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崔小舅,刘大舅(下)(求月票)
但是见到道痴后,刘万山非常喜好,考虑一番后,决定还是照实奉告。
当年他刚及弱冠就中了举人,信心满满地进京招考,十年时候,四次招考,都是名落孙山。家财散尽,加上老婆高氏亡与产关,妻儿具亡,心灰意冷加上无颜回籍,他就应了别人的请,以幕僚身份随人出京,去了临洮府(治在兰州)。
老婆亦是贤惠的,除了银两外,另购置了几样面子又简便的礼给未曾见面的小姑子。
道痴面上客气有礼,将客人引至南厅看茶,眼角余光在打量刘万山。刘万山身上穿戴镶了裘皮的大氅,加上踏着官靴,虽不知品级,可也能瞧出是官身。
一转眼,二十多年畴昔,昔日弱冠青年已经双鬓染霜,本身儿子、媳妇早已是黄土一抔……
道痴都一一答了。
不但没有复书,身边送礼回籍的旧仆也了无踪迹。
刘万山当年进京前,曾来王家拜别,相互刘万山弱冠年纪,自家儿子与刘氏正新婚燕尔。
上任的刻日在来岁仲春,中间有空暇,刘万山便携老婆儿回籍祭祖。
对于高家的事情,他本来想要坦白下来,毕竟不是光彩的事。本身凡是多用心些,也不会被骗了一次又一次。
刘万山再痴钝也发觉出不对,再往下触及嫡妻岳家,就不好使舅丈人这边持续帮手刺探。
平凡人家,几两银子能过一年。五百两银子,高价买地,也有五十亩,一年收益几十两银子。如果外九房真得了这份补助,顺娘打小就不消吃那么多苦。
早在听闻外九房过继嗣子时,他是内心不安闲的,毕竟不是胞妹所出,算是便宜外甥。但是回到安陆这两日,细心调查了外九房这两年的事情后,他对于道痴只剩下满心感激。
听闻顺娘已经生下一子,外甥半子也拜得名师,科举有望,刘万山不免唏嘘。
听了这段乌龙旧事,道痴真是愣住。
刘万山“治下清平”,加上他本身是举人出身,正视教养,使得处所的生员人数终究冲破个位数。
刘万山想着兰州离安陆虽路途悠远,可总算走动起来。妹婿既过世,剩下一门孤寡,本身能帮衬就帮衬些。
没想到得来的动静倒是刘氏与王大郎早就病故,顺娘已出嫁,王宁氏与嗣孙相依为命。
本身那里是对岳父母不闻不问,是二老一只对他这个半子不待见。他嫡妻都丧了,那里还美意义再去给二老添堵。
想着外甥要娶妻、外甥女儿要出嫁,刘万山又叮咛老婆筹办了财物,令人带回安陆。
只是本身是长辈,安慰的话也不好说。进内宅请王宁氏时,道痴便三言两语转述了刘万山的话。
他去了高家,高家日子过得更加红火,铺子添了两间,名下的良田也多了很多,一副兴家道象。
省的对方觉得本身是个狠心的娘舅,两家是以生嫌隙,反而不美。
虽说西北胡匪向来不断,可刘万山运气好,正赶上西北胡匪青黄不接的时候,空中上承平了几年。
被扣下银两,刘万山心中并无太大痛恨。财帛动听心,只能说小舅子没做君子,而本身又太轻信了;他恨的,是小舅子没有将本身的下落奉告刘氏,隔断两家音信十数年。
刘万山想着两地数千里之遥,是不是老仆被谋财害命了?
在离京前,他曾叫内弟高凤远捎信回籍给已经出嫁的mm刘氏,言明本身的无法,并且将本身的落处写明,省的mm担忧。
一样是少小离家老迈回,崔皓是怒中抱恨,刘万山则是怒中含愧。
对于那阴错阳差没获得五百两银子,王宁氏虽没见着,可还是对道痴道:“虽说银子高家得了去,可归根结底是你大娘舅想要补助我们家才失了财,这份情面得领。刘家舅爷不但是你娘舅,还是你父亲的同门学长,暮年对你父亲也多有照拂。”
刘万山听到动静,已经起家,见了王宁氏,立时屈膝拜了下去:“侄儿万山给您见礼。”
高家与外九房同为他的姻亲,可两家如何能比拟?高家日子敷裕,高凤远兄弟数人,子孙富强;王家外九房贫寒,人丁伶仃。
不过那样的话,外九房也就不会如许偏僻,被族人嫌弃,迟迟定不下嗣子人选,让本身捡了空子。
然后,没有然后了……
道痴口中应着,扶着王宁氏出了二门,进了南厅。
高凤远道:“姐夫悲观会试,远遁他乡,只记得体贴已出门的亲妹子,对于岳父母一句也不问,何其心狠?我姐姐是光着身子入刘家的么?姐夫显达,周济先头岳父母一二,尽尽孝道,又有何不成?如果姐夫得了新人,不肯意再认高家这门亲,尽管告去,甚么罪恶我都认了。”
如果刘氏晓得她另有个哥哥能够依托,还会不会郁郁而终?如果大郎晓得亲母舅已经退隐,能帮衬外九房一二,还会不会朝夕必争、呕血苦读?
仅此两项政绩,就使得他积年考评都是卓异。
高凤远没有否定,刘万山前前后后令人送返来的五百余两银子都被高家密下。阿谁失落的老仆,本就是高家远亲,暮年跟着高氏跟在刘万山身边的,所谓“失落”也不过是回了高家。
一饮一啄,皆有定命。
王宁氏明显信赖刘万山的品德,立时就信了,感喟道:“怪不得这些年不知消息,本来是这个原因。就是你母亲生前,也觉得你大舅人没了,才会断了消息。屡试不第、妻儿具亡,普通人那里能挨得住这打击。”
最后筹办的那些添妆,已经做了高家长女出嫁时的陪嫁。
刘万山想着本身都城居、大不易,就又清算了五十两银子给妹子捎带畴昔。
宁王造反时,江西宦海很多官员被裹挟,而后纷繁落马。刘万山的舅丈人恰好调任江西为布政使,刘万山就托其代为刺探故里动静。
收到王青洲暴毙的动静时,已经是他到又一年后。
如果他当年没有仓促出京,如果他这些年细心些发明高凤远的非常,统统都会分歧。
十数年的工夫,高父高母早已接踵故去,高凤远口中的所谓“孝道”,不过是笑话。
现下说这个,已经晚了。
刘万山终究腾脱手来,打发安排人手去安陆,成果赶上宁王兵变,各地府卫戒严。临洮地处西北边线,出入人丁也限定起来。
最难受的怕是刘万山,本是个心疼妹子的好兄长,倒是半点力都没助上。多年后回籍,物是人非。
刘万山也在打量道痴,半新不旧的粗布澜衫,头上是儒巾,是个眉眼清秀的儒雅少年。面庞虽稚嫩,可言行之间气度不俗。
本日当年见到道痴时,贰心中也多了靠近,少了疏离。
刘万山接到信,心疼妹子,将本身攒下的薪俸清算清算,合计百余两银子,兑成一块金子,托送信人带回籍。
看着刘万山,王宁氏也是一阵恍忽。
等令人探听一番,晓得外九房多年贫寒,一向靠祖上传下的十来亩地勉强维生,直到过继嗣子后,在宗房帮衬下生存才转机后,刘万山那里另有不明白的。
抱着懊悔惭愧的表情,刘万山登上外九房大门。
西北虽苦寒,民风彪悍,可本地人道子多朴素,嫌少有狡猾奸猾之辈。
这个时候宦海考评,不是看“破案率”,而是看“案发率”。就算这边十起案子都破了,也比不上那边只发了一起案子的。
恰好他因政绩出色,得以“减俸升迁”,请舅丈人寻了情面后,补了河南南阳府通判。
令人探听了一番,也不见有甚么动静。原想要请人走一趟安陆,成果恰好处统统一知县出缺,刘万山被推举上去,为一地父母,临时得空他故。
刘万山即便是官身与长辈,但是怀着惭愧而来,不肯在道痴跟前摆架子,和声细语地问了顺娘在京的详情,另有外九房这两年的近况。
外甥回了信,写的字并欠都雅,但是想想外甥的年纪,刘万山就不好计算了,只是在复书时,给外甥带了两张好字帖。两家就如许来往了起来,虽说隔着三千多里,可托件始终没有断过。从一封封手札中,刘万山晓得外甥很出息,过了童生试。
见他说的这般理直气壮,刘万山连分辩都懒得分辩,站起家来,看着高凤远道:“既是我尽了孝道,那刘高两家就再无来往的需求!”
此时,在上官的先容下,他娶了上官守寡的外甥女做填房,也以举人身份补了吏员。对于故乡有个妹子需求布施之事,他涓滴没有做坦白。
刘万山面色乌青,诘责高凤远原因。
到了兰州没两年,他就收到高凤远的信,提及刘氏典卖嫁奁,妹婿王青洲筹办乡试。他内弟故意帮衬,可外九房长辈刚强,他那边虽勉强算是姻亲,可也有些远。
刘家既与王家做姻亲,对于王宁氏也是熟悉的,看到这封信,只要感慨白叟家的狷介刚强。
次年,高凤远的第二封信到了,是报喜的信,提及王青洪落第。
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