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有奴隶的时代
“安老哥，内里那些少年也是奴儿吗？”
安老夫答道，大食人这几年在河中横征暴敛，动辄屠城灭国，他手上恰好有批来自呼罗珊地区的波斯奴大抵合适这位沈郎的要求。
这时封常清自为沈光解释起来，柘羯在安国说话里意为英勇善战的军人，柘羯郎是丝绸之路上胡商们最喜爱的保护，也是最好的雇佣兵，就连安西军畴昔征讨突厥和突骑施时，都曾征募柘羯郎为蕃军。
“沈郎，那是我安国独占的柘羯郎，沈郎如果有兴趣，也可买上几名归去。”
安老夫看了眼能和封常清并肩站立的沈光，随即侧身道，心中倒是感慨这位沈郎好样貌，剑眉星目，鼻若悬胆，更兼肤色白净如玉，独一美中不敷的便是竟然未曾蓄髯。
“好，那便二十人。”
“某不过是按着律法办事，他们若不是做了负苦衷，何必怕某。”
封常清不做解释，只领着沈光往某处大院径直而去，未几时到了门口，那扼守的军人看清楚封常清样貌时，两条腿都打起颤抖来。
沈光一行，浩浩大荡二十余人，特别是王神圆他们这些牙兵，个个威武雄浑，身着甲胄，照顾兵器，一看便晓得是大主顾。
看到有少年们偷瞧高朋，充当教习的军人里有人喝道，然后数鞭子抽打下去，本来还热烈的练武场上顿时鸦雀无声，少年们只能强压着猎奇，偷偷打量沈光等人。
“看甚么看，好生练习！”
呼喊声中，百来个少年赤膊上身，或是在举石锁打熬力量，或是两两互搏对打，边上有成年的军人手持皮鞭巡查，但有偷懒的便是一鞭子抽打下去，直打得皮开肉绽，而那些少年连喊疼都不敢，只是持续咬牙练习。
封常清的声音里清楚有几分对劲，沈光听出来了，这时他身后王神圆开口道，“郎君有所不知，封判官向来嫉恶如仇，这城中的恶人都怕封判官寻他们费事！”
“这位郎君，午后日头毒，来我们院里歇歇啊！”
安老夫朝沈光问道，他是昭武九姓中的安国人，曾在安西参军，厥后分开军中干起了练习柘羯和发卖仆从的活动，和封常清有些交谊。
“不知安老哥这儿，代价如何？”
沈光感觉这位安老夫不像是甚么贩子，再看他身后那些披甲军人个个都凶悍如狼似虎，连王神圆他们这些牙兵也都收敛神采，更是模糊扶刀于腰间防备起来。
“沈郎既是封判官的朋友，便是某的朋友，十贯一人，如果买的多，某再算便宜些。”
“沈郎，想要买些甚么人归去使唤？”
“封兄是这儿的常客？”
“甚么威名，不过是恶名罢了。”
“十人多少钱？”
安老夫手上，柘羯郎才是他最大的买卖，这些从小被他买来的孤儿，经历过最残暴的练习才气成为柘羯郎。
穿堂过院，面前豁然开畅，沈光只见火线鲜明是处极大的练武场，占地不下数亩。
跟着封常清言语，沈光只见那守门军人好似吃惊的兔子般回身就跑，封常清则是负手而立。
西南市入口的街道不算宽广，两边满是二层楼的大屋，临街的店门口是穿戴妖艳的胡姬当街揽客。
安老夫并没有笑话囊中羞怯的沈光，能被封二亲身带来，便申明封二也极看好这位沈郎，说不定今后这位沈郎就能成为他的大主顾。
“十人便算八十贯，沈郎若买二十人，便付一百五十贯就行。”
封常清在边上看着沈光和安老夫谈价，并没有出言，安老夫这代价很公道，他只是在两人谈完后，才朝安老夫道，“沈郎买了西城那块地，要起宅子，安老哥你多安排几个懂营建法度的于沈郎。”
“见过安老哥。”
“安老哥，这位沈郎是某的朋友，想在你这儿买些人用。”
“这儿买卖最旺的时候是夏秋两季，来往大唐和大食的商旅最多，特别是夏季，沈郎再来这里，那些胡姬穿戴风凉，那身材、那腰肢……”
沈光偶尔转头瞥了几眼，没想到就连向来沉默寡言、浓眉大眼的王神圆也不时会摸上几把奉上门来自荐的胡姬。
为了揽客，这些胡姬们把胸前的抹胸拉得更加低，沈光放眼望去，满是白花花一片，他身后的多闻这时候已经吓得闭上眼，口中念诵起佛经来，惹得牙兵们哈哈大笑。
沈光记得练武场上那些少年，多数是十六七岁的模样，但也有像多闻那般十三四岁的，想到那些成年军人动辄挥鞭抽打那些少年，他有些不忍。
“某这里卖出的奴儿，俱是对仆人忠心耿耿，这会技术活也不难，但沈郎若要这些奴儿大家都懂汉话就有些难办了。”
“封兄威名竟至于斯，小弟佩服。”
没了那些揽客的胡姬，火线蓦地清净起来，沈光抬眼看去，发明满是些深墙大院，门口另有军人扼守。
说话间，火线院里有动静传来，沈光闻名誉去，只见甲叶摇摆间，十来个披甲军人簇拥着位满头斑白的雄浑老夫出来，那老夫褐发黄眼，固然没有着甲，只穿了件大长袍，但是敞开的胸膛上能见到翻卷狰狞的刀疤。
“某幼年浮滑时，也曾流连花街柳巷，现在不提也罢。”
沈光听到封常清对这位老夫的称呼，便晓得这位老夫不是平凡人。
封常清毫不睬会那些掩门卖笑的胡姬，只领着沈光往街道内里走去，他们身后那些牙兵们则是伸脱手不时在那些胡姬身上摸上把，胡姬们也不觉得意，这安西军的将士向来都是多来帮衬她们的恩客。
沈光连代价都没细问，因为这柘羯郎虽好，但是他买不起，封常清口中就连那些还没完成柘羯练习的少年，一个起码也要卖五十贯。
沈光顿时感觉封常清在外人面前的高冷只是种假装，这家伙实在就是个腹黑的闷骚男，并且还喜好装逼。
走近时，沈光只见这老夫阔面狮鼻，短须如钢针般竖起，声如洪钟，望之便如同头威武的老狮。
“安老哥，某不求大家都懂汉话，但有几个聪明的能懂，还能教其别人就行。”
“虔诚可靠，能懂汉话，最好还会些技术活。”
“封判官放心，某这里的奴儿绝对无能，不会叫沈郎白花这钱。”
走过大半条街，看着封常清这位豪客和沈光这位漂亮郎君毫无沉沦之意，那些胡姬们才绝望地纷繁回转自家店铺持续招揽客人。
“见过封判官。”
“那不知沈郎要买几人归去？”
沈光如何也没想到，没了那些莺莺燕燕的美艳胡姬，方才还目不斜视的封常清竟然一本端庄地说刮风月来，并且还头头是道。
安老夫说话间，自让部下去遴选仆从，接着领着沈光他们去了练武场前面的大厅里待客。
沈光感觉本身这不算是拍马屁，本日出门以来就他所见，封常清的确就是这延城里的大佬，仿佛谁见了他都怕得要死。
“怕甚么，某又不会吃了你！还不去喊你家仆人！”
“封判官，沈郎，请！”
刚走出来没多久，那些胡姬们此起彼伏的娇喊声全冲着封常清去了，因为沈光用心落了半个身位以示尊敬，而那些揽客的胡姬们全都把身着绿锦袍外罩大红半臂的封常清当作了奢遮的豪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