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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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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殊道非常当真地点点头,笑道:“好人姻缘不免要福德大损,天水郡新奇出炉的几大捧劫灰可都还热着呢。”

公西氏的落霞郡实在就是一个国中之国,连大周禁军都没有冒然派兵驻扎,只要一万驰名无实的处所郡军,挂在总兵梁腾的名下。

“哦?愿闻其详。”

“刘去病呢?”

他的语气中带着些微的遗憾,点头道:“空有宗师的修为,却恰好只热中于这些阴诡酷烈的谋算,我要杀他,一剑足矣。可惜啊……”

公西小白微微一笑,暖和道:“哦?只因你有个短长师父,又拉下脸来赞我一声襟怀大,方才欠下我公西男儿的几十笔血债就能一笔取消?”

郑殊道当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又何尝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枭雄?只不过因为年纪太轻未及伸展罢了,也难怪他要感慨说“殊道生也晚”了。

公西小白望了一眼城南边向,立即又将视野转回城墙。

远处厮杀声渐息,天水城中却俄然升腾起不详的浓烟。

天水郡城西南边向有一个略高于四周田野的丘陵,公西氏九尾白狼大纛就耸峙在丘陵上。

公西小白非常光棍儿地点点头道:“这点我承认,你也不必激我,令媛之子,不坐垂堂。公西小白已经犯了回傻,哪敢再立于危墙之下?”

脸皮越来越厚的公西小白笑道:“我只问你,有啥好处?”

公西小白则沉默很久,比及城中火势渐熄才开口命令道:“雄师交由子车统领,其他二都统副之,除不得扰民外统统便宜行事,白狼骑随我南下。”

“敖相放弃甘中甘北转而与公西氏缔盟如何?”

郑殊道手中的黑灰色长蛇已经消逝于无形,暴露了这柄剑的本来脸孔。

“你爹郑州牧都做不了这个主吧?更何况你郑产业真情愿为敖莽做这么大捐躯?”

“但将版图移色彩,何惜江山付劫灰!”

公西小白抚掌而笑:“我传闻阿谁自夸敖莽门下喽啰的宋渔也在甘州,不如我替你做了他?免得他担忧你有朝一日取而代之,先向你下毒手。”

“此剑原名春雷,乃家师所赐,曾经是一名天人剑仙的随身法器,号称‘万里乘风去复来,单身东海挟春雷’。现在固然剑断神消,还是不成多得的利器。”

袁弘烈与郑殊道几近擦肩而过,两边在电光火石间对望了一眼。

他环顾周遭对他横眉冷对的白狼死士,淡然道:“方寸争锋、血溅五步,少主不及鄙人。”

郑殊道插言道:“这把火干脆狠辣,很像是宋渔的手笔……”

面对公西少主时,郑殊道敛去了那令民气悸的由暗中与纯洁交叉而成的冲突气质,就如同一个有傲气有城府却并不特别的平常世家子,温文尔雅道:“比起这半截断剑,实在殊道更信赖公西少主的胸怀气度。”

公西小白居高临下,望着缓缓走到丘下继而被白狼死士拦下的郑殊道,开口道:“安步刀戟丛中如闲庭信步,殊道兄好胆色。”

劫灰虽未冷,甘州乱已平。

分歧于袁家军一起赤色的逆流挣命,一样的方向,公西小白的再次南下如顺水行舟。

公西小白毫不在乎的说道,拨转马头,吼怒南向。

他口中奖饰,眼睛却看向郑殊道背后探出的剑柄:“可如果郑兄觉得仅凭半截上古法剑,就能在我公西军阵中来去自如,恐怕本日这荒丘上便要埋下一副新骨。”

郑殊道点头道:“恩师是恩师,郑殊道是郑殊道。拍公西少主的马屁是一回事,负债不还又是另一回事。鄙人只知,心雄万夫、攻城拔寨,殊道不如少主……”

诸将凛然服从,纷繁拱手告别,亲身去火线领兵。

独立小丘的公西小白略微沉吟半晌,一样运气远远传音道:“请殊道公子过来发言,沿途诸营放开门路。”

偶然候,世事就是这么儿戏。

郑殊道不置可否,反而莫名其妙地由衷赞叹道:“殊道生也晚,敖相真枭雄,我当以师礼侍之。”

“我也不问你不止步又如何,你若答复不止步大师就一拍两散,我同意吧显得我怕死,分歧意吧这买卖眼瞅着就得亏。”

恶犬宋渔选了好处分歧的袁弘烈,他郑殊道却选了公西氏这个本来最大的敌手,虽有因为西湖剑士莫名其妙东返,而不得不做出让步的启事在,但谁更高超,显而易见。

青阳军都统面沉如水,州牧之子脸上则带着浅笑,那笑容里透暴露淡淡的挖苦意味,换来了前者一声尽是愤恨的冷哼。

主帅在疆场上如此不计耗损地隔空喊话,除了以此请愿来鼓励士气,更首要的还是让对方信赖本身的诚意,毕竟疆场上数万人亲耳听闻,不至于赴约构和时有人下黑手。

他话锋一转,接着道:“只是殊道传闻,朝中有人对公西氏在落霞郡一家独大很有微词,奏请天子仿其他边州体例,增设一名加节度使衔的落霞将军,从禁军中提拔忠勇之士充当。”

当然宁肯不要脸也要坏端方的统帅大有人在,这就跟门锁一样,防君子不防小人。

大纛之下,公西小白与一众将领正立马观战,近百白狼死士环抱于丘下。

郑殊道笑笑,沉默无语。

他将断剑插回鞘中,分开官道转而西行,饶有兴趣地参军阵中缓缓穿行而过。

“刘侍卫长带人大索全城,说此次决不让一人漏网。”

庞大烟柱在空中翻滚不休,喷吐出无数暗红色的火星。

更何况从今而后,远有敖相在朝遮风挡雨,近与公西氏在甘州狼狈为奸,郑家才真正能跟手握兵权的梁腾分庭抗礼。至于甘州是否会成为公西氏裂土称王的霸业之基,为官一任的郑夔郑州牧想必不会在乎。

面对瞬息窜改的流向,聪明人都挑选了顺势而为。

已经分开甘州的刘二爷并不晓得,他那场在外人看来更像是一时髦起的血战,不但成绩了自家的宗师境地,还对甘州局势产生了不成估计的深远影响。

那竟然是一把断剑,泛青的剑身上刻有玄奥的雷符,只可惜纹理已经恍惚不全,剑锋也是暗淡无光,看上去毫不起眼。

他扭头看向郑殊道:“这回再去见我那困守家中正望眼欲穿的不幸媳妇儿,该没人会禁止了吧?”

郑殊道哑然发笑:“你如许怯懦好色之人竟也能灵感,当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既然如此,殊道大胆,敢请公西铁骑止步天水。”

心照不宣的两人都落空了扳谈的兴趣,悄悄空中东而望。

“难怪……难怪你的剑气那般暗淡却又不见一丝阴邪,本来是有如许的情意在胸。如你这等乱臣贼子,天下人皆可言杀,唯独我公西氏没这个资格。”

“透辟!”

公西少主如此,州牧之子如此,恶犬宋渔也是如此。

公西小白勃然变色:“敖莽当真要造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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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西小白俄然明悟,感慨道:“你既是敖莽亲信,他却仍派来宋渔制衡你,可见他深知你的脾气,料定你不但不会是以心生异志,反而会深表附和,对他更加的断念塌地。枭雄手腕,不过如此。”

他看着脸上暴露猜疑之色的公西小白,耐烦解释道:“可知殊道因何灵感?得意春雷后,敖相送给我两句诗,闻而有感,登时成绩宗师。”

很快有一骑飞马来报:“禀少主,郡守府府门紧闭,院中崛起大火、哀嚎震天,却无一人逃出。”

“传我军令,放袁弘烈拜别,各部尽力攻城。入城后胆敢扰民者,杀无赦!束缚部下不力者,贬为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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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殊道恍若未闻,持续自顾自说道:“敖相说,枯枝虽断而新芽未发,不如付之一炬,从劫灰中见朝气,此剑当有个新名字,不如就叫劫灰……我游历天下,所见尽皆腐朽,敖相此言振聋发聩,殊道岂敢不效死力?”

“我不是做主,只是帮敖相做出一个最明智的挑选,仅此罢了。至于郑家,与我何干?与敖相何干?”

“哦?让他们来,我公西氏与白戎人比年血战,朝廷早该帮一把手。”

他晓得公西小白另有几层意义并未言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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