卖,畴前也不知被贼人抢了几次。若非夏侯大王,我等现在还日日担惊受怕,郎君却说这夏侯大王是匪类还是官家?”

关卡上的士卒见了,本来板着的脸都暴露些笑意。

我点头,拿出些钱来,递给他:“彻夜你去买些好酒,与那馆人叙话旧。”

公子看着他,很有些猎奇之色:“以足下之见,这夏侯衷算是匪类还是官家?”

但出乎料想,一起上莫说匪贼,便是来往行人也显得安闲得很,路过一些荒山野地之时,竟能看到些行商单独走在路上,而非先前那般大队结伴。

五今后,我们在陈县郊野一家驿馆里落脚的时候,正将马牵到马厩里,内里俄然传来短促的马蹄声。看去,只见是个使者,看得出来赶得甚急,大夏季里都出了一头的汗。

我心中迷惑不已,在一处茶铺歇脚时,向店东人探听启事。

没多久,店东人号召客人去了。公子神采感慨,对我道:“这夏侯衷,看来倒是个能人。”

“老陈,又送甚来了?”一个行长上前去,笑盈盈地说。

馆人讶然:“何事这般要紧?”

“便说你一年前也来过这驿馆,现在故地重游,看他面善,便请他喝酒。”

“郎君不晓得也难怪,不过郎君可曾传闻半年前汝南王征讨夏侯大王之事?”

“恰是。”

“酒量如何?”

“这便是了。”店东人道,“汝南王大败以后,夏侯大王的阵容乃是水涨船高。本来官府的人见了他是喊打喊杀,现在倒是不敢提了。不但不敢提,夏侯大王的人过来讨要粮草财帛,官府士绅皆双手奉上,全然不敢说半个不字。这般情势,官府倒像是给他管事,这三郡难道就是他统领之地?”

“此物,你下到他的酒壶里去,不到半晌便可有醉酒之效。你问他,定知无不言。”

公子道:“你安知那馆人爱喝酒?他如果不说如何办?”

“我畴前在桓府听人提及此人的时候,他是长史,现在还是长史?”我问。

东平王已经在调兵,我和公子都明白时势紧急,不再有一起悠游的心机。出了司州以后便是豫州,此隧门路上的匪患传闻比三年前更甚,我等这般看上去人畜有害的小户人家,乃是杀人越货的首选。数月前,我从淮南去邺城找公子的时候,为免费事,一起与商旅结伴而行。

馆人仿佛与他熟谙,一边差动部下去换好马来,一边端下水给他解渴,道:“都将近到傍晚了,不若歇一夜,明日再送信不迟。”

“官府?”店东人笑了笑,“这位郎君,听口音是雒阳人士?”

我了然。

“哦?”公子在一旁听着,饶有兴味,“三郡如何算他统领之地?莫非这三郡无官府?”

我说:“你也感觉他并非匪类?”

心中有了主张,我没有担搁,朝公子使个眼色,号召两个侍从分开了马厩。

我说:“自是晓得。本日你与那馆人说话时,可闻得他说话时带着一股酒气?未喝酒之时也能闻得,可见是个酒鬼。至于说不说,由不得他。”

我想了想:“如此,各路诸侯可并非汝南王那般无用之人,夏侯衷要想活下来,只怕艰巨。”

先前出入几次,我等对这些查问已经应对谙练,士卒们查不出甚么,便让放行。

“恰是。”阿谁被唤作老陈的士卒道,“李长史说诸位弟兄们连日在外驰驱,甚是辛苦,令我等熬羊汤送来,给弟兄们和缓和缓。”

“话旧?”褚义一脸惊诧,“如何叙?”

老陈道:“这还用说,这羊还是李长史亲身出钱买的……”

我收回目光,只觉猎奇,问公子:“李长史?可就是北军中候长史李琇?”

“嗯?”公子看了看我,道,“又如何?”

公子打断道:“你我另有更要紧之事,北军不在我等先前计议当中,莫节外生枝为好。北军当中亦不乏策画出众之人,不成小觑。”

程亮在中间插嘴道:“甚尚可,都督身边的十几个弟兄,数他最能喝。”

“啧,大事。”那使者说着,抬高声音。

夜里,那馆人还在堂上的时候,褚义用心到堂上去,风雅地把钱拿出来,让馆人给他拿两壶好酒来。那馆人见了钱,即殷勤地请他坐下,自去取了酒。而后,褚义说无人共饮无趣,请馆人留下与他小酌。那馆人公然留了下来,陪褚义喝酒。

我假装给马的水槽里添水,提着桶颠末二人身边,从那使者的口中模糊听到“东平王”之类的字眼。不过那使者甚是警悟,见有人颠末,即又拉着馆人到一边去,持续低声嘀咕。

公子闻言,笑了笑:“此言甚是有理。”

马车走起来,前面他们再说甚么,便听不到了。

半个时候以后,褚义急仓促地返来,目光镇静:“那馆人公然都说了!雒阳确切出了大事,就在三日前,东平王被赵王所杀,现在雒阳已是乱成了一团!” 166浏览网

他来到驿馆,就催促馆人换马,好持续赶路。

“东平国到雒阳虽不远, 能来得这么快, 想来是星夜驰援。”公子道,“东平王发觉圣上和太后失落以后, 便已在做找不到二人的筹办, 故而命令搜索二人之事,亦马上往东平国调兵, 以防雒阳有变。昨夜那些兵马都是骑卒,是为前锋, 恐怕前面仍有多量兵马来到,少不得万人。”

“怎讲?”公子问。

我听着,不由讶然。我前次出来的时候,夏侯衷还自称将军,现在竟称起了王来。

公子道:“你可还记得我等三年前从淮南返来,一起上亦有很多人谈起夏侯衷,皆称道之辞。民人不但无惧,反称之为王,可见心有所向,何谓匪类?”

我想了想, 道:“元初, 子泉公子曾说, 北军当中很多人都盼着你归去。”

我皱了皱眉:“可……”

公子看那边一眼,边驾着马车边道:“该当是。”

褚义暴露些了然之色。

公子道:“这也没法。往上的将官皆非富即贵,他出身微末,亦无奇功,做到长史已是可贵。”

第二日持续上路以后,在一处草庐里安息时,我和公子听村夫群情说,昨夜过的兵马都是东平国口音。

才要分开,忽而见几辆马车驰来,驭者皆军士,看模样,似是虎帐中的。

那使者一摆手,道:“不成歇,我须得在城门落锁前入城报信,目睹着便要到了,这马恰好跑伤了!”

我和公子相视一眼, 皆明白过来。

我说:“我倒是有一策。”

大长公主没有让我绝望。

李琇其人,我传闻过。自文天子的时候起,李琇就在北军中担负长史。此人有三大长处,一是熟谙事件,二是长于恭维阿谀见风使舵。是以,从文天子到现在,固然掌权者的人头落了一次又一次,北军中候换了一茬又一茬,李琇也仍然留任稳定,可谓传奇。而更加成心机的是,此人虽媚上但不欺下,不但得上头喜好,在北军当平分缘颇好。

“不必叙何事,你便说说你甚驰念故乡,此番是归去探亲的。可老婆都在雒阳,只好快些完事便回雒阳去。”我说,“牢记,先客气些村夫之情,喝上两杯以后再说这些。”

公子点头,道:“就算我仍有人望,现在已无合法名分,出面策划乃是不当。且北军乃为保护天子及朝廷而设,东平王倒行逆施,亦不成使其插手诸侯混战。不管北军倒向何方,皆助纣为虐。”

褚义不明以是,答道:“恰是。”

“郎君未曾传闻么?”那店东人道,“现在豫西的匪贼,不是投了夏侯大王帐下,就是被夏侯大王的人剿灭洁净了。夏侯大王还放出话来,说颍川、襄城、汝南皆其统领之地,凡是有人敢在三郡以内劫夺,他定不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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