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龙鳞
李成梁说道：“既是兄长发话了，此次就便宜了这孽子。”
李成梁浅笑一笑，对戚继光说道：“戚元敬，词宗先生啊，号称拳法填词天下无双，品茶道更是一绝，可否叫出此茶名号？”
李成梁说道：“你退下吧。”
戚继光舌尖微沾茶水，然后闭上眼睛，细细咀嚼。过了半晌，方才睁眼，叹道：“李汝契，你害人不浅啊。”
管家李富听闻李成梁呼喊，从速一起小跑出去，上前躬身见礼道：“大帅，有何叮咛？”
俞大猷哈哈大笑，插话道：“这莲花雪水说难也难，说轻易也轻易，去问徐文长讨要不是唾手可得吗？”
李成梁点头，武官单膝跪倒禀道：“见过大帅，俞右府，戚少保。禀右府，末将已经将秦苍羽送出府外，只是那两百两纹银他果断不收，现在仍然归于库房处，特此交令。”
不过李成梁已经发问，李富不得不答道：“禀大帅，小的规定府库是货银在货色托付两月后结清，主如果为了偶然候验其品格，能够商号误觉得这是拖欠，至于剥削，定是有大胆主子背着小的暗中作梗，小的尽快查明，如果失实，严惩不贷。”
俞大猷平生好酒，对茶叶并不上心。微微翻开杯盖，只见杯中一根玄色长条的叶子建立在水中，缓缓地转动，杯中茶水都环绕着这根玄色的叶子在渐渐扭转。
李富晓得他们三人有事要谈，叮咛其他下人下去，本身则远远站在院门口处，这个间隔是屋子里的说话声音是听不到的，但是又能让本身被屋里仆人看到本身在候着。
李成梁和戚继光春秋相仿，意气相投，彼其间如无外人，常常相互言语讽刺，俞大猷也无法的摇了点头。
戚继光和李成梁先是一愣，继而都哑然发笑。
李成梁笑道：“兄长打趣了，还是贤弟见地独到啊，我用的是本年春季的天雨，又用白纱滤过，但是仍然难以讳饰这茶的涩味。”
李成梁似笑非笑道：“此茶乃是宁夏总兵哱拜所赠，因他与我不熟，特托尼堪外兰转赠与我。”
李富回道：“是。”
俞大猷摆了摆手，让武官退下。
待李如松走后，李夫人也从里间出来，说道：“赤哥儿业已歇息下了，我留下小兰照顾他。我也先回房了。”便留下本身贴身的丫环小兰来照顾赤哥儿。
戚继光问道：“兄长，此离太行阔别千里，这龙鳞又是如此奇怪物，那边得来？如果可行，小弟也想得来一些收藏。”
李成梁一挑大指，说道：“还是贤弟见多识广啊，此茶恰是龙鳞。自古有言龙之鳞片有避水之能，是以龙出水入水之时因为水避开龙鳞而产生扭转，才产生了龙吸水的异景，而此茶叶子立于水中，构成旋流，仿佛天龙入水普通，由此得名龙鳞，因为极其可贵，又有个名字叫令媛一叶。贤弟既然识得，之前定是享用过吧？”
李成梁嘲笑道：“这哱拜所求是说本身和鞑靼对阵，因为一向马匹紧缺，老是处于下风。哱拜派人来了几次，但愿我能赐与战马五千借给西北，我都以女真内哄，军马紧缺推委了。谁知他竟然奏到东阁太岳，厥后太岳来信说阿台之乱已经平灭，着我调两千军马开赴西北，同时也命尼堪外兰拨三千军马一共五千。我也只能照办，这哱拜惊骇我再迟延，这才送了厚礼，除了金银，最奇怪之物就是这一十二片龙鳞了，号称一叶代价令媛，令媛难求一叶。我本日和元敬校军场点兵，就是为了此事。”
李如桐又说道：“是”，这一前一后两个是，一个降落降调，一个高亢升调。
李成梁也起家道：“师兄，我们也去前厅吧，我们留在这里也多有叨扰，不如让孩子多歇息吧。”
李成梁神采一沉道：“女孩子家，到处乱跑。成何体统。还不快回本身屋里去。”
李成梁喝道：“站住！”
戚继光又微微品了品茶说道：“叶立水中，水如旋流，入口微有些涩味，却绵香悠长。我记得当年和东壁先生庐州论药时，东壁先生说过，茶树发展需求充沛的阳光和雨露，是以自古生于南边，唯有一种茶中名品生于寒暑清楚的太行山脉，名曰龙鳞。此茶只生善于绝壁峭壁之间的巨石之上，是以非常可贵，所泡之茶，入口苦涩，略微有些石粉味道，但是香气悠长，回味无穷。曾也有人将此茶移于高山，但是香气尽失，只剩苦涩。是以更加的可贵。敢问兄长此茶但是那茶宝龙鳞？”
戚继光又悄悄抿了一口言道：“小弟真的只闻其名，而未见实在啊。当初东壁先生曾言，这龙鳞因为善于峭壁巨石之上，是以天然带有石头的涩味，要去除苦涩，而只保存暗香，更是难如登天。普通的茶皿都有其质料的味道，而龙鳞则需用有趣的茶皿，此中最好的器皿就是碧绿翡翠杯，翡翠本身有趣，又不融水，最是极佳，不过碧绿翡翠杯固然高贵，但是要得也轻易。只是这龙鳞可贵，而泡龙鳞的水就不是可贵了，而是可遇而不成求了。需求粉白莲花上的雪水方可，想那莲花本是初夏盛开，白雪则是寒冬才气飘落，除非千年一遇，不然哪有雪会降到白莲之上呢？是以才说可遇不成求啊，此龙鳞虽有暗香，但是另有涩味，是以我猜兄长所用之水并非莲花雪水。”
李成梁摇点头，戚继光却一脸浅笑。
李成梁刚要发言，这时阿谁带秦苍羽的武官来到厅前，说是有事禀报。
俞大猷道：“贤弟，这哱拜乃是鞑靼降将，这些年坐镇山陕宁夏，一向有不臣之心，而尼堪外兰此时方才古勒大捷，炙手可热，却送出如此贵重之礼，莫有甚么歹意不成？贤弟和他交友，今后恐有不当啊。”
李成梁笑道：“此话怎讲？我得此名物，想与兄弟分享，怎地说我害你？”
俞大猷微微一笑说道：“孩子是你的，当老子的经验儿子，天经地义，不过这孩子跟我和元敬也久了，老哥哥我卖个老脸，莫要深责了，给点经验就好了。”
四人出了门，就瞥见李如桐站在门口，抬着脸往内里张望，瞥见李成梁等人出来，吓的从速缩转头来，转头就要跑。
本来这徐文长江湖人送雅号莲花雪，和戚继光俞大猷均是六绝之列，并称为词宗剑隐莲花雪，是为六绝的后三绝。俞大猷见两人谈茶道本身插不上话，就此打个诨话。
李成梁哈哈大笑道：“贤弟可知此茶来源？”
俞大猷讲了方才的颠末，不过隐去了本身试秦苍羽臂力一节。
（PS.哱拜在汗青上是万历三大征中第二征中的BOSS，并非未醒诬捏，因其在后文还会呈现，未醒这里就未几说了。）
李夫人和李如桐去今后房，李成梁三人往前厅而来。三人坐下后，管家李富从速把三只翡翠杯端上，李成梁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们又要事相谈。让后厨筹办酒宴。”
李富一下子头上冒汗，心下惶恐：“这可如何对答？府库剥削我的确不知，不过府上多个管事的，多少都有银钱剥削之事，不想本日竟然捅到大帅这里。如说不知，我身为管家，定难逃不察之过，如回晓得，明晓得不管，又是渎职之罪，这可如何是好？”
李如桐说道：“是。”
戚继光奇道：“师兄，秦苍羽是哪个？两百两纹银是何事？”
只见李成梁这才端起茶杯，说道：“这是我比来偶尔得来的茶叶，此茶数量极其希少，偶尔得了一十二片。我本身不舍得独享，专等师兄返来，我兄弟三人一同品品，看是如何？”
李夫人说道：“桐儿，我晓得你担忧你哥哥，跟娘来吧。”
戚继光哈哈大笑道：“还是兄长发言管用啊，小弟跟这李引城讲了半天都不依不饶的。仿佛这就是他本身的儿子似得，和我们没干系一样。”
戚继光俞大猷两人听闻俱是一惊。
李成梁冷冷说道：“校场库府定制兵器拖欠剥削商号银钱，此事你可知否？”
李成梁点头道：“这孩子小小年纪，竟然不为银钱所动，甚是可贵。等松儿禁足后，我当命他亲身上门伸谢。”当下又喊道：“李富安在？”
俞大猷看了一会，发明杯子里的水涓滴没有停止的模样，不由啧啧称奇，细细闻了闻，仿佛有一股暗香，略微喝了一口，只感觉入口略有些涩，但是有股淡淡的香味一向缭绕舌尖，久久不能散去。
李成梁点头道：“尤家铁匠铺如果品格不错，今后莫要再拖欠人家钱款，剥削之事，你自去措置。”
李富这才战战兢兢退出厅来，回到院门处，从速叮咛部下去库府查证，本身还是站在那边候着，固然寒夏季气，头上也已经冒出微微汗水。
俞大猷悄悄咀嚼了一会，说道：“我是个粗人，平生只是好武好酒，对于茶道一事，实在是门外汉。只是这茶叶端是希奇，仿佛出水的黑龙普通，水都跟着扭转，并且此茶味道暗香，味道虽淡，却能悠长回味口舌，端是一件宝贝啊。”
李富走后，李成梁先说道：“师兄，本日之事小弟明白兄长心疼松儿，只是这孽障真真是气死我了。”
戚继光说道：“本日我一尝此茶滋味，好似世上其他香茗都失了滋味，而此茶乃是茶中珍宝，想必极其可贵，是可遇不成求之物，想要长品，无异于妄图，今后想品却只能在脑中回味，你说你是不是害人不浅啊？”
李成梁瞪了戚继光一眼：“当朝二品的大员，一代武林的宗师，讲这话来和别人争儿子，真让人可发一笑。”
李如桐只好扭过身来，喊道：“师父，师叔，娘，爹。”这个爹字声如蚊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