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 青铜遮面难示人 公卿子弟歧意深
“草泽乞人，何敢与吾道兄弟？”姜淮鄙弃道。
此阁由太宰执掌，除君上和公子外，任何人不得随便进入，而少傅于云书阁中讲课，传授礼乐之道，
众公子凛然，纷繁立起家，云书阁乃宫中重地，外有禁军守，何人敢闯？
“二哥莫起火，川弟，同弟性子豪放，饮些酒，无妨事。”姜畏打圆场道。
“公子，请入内！”徐寺人见他鹄立府前，惶惑道。
“二哥请！”姜畏端着爵，以袖遮面，将酒水一饮而尽，口赞道：“酒香纯酿，桂味婉转，好酒，好酒也！”
姜武膝下有五子，他早成心立至公子姜诸为储，又因姜同姜川年纪尚幼，眷恋君母，赵姬又不舍两人封归远处，故悬而未决。
说着，往藏书厨走去。
“狄风野民，不敷以论大事！”姜淮肝火未消，姜白在此，莫说博览群书之雅兴，连喝酒也觉平乏有趣，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接着上回说道，姜白进午门后，由寺人带路，一行人去往公子府。
“姜同，姜川，休得无礼！”姜淮见两人吞酒欲醉，横陈塌上，厉喝道。
“我和川弟见到三哥了！”姜同喘着粗气，自塌上立起家，半长跪，一面惧道。
姜白负动手，云书阁乃先祖姜恒所建，用时三载，后西燕历代前辈命人外出，收罗天下名书，是以治典、教典、礼典、政典、刑典、事典，阁中无所不有。
“远来之客姜白，见过二哥！”梯下足浸，一青年上阁来。
“众公子今在云书阁观阅。”徐寺人道。
“此言甚是，白乃西燕一弃子，岂敢与公子淮互称兄弟？”姜白大笑。
正值两人大图酒色时，公子同与公子川走上楼来，二话不说，抓过爵来，胡喝一通，然后倒坐塌上。
姜淮，姜畏大惊，王宫禁地，上至公子，下至大夫，都不得擅自携器入内，公子白于午门斩马，难道求死也？
几位公子换了深衣，束发戴冕，坐于木榻之上。
公子府建在玉芙宫于华阳宫之间，居广元殿以东，正阳当空，金光斜射，足一窥其壮阔之色！
姜同与姜川搔首，一脸不解，常日二哥持养优足，少有愠色，今遇三哥，如龙虎相斗，描述水火，这是何意？
云书阁坐西朝东，两层楼阁，基层呈古铜色，上层呈淡绿色，色彩高雅，外落有一方大石墩，石墩之上，端坐着一尊铜铸圣子像，俭朴逼真，形状自如。
“小白！”姜淮握拳，目中恨怒，寒光如雪，彻骨凌霜。
“四弟不愧为酒中里手，此酒名“桂玉”，乃沛国佳酿，一壶代价百刀。”姜淮大笑。
“圣子云，人远来，皆为客，主当招之，今弟从荒漠行来至此，兄不且请一爵？”姜白调侃道。
“尔！”姜淮血气翻涌，恨恨不平。
“世人皆知，长建一战，始洲册封，我西燕自先祖以来，北击蛮夷，南抗蛮夷，少与西边大邦交兵，耐久以往，中原恐再无西燕之名了！”姜淮嘲笑道。
此等美景，寺人见怪不怪，反观姜白，大有兴趣，在院中盘桓弯折，摘花闻香，捻土轻笑。
“谁敢私窥？”话未言毕，姜淮忽站起，目视梯下。
“多思无益，回府吧。”姜畏笑了笑，并未点破其中启事。
“诺！”众寺人点头称是，手持净鞭，退出长廊后，在门庭留守。
寺人不敢打搅，只好服侍在两旁，听公子叮咛。
离宫十五载，姜白心有动乱，两宫宝殿他自认得，可这公子府却未曾住过。
“何故惊吓如此？”姜淮猜疑。
姜白一摆袖，大步流星，走入公子府。
此法普天共用，不但诸侯，连世卿大夫也要遵守。
“三……三哥于午门前斩马！”姜同吞吞吐吐，心想马血飞，那张铜兽面，不觉浑身筋骨抽搐，胆战心惊。
“君父日理万机，论天下何局，一望而知，其圣心，恕愚弟痴钝，实不敢妄言。”姜畏闪动其词。
姜白不谦辞，取过酒来，扬头一口，沔水入腹，倒去了浑身之湿，道：“诸位慢饮，白不扰。”
“军国之事，干系严峻，你我于此言谈罢了，来来，喝酒一番如何？”姜淮说着，从案上取两爵，斟满酒，置于姜畏面前。
廊后有一后园，遍种奇花异草，素净非常，另有寒梅三十六株，株株矗立漂亮，北风动，白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兄长族弟安在？”姜白取了一片梅花瓣，放入怀中，侧目问道。
按始洲律法，王上之子，舞勺之年者离其生母，由乳母扶养，待得舞象之年，另立一王子殿，一旦储君上位称王，其他王子该当分封在外，以免乱其王庭。
“诺。”两人幼年，方才只觉猎奇，兴趣一无，便无话了。
“二哥所言甚是，兵锋订交方知其利，西燕于东海沉寂百年，虽为诸侯大国，可武力未曾佩服九州，实属可惜！”姜畏可惜道：“若君父调派雄师西伐，周遭邻国定闻风胆怯，不战而降。”
姜白在圣子像前施礼一拜，转入阁中，只闻那木楼之上，传来阵阵私语之声。
府内空旷，如成六合，过仪门，有一长廊，廊上雕梁画栋，飞猛禽而走异兽。
今初三，值少傅循例讲课之日，众公子沐浴后，清算衣冠，早已入阁中闻道。
姜同道：“我与川弟奔城上，正见午门内行来一队人马……”
“莫怒，莫怒。”见二人比武，姜畏心窃喜，面载焦色，忙取一爵，酌于姜白：“三哥，请喝酒！”
“四弟，今始洲动乱，各路诸侯骚动不竭，名为勤王，实则拥兵自主，暗怀僭越之心，而西燕国富民强，偏居东海，进可攻，退可守，君父可成心乎？”姜淮道。
“斩马？”
“尔等留候，我独去阁中。”姜白道。
众公子见来人，惊怪不已，此左面貌甚美，白若妇人，右佩青铜兽具，以遮其面，一身黑衣罩体，铜甲丝绦，模糊一派血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