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没有想要的货
言琢对劲地打量着白予，他扮相不错，独一不好就在太高了些，走路时只能佝偻着身子。
“不就是扮女人吗？”他黑着个脸走在前头，故作平静无所谓，“越丑越好！”
缩在里头的小身影面前映入一双腿，裤腿边上有一大圈黑乎乎的污渍，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
男人道：“提及来也是险，我们刚摸完点就碰到白家人来扫墓，本来想让这一家子落水来个痛快，没想到他们暗中还带了人手，兄弟们怕打草惊蛇，便撤了。”
“东西都带走吗？”
言琢想归正也不差她一个了，遂承诺下来。
接着，“吧嗒”一声轻响，一个小小的身影从外头翻着花窗钻了出去，在屋里东翻翻西翻翻，突然翻到一堆玉件儿，喜不自禁！
里屋里走出来一人，斜着眼把他一瞧，低声道：“来了？”
很快，这双腿就拎着那包东西分开了，仍沿着来路返回，从背面消逝。
“带走，一点儿陈迹别留。”
紧接着脚步声往柜台这边走来。
驼背传闻是这个，倒是没甚么反应，往他承担里翻捡着，“可有瞥见一个玉雕件儿？里头嵌了颗珠子。”
待启门出来，芝芝目睹言琢身边一个着石榴红纱裙的“女子”唇红齿白，梳丫髻簪珠花，胸前还鼓鼓囊囊的，别提多娇美。
“开着吧！”那人号召他往里来榻上坐下，“归正这儿也没人来，关着倒惹人重视了。”
此人五官过分豪气，她只得替他多盖些脂粉，又把五官稍化丑些，才气掩去那精美。
“掌柜的，出货。”这男人在门口敲了敲。
走出来的掌柜是个驼背，坐着也腰弓得像虾米，闻言一颤，“甚么？”
芝芝笑得大喘气，“还行，真美！天仙普通！就是眉毛粗了点！”
一个带着风帽的男人肩背上扛着个大承担，腰间一柄明晃晃的长刀，行动仓促走过街巷，引来一串串猎奇的目光。
第二日天还未亮，言琢几人已筹办出发。
愣是笑得活生生从椅子上摔下来。
男人将那匣子往承担里一裹，提起来掂了掂，咧嘴一笑，“告别！”
连白翊都笑得直咳嗽。
海城城门刚开不久，街巷中仓促忙忙的商旅估客就络绎不断，趁着风凉兜起了各种买卖。
小身影打滚翻出来，深吸一口气，再不敢逗留，悄无声气拜别。
“还行吧？”言琢问芝芝。
……
不过她倒不太焦急，方神医向来本性，说来就必然返来，只想来是被甚么事儿给迟误了。
忽背面传来脚步声，小身影当场一滚，全部蜷成一团缩到另一柜台里头，就在那承担隔壁。
男人又把门翻开，过来将承担往竹榻上一放，瓮声瓮气道：“好家伙！你猜我在里头发明了甚么？”
到了夜间，店铺前头的灯光灭了。
伴随脚步声的另有人说话的声音。
那承担沉甸甸的，此人又浑身杀气，想来是好货。
先替白予扮上相，由言琢亲身脱手给他打扮。
有先秦的竹简、战国的铜剑、大汉的车马青铜件、颜渊睡过的瓷枕、西施玩过的团扇、贵妃饮过的酒斛……只要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驼背眼中光有些暗，顺手拿起一把玉快意把玩着，喃喃道：“倒都是上品，可有轰动白家人？”
“哎哟你这嗓子！”他一开口，芝芝更笑得直不起腰了。
待他走了一会儿，驼背又看了看那堆东西，就那么一裹顺手扔到柜台下头，方起家缓缓往里屋走去。
“先皇的灵位牌！那边头的宝贝也很多，不愧是天家人，公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被人逼死，这宝货也够我们吃几年的！”
这日是七月二十八，晨起飘了几丝秋雨，凉意爽人，夏季的炽烈全然不见了踪迹。
……
那儿一所小铺子，只开了半扇黒木门，支棱的花窗上油纸早暗淡退色，屋里昏暗淡暗，看不清人。
四人一人骑一匹马，一面聊一面往东南边的大奇山而去。
没多久，那花窗下的木拴响起被锯的声音，像老鼠在啃木头。
芝芝传闻他们要去大奇山的白云寨，也吵着要去凑热烈，绿林豪杰哪，山大王啊，那是她的人生抱负！天然搏命拼活都要跟了去！
言琢睨眼笑着看白予，“要不，剃了？”
驼背翻着，有些绝望，摇点头，“里头都找遍了？”
那人在巷子里左钻右转，拐到一条不起眼的破街绝顶才停下来。
小身影屏住呼吸。
言琢则是一身大红骑装，挽着斜髻，插一枚简朴珠钗，看上去利落又难掩娇媚。
“嗯。”男人顺手关了门。
“归正我只卖力脱手，不卖力说话。”白予背起手。
“当然！”男人有些不满，“我们兄弟脱手还会有讹夺？别说倒斗了，骸骨灰都摸过，墙角石墩子都砸开看过！”
晚间几人把打算跟白夫人说了一下，白夫人没说甚么，只是问了问那神医何时能到。
白予捏拳瞪了她一眼，那卸岭门都是甚么狗屁端方？！
这一日很快畴昔。
货色琳琅满目。
有钱有势的盘个大门脸，红木柜橱里放上各色宝货。
“为何都穿这么红？”白翊笑够了问。
城西南的八宝巷是倒腾古玩奇货的处所，当铺、文货、旧货铺子鳞次栉比。
一个溜街窜巷的小叫花子看着此人背影，眨了眨眼。
无妨了，只要不搜身，随机应变。
驼背点点头，表示他做得对，“白家人道命不值钱，值钱的是那宝贝，别为个芝麻丢了西瓜！再说了，要坑里都找不到那东西，还是只能逼白家人本身招。”
大伙儿都这么想，也不知他要单出还是捡摊儿卖。
男人往那堆金玉器件里一扒拉，“都在这儿了，金珠玉球珍珠都有，看有没有你说的那玩意儿！”
“是。”
言琢也往外走，“干他们这行的人都极讲究，忌讳颇多。此中一项就是忌杀红衣女子，因传闻女子着红衣而死易成恶鬼。”
他一面说，一面从身后柜子里拿出一沉甸甸的匣子，“这是酬谢，这货嘛，我收一些，转头再折给你。”
言琢也有些迷惑，说是几今后，这都四五日畴昔了，城里还是没有动静。
就在这半晌工夫，那小叫花子过来用红蜡悄悄在墙角画了个叉，再敏捷走开。
也有拎个布兜的沿街靠墙一坐，摆开宝贝来或呼喊或缩在一旁等人主动上来瞧眼。
三人又筹议了些上山的细节，直到主院那边来传晚膳才惊觉已是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