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虎豹豺狼
“停止――”
津湖大使悲忿欲绝，却那里是豺狼豺狼的敌手，这群巨汉三下五除二，就将他剥成了光猪，还特地撕了一块布，把那津湖大使的嘴给塞住。
“你是甚么东西，敢来俺这里聒噪。漕运司吃了熊胆还是豹子心，没看到俺们灯号吗？”
“诸位兄弟没去下阿溪看看？新设的虎帐，呵，比府兵驻所大十倍都不止。兵强马壮，一人三马不说，另有二百辆大车。虎帐还架了船埠，停了二十几条沙船。上个月还送畴昔五十几头大猪，漠北肉牛都有十头，另有骆驼另有羊、骡。”
只见他猛地伸出左手，将拿贩子嘴巴捏住，右手的那把盐，刹时塞了出来：“给俺吃下去！些许咸鱼上的盐花，你这狗东西也无妨事吧！吃――”
砰！
等做完了这统统，姓钱的才冲四周吼道：“都他娘的给老子听好！谁敢作反，就是这般了局――”
值百抽一，在二州之地，还算履行的得力。事理也简朴，朝中有人好办事。虞家起初在姑苏有市舶使，朝中有学士，扬子江上挂着虞氏的名头，可谓无往倒霉。最多的便是江阴人，江水张氏的货船，此中有三成用了虞氏的标号。
“二百多――”
滋啦……
“我的娘咧！还真是……牲口啊。”
砰！
有个素袍贩子，比划了一下身高，然后又比划了一下圆，“那胳膊，恁么粗，一尺多！”
高邮湖是个比津湖大了几十倍的湖泊，眼下么，还是良田万顷，民户数十万。高邮县现在眼望得见最大的水面，实在是南运河，和南运河交汇的一条小河，叫做下阿溪。中间就是自古以来娘舅不疼姥姥不爱的天长县……
“你当这就算了？我那乡党家里，还被挂了一个牌匾，上面写了四个字‘逃金光荣’，传闻依新制法度，要挂半年。”
“好胆量！晓得俺姓钱的在这里，还敢遮讳饰掩自发得得计！这是甚么？这是咸鱼？”
“吃得完？你晓得个甚！人家每天出操，五天一休。你家一天吃两顿饭，那虎帐里一天吃三顿，顿顿有肉。就那战甲，啧啧，刀砍上去纹丝不动，满身包的跟粽子也似。都是大个子，这么……这么高！”
“……”
说罢，这男人抓起一把乌黑盐巴，奸笑着走向那贩子。等他走的近了，才让人晓得这男人身材极其长大，比那贩子足足高了一个头。
等平复了表情，这才又是连续串的“辣块妈妈不着花”“天子儿子不孝”“狗天子穷酸”等等骂娘的话。
当然，这时候天长还没有置县，而是归属六合县统领，为一镇。本来有一个团的府兵，厥后漕运衙门又增一个团漕丁的南运河漕运大使在这里，本年巧了，又增了一个团的税丁。
再细心一看，这些盐竟然压的严严实实，分量实在不轻。
“乖孙，你奶公我在杭州厮混时，你还在撒尿拌泥玩呢。”
那贩子双脚提腾，却竟然抵不住那男人一只手。只瞥见那精赤的上臂，肌肉一条条仿佛蛇身，成丝成条，充满了无尽的力量。
扬州和楚州的交界处，有个湖泊，叫做津湖。等过个几百年一千年，黄河改道淹一大片，就会有歉收咸鸭蛋和小龙虾的高邮湖。
至于天长这个名字，眼下也还没有出世，毕竟……八月初五生的唐玄宗，会不会出世，眼下也是个让某条兴风作浪的江南土狗，需求沉思熟虑的事情。
那官员话还没有说完，就见一杆标枪投了畴昔，稳稳地扎穿了漕运衙门官船的船面，直接把那官员的话，生生打断。
“这是甚么意义？朝廷让石梁镇改名天长？何为要改个地名？”
目睹着一帮高头大马的巨汉，拎着刀枪棍棒到了津湖关卡。衣衫前面有个“金”字，前面有个“钱”字，的确是光亮正大非常霸气。
“收到天长地久？老子还给他上贡地久天长呢！这天子儿子真是不乖！”
一时候，津湖关隘的贩子堆积地，竟是鸦雀无声，好些人半晌没回过劲来。
到厥后华润号做大，这才改头换面。
山高天子远，大略上都是如此，骂起来利落的很，归正天子也不能从太极宫飞过来把他摁在运河里淹死。
“牲口。”那贩子毫不踌躇地答复道，“就是牲口，出来收‘厘金’的牲口。辣块妈妈的，我那白马湖的乡党，住安宜县南东莞镇的，偷摸了一船货。被那些牲口查了出来，当场打了个半死，罚了二百多贯。”
“这……这吃得完吗？”
“士可杀不成……”
“说是收‘厘金’收到天长地久的意义。”
运河上，一条漕运衙门的官船到了跟前，船头有个身穿官袍的中年人，远远地吼道，“便是有罪，也不能如此摧辱。钱大使还需重视朝廷脸面……”
在津湖关隘，两州的贩子多是亲戚干系。或是连襟或是姻亲，另有兄弟分炊置业二州的，另有没出五服的。总之，沾亲带故有类巨野县那般，只是因运河故，交换的更加便利一些。
有个操着会稽口音的精瘦男人，从船舱中钻了出来，拎着一筐咸鱼，嘲笑一声，放在船头。
姓钱的精瘦男人说完，手一挥，“去，把那漕船沉了，另有那碎嘴的夯货，衣服扒了，示众。”
“我看啊，这下阿溪迟早还要重新置县。起初撤了石梁县，这不是瞎混闹吗？六合县能管你石梁人吃穿？”
楚、扬两地的坐地户们跳脚骂娘，却也不敢不给钱。运河上千帆蔽日，压舱货已经不消粮食，而是用陶瓷用茶砖用盐砖。
但是不管如何骂娘，让他们偷偷藏匿货色，却也是不敢。无它，那帮收“厘金”的来了……
“是，大使！”
这精瘦男人一脚踹翻那筐咸鱼，一层咸鱼散落，暴露上面白花花的一层盐。这些盐非常乌黑，乃是上等货品，非富朱紫家消耗不起。
周遭商船的人，都来不及反应，就看到这帮收“厘金”的豺狼豺狼，仿佛一群疯狗，驾船直接冲了畴昔，三下五除二，漕运衙门的人全数被扔到了河里。又听几声呼号，那官船竟然真的被凿沉。
“这是人还是牲口？”
“辣块妈妈！收收收，收他娘的收！狗天子！这老儿在长安必定是穷出身，比不得刘天子！”
“谁家腌制咸鱼，是五条咸鱼百斤雪花盐的？”
“莫非，真要扒了津湖大使的衣袍？”
那南边贩子神采一变，但还是很有胆量地挤出一个笑容：“小人捎带些许咸鱼，恰是要拿去洛阳发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