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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行路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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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暨之境,林木繁多,重峦叠嶂,溪水迂缭绕山而过,山下田间阡陌纵横,村落座座,大镇子离得远,县老爷都算是顶大的官了。

她唇齿微开,正要说出心中那番话,忽听马嘶声暴响于耳畔――

羿天一怔,而后会心过来,哭笑不得地看着她:“公主殿下明察秋毫!草民这点私心都能被你看出来?”

一早收到朝廷传令使的动静,诸暨境内的大小官吏都派人去道口留意着,看有无长安来的兵马,特别是县太爷,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整日提心吊胆,领着狗头师爷总往道口那头跑,迎不到长安来的那拨兵马,悬着的心老也放不下,如果迎到了,内心头就更慌,不知该如何对付。

“看这天,又要下雨了。”

越是不想理睬他,尖尖的寺人嗓音就越是往耳朵里钻,耳根子不得清净,羿天扭过甚来冲着紧追在旁侧的十七公公,轻微一叹:“十七,当初是你主动请缨要跟我来的,如果跟不动了,自个归去。”

官老爷内心发慌,惶惑难安:不是说阿谁叫“丁小郎”的小子,从天子那边借了兵,奔着诸暨之境而来么?等了一个彻夜,这都第二天了,该来的人,怎的还没呈现?

就在衙门里的人劳师动众守在必经道口、望眼欲穿之时,羿天带领三百精兵,在进入诸暨之境后,绕过了几座衙门的统领地区,专捡偏僻古道而行,刚好避开了官差,在荒无火食的郊内行军,一起上风云不惊,还算顺畅。

羿天既未点头也未点头,一马抢先领头上路,宁然一起上都是紧紧跟紧了他,寸步不离,他不说停,她就不断,他不喊累,她就不累。

一匹胭脂宝马狂也似的冲至,马背上胡蝶衣袖飞扬,未讳饰面纱的宁然,双颊盈满光彩,娇媚的眸子流波一荡,清楚是娇媚之态,偏生挑眉故作冷傲,端着公主的架子,冷叱:“兵士们累死累活,你倒有闲情逸致来怜香惜玉?”

十七公公哀鸣一声:得,又来一名小祖宗!的确是一个比一个难搞!

公孙伯羊么?羿天眸光微动,似笑非笑:“为何有此一问?”

“咱家是公公哪,比不得你们这些正凡人,马背上经不住折腾,哎哟……咱家的一把老腰哎!”十七公公又扯开了嗓子,咋咋呼呼。

噼啪一声,胭脂马绝尘而去,直入林子,凤伶在车厢里冲十七公公点头一笑:“快去照顾丁公子,小女子这里不劳操心。”话落,独自将目光追向林中,又在找羿天的身影。

两小我活力似的模样,让十七公公看傻了眼,总感觉这二人之间有点甚么,恰好跟负气朋友似的,相互都没给对方好神采看,一起上咬牙较量,累及兵士们一起跑,比上阵兵戈都累,途中也只能间隔数个时候歇小半会儿,拿出随身照顾的干粮充饥,当场取水来饮,实在够呛。

羿天偏过脸来看她一眼,恍若错觉普通,竟看到她眼底模糊有几分担忧,眨一眨眼,甩去这不该有的错觉,贰心知自个现在的神采是有些不好,许是吓着她了,终是收缰缓了缓马速,长吸一口气,道:“过了今晚,就只剩七天……”

明眼人都看得出他抱恙在身,恰好他哑忍不说,也不让随军医官诊脉,她只能暗自留意,盯紧了他。

十七公公干笑一声,一面打马入林,一面暗自思忖:凤伶女人是外柔内刚,宁然公主则恰好相反,嘴巴上要强,内心柔嫩,这两小我凑到一起,真真是各有千秋!却不知丁公子心中更在乎哪一个?

就在忐忑中等了一个日夜,奇特的是,衙门里的人都没能比及长安来的兵马,站在道口老半天,连一根马毛都没瞄到。

落日余晖照在羊肠山路上,樵夫挑柴而归,撞见采药的郎中,相互问候一声,都说这山中起雾,湿气如此之重,怕是又要下雨了。

他猝然拨转马头,在她命令让兵士减缓速率,往火线林子安营落脚时,他打马后退至兵士行列侧翼一辆马车边儿上,低唤:“凤伶女人,今晚不赶路,你能够先下来透透气。”

一马抢先,领头带路的羿天,回过甚来瞅了瞅火线徒步奔驰着、一起紧追的三百名步兵,再看看骑马还喊累的十七公公,干脆不理睬他。

“……就依你吧。”

宁然也弯眸笑笑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夫、君、为、天!”

“凤女人,”宁然清楚勾唇在笑,美目却似喷火般瞪向车厢里的人儿,“你不是曾经当着本公主的面,说要看看本公主将来的良配又是多么人物么?可巧了,丁小郎如果找到万魔村,他将会成为本公主的驸马!”

“你!”宁然猝然挥鞭,一鞭子猛抽在羿天骑的马匹后臀上,马儿吃痛,撒蹄子冲林子那头疾走而去。

车厢一侧的小窗帘卷起,凤伶着了缃素裙裳、温馨淡雅地坐在车厢内,手中捧的书卷却一向未翻开,她似是有些疲惫,在看到他时却两眼一亮,展颜而笑,笑得极其婉约,柔声道:“好,有劳丁公子一起上关照……”

“诶?”十七公公苦着脸,心说:这位小祖宗真是折腾人,自个儿神采都不大好,还咬牙冒死赶路,又不是赶着投胎去,犯得着玩命似的急冲急冲么?

自打羿天领兵分开长安,在城外北郊三岔道口遇见宁然公主及其侍从,一见她们竟然也是束装待发,且好整以暇地等待在路口,看那步地较着是要跟着他们一道上路,羿天开初还不承诺,宁然以天子口谕强行要求他带上她,如此倔强如此好强,当真没人能拗得过她。

话说一半,十七公公耳边俄然刮来一股劲风,一匹胭脂宝马旋风般的与他的坐骑擦边而过,金色马鞍上,长发飞扬,一袭骑马装束的宁然,扬催促马,英姿飒爽,猛地赶超在他前面,追上了羿天,与他并驾齐驱。

山云蒸,柱础润。

衙门官差则分歧,兵马借道,领兵的将帅权大一级,或者来头不容小觑的,官爷都得去迎上一迎,谨慎服侍。

“前面有口山泉,有片林子,今晚再不歇息,你会挺不住的!”宁然策马急追上来,顺风大声喊话。

谷雨骨气,乃是春季最后一个骨气,即将入夏,天渐转暖,出了几天太阳,林木间的湿气却在减轻,似有一层薄雾覆盖着,拨不开也散不去。

“我说公子,您不累,您也得为公主殿下和凤伶女人着想一下吧,人家但是女人家,头一遭出远门,如果累坏了身子……”

因为你长得像极了我小时候在画上见过的那小我,阿谁令我念念不忘的人儿!――凤伶凝眸看着他,眸底一分痴念,魂梦缭绕普通。

“天快黑了,昨夜整宿赶路,到现在兵士们都没歇过脚,丁公子,要不先找个地儿安营,今晚让大伙儿睡一觉,明儿天亮时再赶路。”

羿天猝然捂唇闷咳一声,感受身上很冷,冷得几近要颤抖抖,却不想被她看出来。

“那、阿谁……”凤伶双颊晕红,咬了咬唇,下定决计般的,猝然开口问道:“你、你可认得公孙先生?”

不过,这处统统兵爷,屯虎帐军中官吏比县老爷大,统领境内出点大事儿,兵爷都是第一个露脸的,座座村落里诚恳巴交的庄稼汉,怕极了舞刀弄枪的兵爷,一旦地里有个好收成,九成九都得贡献屯虎帐的人,那边囤积的粮草除了上缴朝廷,就是养兵所用。

“霍秋,在前面林子外停上马车。”赶车与她同业之人,恰是忠仆霍秋,凤伶叮咛一声,见马车旁骑马的少年就要打马走开,一时情切,脱口而唤:“小郎你等等!”

看他现在神采白中透青,闷声咳着,乃至微微气喘,如许下去,她担忧他会病发晕倒。

羿天看她手捧书卷,路上却清楚撩着窗帘总在偷看他,心中不由有些迷惑:他脸上有画了花么?她看他时的眼神有些奇特,仿佛想问些甚么,却都欲言又止。

“你骑马都觉累?”

“不随晏公,偏要随我上路,凤伶女人未曾习武,荏弱之躯接受路途颠簸,苦的是你,我倒没甚么。”

之前听惯了她喊他“丁公子”,蓦地听到“小郎”这般密切的呼喊,羿天微讶,收一收缰绳,转眸看她。

“七日内,必然有体例找到它的!”即便找不到真正的万魔村,也有其他体例,比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宁然心中有些怨,怨他不肯采取锦囊之策,执意要找万魔村。

二人针锋相对,狠恶碰撞的目光,似有火光迸溅,吓得十七公公勒马在旁,颤声道:“天快黑了,二位姑奶奶还要不要进林子?”

朝廷的兵为安在诸暨屯扎了这么多,外人无从晓得,但是,衙门里的官差与屯虎帐的将士,大多时候是井水不犯河水,朝廷命令才气拔营行军,若不然,兵爷也乐得安逸,就连长安来了另一队兵马,借门路过屯虎帐地点地,此地的兵爷也爱答不睬,按兵不动,各忙各的互不干与。

十七公公骑马追上领头儿的,指了指火线山林,又搓揉自个的腰背部,内心头叫苦不迭:这荒郊田野的可不好走,碎石杂草恁多,路又不平坦,虽说他也有马儿骑着,可这一起上颠得短长,连赶了两天一夜了,马背上再颠几下,他的腰都快酸折了。

凤伶一听此言,吃惊地看她一眼,凭着女孩家细致而敏感的心机,刹时洞察了宁然埋没的苦衷,她更加笑得温婉,出口的话却绵里藏针:“小女只记得公主的鸿鹄之志――宁娶天下,不嫁俗人!”

现在见他神采更加惨白,难以压抑住心中的担忧,宁然急道:“今晚必须安营安息!不但兵士们累了,马也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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