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和好
萧应禛沉默了一会，道：“朕会来的。只是……”
萧应禛恍然大悟。
内侍领命而去。
安如锦叮咛完便愣愣看着窗外，几位老太医的争辩声还在。她心中悄悄点头，她哪是有病，这是芥蒂。
她说完脸上已红了一片。
安如锦沉默。
他轻声感喟：“如锦，如锦……你不明白……”
安如锦的“病”轰动了萧应禛，当天他下了早朝就仓促到了永延宫。安如锦正在昼寝，俄然闻声内里他正在斥责太医。
她顺着披风的裂缝看去，昏黄的烛火下萧应禛沉默着，不答是，也不答不是。
她不是刻薄的人，对纳兰韵虽不喜好，却也没有想过把她往死里逼迫。她那日这么说，只是想最后尽力一把，让萧应禛分开那令人绝望的池沼。
明显晓得，统统只是虚妄……
陈太医把方剂写好了交给内侍。安如锦俄然问道：“兰妃娘娘的病如何了？”
萧应禛惊了：“你如何了？那里不舒畅？”
情到深处无怨由。明显晓得，这一条路她走得如履薄冰，但是还是想走下去尝尝。
安如锦面上微红：“臣妾没有病。”
萧应禛面色很严厉，沉冷怒道：“甚么病因都没有查出来，拿肝火畅旺来欺瞒朕？如果肝火畅旺她会病了？清楚是你等不经心……”
萧应禛握住她冰冷的手，俄然收起恍忽之色，愠怒；“你还病着还不从速出来？”
“皇上，您不出来瞧瞧吗？”安如锦闻声秋荷问道。
他说得很直白，简而言之就是：娘娘无病。
不知甚么时候世人已退下。安如锦走来欲施礼，萧应禛这才觉悟过来似的扶起她来。
陈太医评脉很久，谨慎翼翼看看了她一眼，低声道：“娘娘没甚么病症，只是害喜，几次呕吐烧心了，夜间睡不平稳，肝火畅旺。”
女官和婉应了，恭敬退了下去。
他沉默了好久，才慢慢道：“不必了，她睡着了朕出来不太好。”
萧应禛越听越是动容。
她畅快地哭了出来，内心的话十足都说了出来。昔日来不及说的，不敢说的，哑忍在心中俱说了出来。
她明白他的辛苦，固执。她明白他的梦。
她闻声秋荷的声音带着绝望：“那皇上还会来看娘娘吗？”
安如锦靠在床头，看着陈太医评脉。中间上好的沉水香袅袅活动，好像烟瀑，非常斑斓。
肝火，一下子烟消云散。萧应禛不天然地转头。帷帐处，她悄悄立着，长发及膝，面庞和顺。
停了的泪又一次滚落，萧应禛看她又哭又笑，不由将她搂入怀中。
……
安如锦倒是不动。她定定看着交握的双手，俄然一颗两颗……泪滴下，似要灼烫了他的手。
安如锦眼中的泪不知不觉缓缓流了下来。
“但是皇上……如锦不但愿皇上那么辛苦……”
他不知她心中藏了这么多话，每一句都是发自肺腑。他不晓得畴前那谦虚守礼的女官本来在他身边是这么明白他。
实则，她早就谅解了他。在靳诚到御书房大闹时，在她深夜瞥见他时……在她闻声他为她担忧时。
因为那，不是他的爱情，只是纳兰韵本身的。
皇后看着略显空荡荡的殿中，眼中暖色沉沉。
那一刹时的容色，令他都忘了方才在做甚么。
第二天安如锦便“病了”。太医们严峻起来。这但是国朝第一名有孕的妃子，如果有个三长两短，就不是官位能不能保住的事了。
他严峻起来，仓猝扶着她进了寝殿。他要喊人，安如锦已捂住了他的嘴。
“皇上得了一种想来又不想让臣妾晓得的病。臣妾就得了一种想要见皇上又不想去找皇上的病。”
陈太医无法点了点头。他瞬息间写了一张药方。安如锦俄然道：“陈太医晓得要如何给太医署禀报吗？”
皇后说完，对身边的女官道：“前日陈婕妤不是说要过来品上好的云雾茶？去替本宫请一请。”
陈太医黯然点头：“恐怕撑不过这一冬。”
……
……
萧应禛愣住：“没有病那是甚么病？”
安如锦探头看去，只见萧应禛高大矗立的身躯微微躬着，内里风呼呼地吹来，他竟不出去。
这个夏季真的是太冷僻了点。
四目相对，千言万语自是不必细说。
陈太医很诚心道：“娘娘如果和兰妃交好，就去看看。”
安如锦点了点头，浅笑道：“那有陈太医再开一张方剂。”
他说完仓促消逝在夜色中。安如锦看着他矗立的身影消逝在浓厚的夜色中，哑忍好久的眼泪终究滚落下来……
萧应禛愣了下。
背负了天下，还要在背负不属于他的负罪。
几位太医战战兢兢，大夏季头上都冒出了盗汗。
安如锦点头。陈太医的意义很清楚，人已快熬不住了，有甚么恩仇就化解吧。
陈太医踌躇了一会，道：“或许娘娘血虚体乏。”
芥蒂还要心药医啊。
安如锦淡淡道：“但是本宫还是感觉浑身有力，不想吃东西，还感觉头晕目炫。”
她不由渐渐捏紧了外套。
“皇上……”他的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
陈太医愣了下，看了她的神采，道：“微臣说，娘娘胎气不稳。”
中宫中，皇后正在品茶。她听着内侍的禀报，眸色微闪，淡淡道：“下去吧。派人替本宫送一些补品去永延宫，就说本宫但愿静妃能好好养病，早日病愈。”
安如锦“噗嗤”笑出声来。她看着他皱眉的俊脸，忍不住道：“芥蒂。”
第二日，皇上亲身去永延宫探病并留寝的动静飞遍了宫中。
如果她腹中孩子有题目，那就是轻则丢官，重者加罪。
是以全部太医署都轰动了，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们都在永延宫中会诊。医女们来交常常，面上都是严峻神采。
安如锦道：“陈太医据实开药方吧。”
秋荷的声音很低，带着无法：“皇上，太医每日都来的。太医说害喜都是如许，不消担忧。只要娘娘吃得下就行。如果真的受不住了，太医会用药。”
陈太医赶紧点头。
她哭得更加凶了：“臣妾如何不明白？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处，兰妃如何能丢开？皇上如果那等无情之人，臣妾如何会一起跟随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