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节 艺高人胆大

忽忽过了数日，三圣宗掌门来到栖凡观拜见申观主，筱雅枝单独进了澄心殿，羊元子留在殿外台阶劣等待，左等右等不见有人号召，抓耳挠腮有些心焦。合法穷极无聊之际，却听得远处花树间有人轻声笑语，莺莺燕燕，惹民气动，羊元子咽了口唾沫，转头见殿门紧闭，不像完事的模样，肚子里嘀咕了一句，“人有三急，便是豪杰贤人也忍不住……”便蹑手蹑脚摸上前，伸长了头颈望去，见几个狐女窃保私语，容颜柔滑，服饰华丽，身上的妖气淡不成察，明显修炼过甚么讳饰形迹的功法。

大涤子部下有鲁阳生等一干妖修，另有河源道人、邓慧子、柳无眠等三位道门金仙，合计七人，都是“伪庭”的幸存者，对迦阑并不陌生，对申元邛心存顾忌，老诚恳实服从大涤子的号令，各司其职，不敢有分毫怠慢。迦阑已将三枚“星核”交给大涤子，申元邛补上“天一重水”，凑齐所需灵材，祭炼宝贝抵抗天外戾气，成或不成，估计三载后能见分晓。

这七年里，道门的供奉从未完善，山珍海错，龙肝豹胎，诸般食材色色俱全，恰好拿出来整治酒宴，水马儿和河喜儿还浸了二十桶“蛇酒”，一桶有一桶的滋味，一桶有一桶的好处，献宝一样拿出来请观主品鉴。申元邛喝了一夜，嘴里却淡出鸟来，人间的兴趣又少了一样，左拥右抱也没法弥补口腹的缺失，他感觉有些意兴阑珊。

这一窜改影响深远，栖凡观多了一拨昂首服从的“妖奴”，驰驱繁忙之余，诸派质子也有机遇高低其手，为本身谋些好处，宗门三年后又能收成一批“久经磨练”的“精兵强将”，三方都有充沛的动力，推行下去天然没甚么停滞。昙羽子过后考虑，不由叹为观止，观主深谋远虑，顺手落下一子，便盘活了全部棋局，她如何就想不到呢！

幸亏观主申元邛终究回到了栖凡观，从上到下顿时有了主心骨，无不欢乐鼓励，由衷松了口气。姜幼仪喜滋滋备下“家宴”，为观主拂尘洗尘，既然是家宴，人不必多，昙羽子，姜幼仪，再加上罗云、杨兰、李七弦三个真传弟子，简简朴单凑了一席，水马儿与河喜儿在旁奉养，除此以外再无外人。

申元邛对炼器是内行，看了一回，也看不出甚么花样来，苍龙岩有迦阑主持大局，没他甚么事，他只叨扰了灵台寺两盅清茶，一餐素斋，在他尝来跟山珍海味没甚么别离，一样索然有趣。他告别迦阑拂袖而去，六合虽大，却提不起甚么兴趣，只得回转栖凡观耐烦等候，高处不堪寒，整日介唯有闲坐冥思罢了。甜睡的影象像草木抽芽抽枝，含苞吐蕊，一开端只是些混乱的光影，垂垂连成一片，越来越清楚，静下心来细心辩白，模糊瞥见三十六宫七十二境，真仙来往其间，身影模恍惚糊，看不逼真。

栖凡观中人头济济，这些年来道门上贡的人修妖修不在少数，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牢中，一个个惶恐不安，心抱恨戾。观主游历在外，昙羽子不敢擅作主张，尽管往地牢里塞，眼看一年年只进不出，塞得满满铛铛，她如同坐在火山口上，连觉都睡不平稳。幸亏诸派质子得了掌门叮咛，各管各的贡品，提起十二分警戒，把动乱的苗头扼杀在抽芽中，战战兢兢，好不轻易才熬过这整整七年。七年了，夙兴夜寐，如坐针毡，回想起来满满的都是血泪！

迦阑对大涤子非常赏识，他曾多次来往于“伪庭”与极天之间，固然只在边沿盘桓，未能深切要地，倒是眼下所能找到最好的领导，堪比“识途老马”。他精于炼器，部下的一干妖修各有所长，迦阑对此知根知底，他不拘粗细，只要大涤子看中的人，大手一挥尽数收下，也不担忧他们心胸鬼胎。极天浩大，危急四伏，抱团才气活下去，心胸鬼胎很快会暴露马脚，到时候再揪出来措置，比提早鉴别费心又省力。也是艺高人胆小，迦阑才如此做派，他对申元邛，对本身有充足的自傲，哪怕他们在极天联手发难，充其量自蹈死路，掀不起甚么风波来！

迦阑那边传来动静，统统停顿顺利，大涤子招揽到充足的人手，紧锣密鼓为极天之行做筹办。申元邛并未做“甩手掌柜”，抽暇去点青山苍龙岩走了一遭，圆象伤势俄然恶化，没能熬畴昔，不久前放手人寰，迦阑并未见怪大涤子，将师弟当场埋葬，入土为安。世事难料，白云苍狗，云岚殿佛修一脉，到现在只剩他孤零零一个，委实令人唏嘘。

栖凡观养了一群狐狸精，那观主当真是享尽艳福！羊元子在禹鼎里弹压上千年，好不轻易一朝脱身，又被拘束在环湖山不得阔别，没个相好的，只能“指头儿告了消乏”，蓦地间撞见这很多妖娆狐女，忍不住两眼放光，顿转机心。

夏土很快又规复了风平浪静，申元邛却有些意犹未尽，“食饵术”第六层令他跨过一道无形的边界，再也不能回到畴昔，在边界的另一边，修为停滞不前，酒色也激不起兴趣，他逐步认识到此界已不再是“安乐窝”，冥冥中仿佛有个声音在耳畔低语，试图引诱他踏上全新的路程，前去极天之上的天庭，寻觅他的根脚由来。申元邛讨厌受制于人，在他看来，运气该当是“奉送”，而非“把持”，但与此同时他也认识到本身的强大，既然不能抵挡，也只能无法接管。

申元邛只放纵了七八日就罢手收心，召来昙羽子问话，得知地牢人满为患，光靠道门诸派那些质子，已经将近弹压不住了。那些神魂刁悍的人修妖修，原是他修持“食饵术”的资粮，跟着道行精进，平常修士已满足不了他的胃口，彼辈沦为“鸡肋”，食之有趣，弃之可惜。申元邛略加思忖，命诸派质子从进贡的修士中遴选人手，种下禁制编为一队，服从于昙羽子，巡山的巡山，打猎的打猎，跑腿的跑腿，论功行赏，做满三年可放归各派，自行安设，如有犟头犟脑不听使唤，直接打杀了充当血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