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朝澜骤起

案头琉璃盏盛着郑寺人呈上的三罐浆糊，别离采自御书房、尚宫局与......冯侍郎府邸后厨。

"冯卿可知紫荆花粉沾在奏章是何意？"喻浅俄然开口，指尖划过龙椅扶手的鎏金牡丹。

窗外飘来丝竹声，教坊司正在排练上元节未及献演的《破阵乐》。

"郑公公。"喻浅俄然解下腰间蟠龙玉佩，"带羽林卫去查查各宫浆糊罐子。"

半月前北狄进贡的二十枚玉料，现在正明晃晃地扣在这位户部侍郎的蟒袍上。

朝晖恰在现在刺穿云层，喻浅凤眸扫过郑寺人衣摆的淡金绣线——那是尚服局特供的捻金丝。

更声又起，喻浅望着宫凛被烛火拉长的影子，恍忽瞥见当年阿谁浑身是血仍死死护着密匣的少年侍卫。

（此处为章节末端，合适仅铺垫牵挂的要求）

老御史枯瘦的手掌拍在账册某页，墨迹未干的讲明里藏着半枚粮仓封泥的拓印："这封泥印纹，清楚是冯大人外甥掌管的江州仓！"

（续写部分）

喻浅的护甲悄悄叩响案上密匣，里头躺着半块沾着紫荆花粉的残纸。

满殿抽气声中，冯侍郎的玉带钩俄然迸裂，碎玉溅在周御史的獬豸补子上。

郑寺人俄然膝行上前，额头紧贴御阶："主子前日洒扫暖阁，见花匠用紫荆花汁调浆糊。"

宫凛沉默添上第七盏宫灯，灯影里女帝的九尾凤钗在密信上投下细碎光斑。

宫凛的剑鞘无声抵住正要退下的赵谋士，那人广袖里滑落的算筹正巧拼成"江州"二字的笔划。

孟九最后那封密信恰是从这个位置开端笔迹混乱，信尾还沾着半片胡杨叶。

喻浅看着滚到脚边的青铜虎符，认出这是韩将军从不离身之物。

寅时三刻的朱雀门还浸在残月寒霜里，浅浅的玄色披风扫过丹墀未扫净的雪粒。

冯侍郎被羽林卫拖出大殿时，玉带钩碎片在汉白玉空中上刮出刺耳声响。

日影西斜时，喻浅独坐垂拱殿。

他身后两个小寺人抬着檀木箱，箱盖裂缝里暴露半截染血的狼皮卷轴。

喻浅霍然起家，九尾凤钗的珠串扫过密匣构造。

铜漏里的浮箭俄然卡在辰时候度，满殿只余周御史笏板坠地的脆响。

"启禀陛下，西华门呈现三十名黑衣刺客！"统领的铁甲上凝着冰碴，"他们手持的弯刀......刻着北狄狼头纹！"

喻浅的护甲划过狼皮卷轴，在"陇西道"三个字上重重一顿。

暖阁俄然灌进穿堂风，郑寺人捧着账册跪在蟠龙帷幔下。

宫凛的剑锋映出窗外闲逛的火把，喊杀声混着风雪卷进垂拱殿。

"冯府后厨搜出二十八罐紫荆花浆糊，与北狄文书上的封泥对上了。"郑寺人的嗓音像生锈的铜锁，从袖中抖落串钥匙，"刑部大牢的刘狱卒招认，上月冯侍郎外甥用五车陈米换走了战马。"

更漏声里，喻浅俄然按住心口，那边藏着枚退色的安然符——三年前宫凛重伤昏倒时，她曾在太庙跪求的符纸。

"陛下。"宫凛的声音比烛火爆芯还轻。

那些光斑正巧落在紫荆花暗纹的缺口处，像一串待解的星图。

喻浅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琉璃盏里的浆糊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暗格弹开的刹时，孟九的最后一封密信飘落案头，信纸后背洇出恍惚的舆图表面——恰是西华门戍卫设防图。

周御史捡起那片染着朱砂的碎玉，俄然对着御阶重重叩首："臣请查三年前户部补葺太庙的账目！"

周御史猛地昂首，笏板上的象牙纹路正映着冯侍郎突然发白的神采。

更漏声断在戌时三刻。

"陛下圣安！"山呼声撞上蟠龙柱时，喻浅正盯着冯侍郎腰间新换的羊脂玉带钩。

"传旨。"她起家时九凤衔珠步摇纹丝不动，"冯氏一族全数收押诏狱，江州仓守将马上押送回京。"鎏金牡丹花瓣俄然勾住一缕青丝，扯得生疼。

三日前密探送来的北疆战报还压在镇纸下，折痕处洇着暗褐色的血迹——那是孟九搏命送回的谍报，笔迹在陇西驿站被雨水泡得恍惚。

这个间隔既能护驾又不逾矩，是他十年如一日恪守的端方。"江州仓的米霉了能够晒，民气如果发了霉......"剑柄处的安然结晃了晃，退色的红绳缠着金丝。

宫凛的剑穗扫过满地月光，在距御案三尺处站定。

虎符裂缝处沾着新奇的雪泥，清楚是朱雀门外的官道积雪。

宫凛掉队半步，目光扫过金吾卫新换的铜甲——本该缀着红缨的甲胄现在空荡荡的，像被拔了舌头的保卫。

那日冯侍郎捧着玉笏高呼万岁，蟒袍上的四爪金龙绣得比现在还要邃密。

"报——"

羽林卫统领撞开雕花门时，宫凛的剑已出鞘三寸。

宫凛的剑尖挑起一片碎玉，内里沁着的朱砂色，恰与北狄狼皮供状上的印泥如出一辙。

"你说民气为何比北疆的流沙还善变？"她指尖划过密匣边沿的鎏金牡丹，花瓣缺了半片，是当年宫凛为她挡箭时撞坏的。

喻浅攥紧那枚安然符，符纸裂缝里暴露半句退色的朱砂批命：凤栖梧桐，逢凶化......

冯侍郎的朝靴碾过青砖缝里半片枯叶："臣觉得暖阁的花匠该换批人手了。"他袖中滑出本泛黄的账册，"倒是周大人上月清查军粮时，仿佛漏算了陇西道的三千石陈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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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案下的暗格里，退色的安然符俄然滑出半角。

玄铁护甲叩在紫档册上的声响惊醒了甜睡的宫灯，喻浅望着铜镜里闲逛的九尾凤钗，俄然记起三年前的即位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