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下毒
两名保护听她能喊出陈三河的名号,对视一眼,正要去通报,木门悄悄翻开。
陈三河凝神看了她几息,从怀里取出一个拇指高点的小玉瓶来,放到言琢面前,“里头另有五粒,都给你。”
陈三河房间内只点了盏白蜡,昏暗淡暗,看起来他还未曾入眠。
言琢沿着墙根儿坐下,从刚才陈三河给的玉瓶里取出那神仙丹,翻开小蜡丸,将里头黑糊糊的一颗小丸挖去一大半,再合上蜡丸,递到白予手里。
言琢坐到他劈面,开门见山,“想找陈大哥借一样东西。”
言琢从他身后钻出来,打了个手势,“本身人,我找陈大哥。”
……
白予将窗纸轻破开一道缝,表示言琢往里看。
白芷兰接过来,就着冷茶喝一口,又“呸”全吐了出去,起家将那茶壶往外扔去,吼道:“烧茶的婆子呢?这都放了多久的茶了?还让人喝?”
白予带着言琢翻过西面院墙,悄悄来到祠堂后窗下。
张氏见她越说越离谱,一把捂住她的嘴,死死摁住,抬高嗓门道:“芷兰啊,娘求你循分些吧啊?外头那都是她的人啊!你说的话不过夜都能传畴昔,信不?”
“娘!我们不亏,魏家退婚退定了!她白馨兰也讨不到半点好,我们不算是出了口气吗?”
陈三河探头出来,朝言琢招了招手。
“我明日一早就走。”陈三河见言琢既然来了,就说出筹算,免得明日再告别。
白予:……别明白,别明白才好。
窗内传来“呜呜”地低泣声,另有细声安慰。
说完与白予起家告别而去。
言琢与白予跟着他进了屋。
白予站在言琢身后,一眼瞄到陈三河面前的案几上放了一张纸。
言琢见祠堂内那对母女也已抱在一起沉甜睡去,随白予回了他们小院。
“没遇见人吧?”言琢低声问。
要这神仙丹做甚么用,他还是明白的,总不会是拿这类杀人不见血的东西去当弹子儿玩儿。
他很熟,那是白二郎屋内的信笺,他亲眼看着言琢塞进信封里由阿邝封火漆的。
白予挑起眉,“你想如何做?”
陈三河瞟白予一眼,此人仪表风采都出众,在南越也是一号人物,却甘心在白家鞍前马后,当真只是为报恩?
白予刚摸到门口,就被两柄长枪指住了。
白予估摸了一下,这两人的工夫都算是上下水准,陈三河的气力,能够……
言琢抿唇一笑,收好玉瓶看着他,“不必,白予会帮我,陈大哥尽管放心忙去。”
“神仙丹。”
这是在……睹信思人哪……
也没人再给烧茶端茶出去,外头人竟是径直睡去。
白翊看着二人,神采微暗,“你们如何这么晚才返来?”
刚进院门,二人就瞥见廊下白翊的身影。
他又多问一句,“要我帮手吗?”
白予摇点头,“放心。”
这个忙,当然是指“拿下海城”这件事儿。
铜茶壶“咣当咣当”滚了几圈,吵得全部祠堂的丫环婆子都醒了。
张氏给白芷兰递碗茶,叹口气,“别气了,都是爷娘没用,拖累你。”
陈三河眯起眼来,“玉娘连这些都跟你说?”
“有甚么事?”他沉声问,先盘腿在榻上矮几前坐下。
言琢也不做多留,晓得他焦急归去调兵安插,朝他一抱拳,“望大哥万事皆以大局为重!”
白芷兰当即红了眼,泪珠子“簌簌”落下,“娘!您瞥见了吧,您还老劝阿爷要忍,要多做事儿多听话!那些繁华都是纸扎的罢了,如果没有本领,我们就一辈子都是人鞋底的泥!连个老婆子都敢踩踏的泥!还不如分炊单过……”
白芷兰冷哼一声,“不见得,只要阿爷手里有权,嫡庶又如何?您也瞥见了,您和阿爷为我们家刻苦受累断念塌地地干活,他们是如何对我们的?给白馨兰找魏家郎君,轮到我头上,就让我给高家那半死不活的老头做填房!”
白予微弯下腰,听她在耳畔吐气如兰,鼻端尽是皂角的暗香,另有一股温热清甜气味从她颈畔绕上来,他一时舍不得她的话那么快就说完。
陈三河问言琢,“甚么东西?”
张氏哭个不断,低低说着:“娘受点气算甚么?只要能为你讨个好婆家,如何都值当!现在算是完整获咎了人,我们今后,今后可苦了……”
白芷兰也有婚约,是白士信给安排的,筹办送给高怀一刚死了老婆的堂哥,还是他好不轻易抢来的位置。
言琢再顾不得那么多,点点头,“陈大哥迟早会再见到玉娘,到时候就都明白了。”
白予挺了挺胸膛,站得更直。
堂内油灯暗淡,正中高起的牌位墙挡了一半视野,能瞥见在抹泪的是五婶张氏,中间安慰她的反而是白芷兰。
“二郎?”言琢惊奇。
白予也看向他,“还没睡?”
白予朝她轻点一下头,飞身而起,超出屋顶往前院落去。
白府内花圃浩繁,几近每一处院子旁都有座外型各别的园林,或是安插亭台楼阁,或造景小桥流水,夜晚行走其间,怪石嶙峋,草木多奇,倒是极好的掩人耳目之所。
白予又挺了挺胸。
一炷香的工夫后,白予绕着墙根儿溜了返来。
接着外头传来一声骂骂咧咧,“这儿是受罚的地儿,娘子还真当是本身内室呢,有水喝就不错了,如果渴了,先忍着罢!”
言琢松口气,晓得终究压服了他,她踮起脚尖,凑到白予身边低低说了几句。
二人回了白府,没回本身院,悄悄摸去了陈三河和方仲住的院落。
十天,他来得及赶回金陵。
张氏有些气短,这事儿当初是她同意的,讪讪道:“可那也好歹是高家啊!”
白府祠堂在西北角上,四周没有居处,掩映在一片桃林中,孤清阴冷。
言琢挤到他身前,侧目往里看去。
白芷兰的声音冰冷,“那他如何不让幼兰去?还不是因为我是个庶出,能够任人欺负!我过不好,要他们谁都过不好!”
夜已子时,筵席早已结束,四下静悄悄的,只要挂在檐下的风灯晃闲逛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