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平湖又生波(上)
“嗯,既如此,待本府查证清楚,如果失实,必会还你一个公道。你可有住处?”
“退堂!”
包拯连番逼问下,实在对秦香莲的话产并没有几分思疑,他断案多年,不说神目如电,一双眼下,能忠奸立辨,却也有几用心得,这秦香莲言真意切,不像虚言,只是她所说又过分骇人听闻。
秦香莲道:“民妇晓得。”
展昭皱眉道:“大人莫非以为此事是假?”
“大人,公孙先生有所不知,以花兄本领,毫不屑于弄虚作假。”
“哦?你说那人是一少年郎?”
包拯回过神,又让衙役将状纸递给公孙策,以两人多年默契,只是相视一眼,便明白了各自设法。
“秦香莲,你且莫抽泣,你虽言辞凿凿,但本府却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辞,若无真凭实证,你要本府如何信你便是驸马的结发之妻?”
秦香莲惴惴道:“是。”
秦香莲急道:“家中父老,乡中地保,都可证明啊!”
堂威喝过,包拯一拍惊堂木,肃声道:“堂下所跪何人?”
“民妇告他抛妻弃子,停妻另娶,不孝父母,欺君罔上!”
后衙厅中。
包拯暗叹一声:“罢了,你便先在府衙中住下吧,待本府查验以后再议。”
“大胆!那陈世美乃今科状元,又是驸马之尊,岂容你要告便告?你究竟是何人?与驸马又是何干系?既要告他,可有凭据?若无分辩,本府当要问你诬告皇亲之罪!”
秦香莲满腹哀怨委曲,悲声道:“包大人莫非觉得民妇虚言扯谎,要攀附皇亲不成?”
他晓得展昭出身江湖,一身侠义之气不改,可他身居要职,却不能如此草率。
包拯不动声色,向着正心中惴惴的秦香莲道:“这诉状是何人所写?你可知如此作为,是在戏耍本府!”
这倒并非包拯成心,而是此时律法如此,如遇官司,不管告与被告两边都要先过忍耐精神与精力的两重压迫,堂前下跪、堂上恐吓,以显律法森严。
秦香莲神采一白,急道:“不是!只因民妇身无分文,兼之所告之人势大,无人肯为民妇誊写诉状,是一名少年郎路过垂怜,才为民妇写了这诉状,想是他幼年,不知这些端方,倒是一片美意,包大人只请见怪民妇便是,与他无关。”
两个小童年纪极幼,尚对人事懵懂,只是见娘亲抽泣,挤入她怀中,也跟着哭起来。
“既如此,你有何冤情?可有诉状?”
别的也就罢了,这公主尚驸马,又岂是儿戏?不将他出身来源查得真逼真切,再经层层筛查,是底子不成能的,但若说皇家晓得他已有妻室,还要将公主下嫁,事关皇家脸面,那更是决然不成能。
秦香莲此时已有害怕,面上如梨花带雨,悲声道:“包大人,民妇乃是他结嫡老婆,春哥与冬妹便是他亲生骨肉……”
包拯目光一惊,与公孙策对视一眼,沉声道:“你告他何罪?”
秦香莲满腹悲屈,泪随语落,一字一句,尽是悲恨。
与公孙策一对视,明显都想到了这此中牵涉,只是这些东西也只他们晓得,倒不好明说。
展昭一脸义愤:“大人,为何不将那陈世美提上堂来鞠问?”
一旁公孙策浅笑道:“哦?展保护与花将军也不过是初识,只见过两面,为何对他如此信赖?”
展昭正色道:“不,部属是信花兄,他既给秦香莲写这诉状,就足以证明他已经确认秦香莲之事。”
“民妇家在庐州府舒城县陈家村。”
“啪!”
秦香莲闻言,盈盈双目中闪过一丝悲忿,悲声道:“民妇所告之人,便是当朝附马,陈世美!”
她本还惊骇包拯要究查那少年和本身的罪恶,心中万分悔怨将这不像样的状纸拿了出来,却见包拯话锋一转,并不再提此事。
秦香莲低头道:“民妇此来都城,全赖乡亲布施,途中已耗尽川资,乃是一起乞讨而来,并无寓所。”
“你方才说要告之人势大,你且说来,你所告何人?”
秦香莲微一游移,想起那少年湛然的眼神,终究还是才从怀中取出那张纸,递给衙役。
“你故乡那边?”
衙役将状纸呈上,包拯翻开后,只见纸上独占一个冤字,眉头顿时一皱,只是扫到左下角那两个小小的落款,面色一凝,昂首看了堂下秦香莲一眼,目光再落回纸上,如有所思。
两小童被吓得躲进年青妇人怀中瑟瑟颤栗。
再说那诉状上落款之人也并非常人,他虽年青,包拯也不信他会随便行事。
……
这秦香莲所说为虚便罢了,如果真的,恐怕就很不简朴了。
包拯抚须道:“展保护,如此信赖那秦香莲所言?”
包拯点头道:“不,那秦香莲言真意切,并不像假,并且此事作假,也对她全无好处,冒认皇亲,其当诛罪,只要略加查证,便能戳穿,如此难道自寻死路?本府观此女言语间很有章法,并非神智不清,也不像浅显乡野村妇,断不会如此无知。”
能做到这点的,只能是位高权重之人。
又取下抱在怀中的承担,从中捧出两尊灵牌:“这是便他弃养家中不顾,活活被饿死的父母双亲灵位!”
“娘,呜……”
“啪!”
此言让堂中之人皆惊,包拯虽也惶恐,面上去并不暴露,只是手边惊堂木一拍。
一旁的公孙策见他入迷,低声提示道:“大人?”
年青妇人拉着两小童盈盈下拜:“民妇秦香莲,叩见包大人,他们是民妇后代,春哥和冬妹。”
包拯沉声问道:“嗯,秦香莲,鸣冤鼓不成妄动,若无冤情,当要问你擅动之罪,少不得要你受一顿皮肉之苦,你可晓得?”
包拯抚须轻笑道:“呵呵,展保护此言倒是风趣。”
“威――武――!”
那筛查过程中,所经高低各方,牵涉极广,若说有人能高低其手,连皇家都欺瞒畴昔,也毫不是戋戋一个出身豪门的状元能做到的。
包拯点头道:“并非如此,信与不信,是真或是假,本府尚不能断,你一无实据,二无人证,只凭你一面之辞,本府如何能受你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