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如今渐觉出蓬蒿
华如烟美目一亮，赞道：“未想到你竟模糊晓得真真相生，阴阳转交之理。”又问道：“《紫庭经》有一句‘三关来往气无穷，一道白脉朝泥丸’，这又做何解？”
计无离过来拎起哇嘎，拍拍它身上碎雪，说道：“你又饿了，我们吃东西去。”计无离修行半年不足，已可月余无需进食，而哇嘎还是每日必吃起码一顿，也不知它是真饿还是因为贪吃。
数月前计无离便可不避寒暑，现在就算风雪再大也不觉涓滴酷寒，因而说道：“谢师父体贴，弟子不冷。”
出计无离料想，华如烟竟未因他辩驳而活力，只听她重重一叹，然后说道：“或许因你是初入仙门，才仍会以报酬重吧。”
华如烟解释道：“一共两试，一试‘问学’；一试‘验法’。”华如烟解释道：“方才我问你答，便是‘问学’，以你现在贯穿，‘问学’一试你自是不必担忧。‘验法’或许是让你发挥特长的神通，也或是命你们新弟子相互较量，总之就是长辈门想看看你的修为是否笃实，神通是否谙练。”
华如烟点点头，瞧着计无离身上单衣，问道：“你不会冷吧。”
计无离直说了大半个时候，才将心中所悟全数倒出。待他说完，华如烟不吝赞道：“很好，你悟性很好。”计无离也心中欢乐，说道：“谢师父赞美。”
计无离心道华如烟莫不是来考校本身修为，便当真答道：“不瞒师父，这两本典范确切让弟子受益不匪。”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过一山拦。”
知师父考校本身，计无离当真思考，然后答道：“虚不过真无，实在非实真，如阴缺阳补，相对言尔。”
“很好，你修练很用心。”华如烟又问道：“《大道歌》与《紫庭经》你读得如何？”
“哦！有何收成，你说说看。”华如烟竟是少见的面露浅笑。
“师父。”自那次后华如烟再没来过，计无离想畴昔问安，却不知她住在那边，玉佩传音却总不见回。
华如烟点头笑道：“不必了，我来是为了奉告你，来年仲春初门内会对三代弟子考校，考校通过者会有些嘉奖。”看了眼计无离，又说道：“你若考校合格，嘉奖应是‘翠虚三典’中的那部《翠虚篇》。”
计无离却有些担忧，问道：“师父，到时都会考核弟子些甚么呢？”
又是沉默。
Ps：没上架算不得凑字数，容我啰嗦一段。既然写“侠”，免不了有打抱不平的情节，只是如何打抱不平，为何打抱不平，这个题目却很少有人考虑过。偶然候才气大了，一举一动影响就更大，以是就是美意，一定办得就是功德。以是如何精确的行侠仗义，这是一个值得会商的题目。当然，我不晓得计无离救的阿谁陈三罐到底是不是好人，书里也没有说。但是计无离必定会深思此次的所作所为，也会因为这件事产生窜改。别的，很多修仙小说里都修士都将凡人百姓看得像植物普通不堪，我感觉这个观点是不对的。
见华如烟含笑，计无离非常欢畅，想了下说道：“师父曾说过，修仙既需修身，又要修心。修身似并非满是打熬筋骨，更在温养丹田，气通周天。”顿了顿又说道：“内里之意当虚灵下沉，阴萌阳缩则可移于丹田；外不求华，或行、或立、或坐、或卧，不时导气归虚，达百脉四肢。且不管表里，皆需至那炼虚合道，是将真意至那虚无……”计无离娓娓而言，华如烟细细聆听，先是浅笑点头，后垂垂面露惊奇。
“好吃么？”计无离伸脱手掌，也想接起一片雪花尝尝味道，可雪花一落入掌心就熔化不见，只留手心那一点冰冷。
未出院门，却见华如烟冒着雪走了出去，大雪似生了眼睛，半片雪花也未落她身上。
转眼秋尽冬至，这一日翠虚山竟下起雪来，由早至晚，簌簌落落地涂白了三座山岳。石海峰山腰上成片的小院矮屋也都乌黑一片，一些年青男女弟子纵情浴风沐雪，谈笑晏晏，好不欢愉。
“为师只知本身之前与你现在一样；而现在如何，我也不清楚了。”华如烟目光幽幽，极深极远，似记起了甚么旧事。又淡淡说道：“起来吧，你杀人的事门内再没人晓得，也不奖惩你了，好好修练。”话音落时，华如烟已不在屋内，空余淡淡暗香。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空喜好。
计无离故乡在暖和的赤凤国，那边从不下雪。现在他单独站在院中瞧着片片雪花如柳絮，如胡蝶，悠悠飘落。
计无离又答道：“参破初关、重关、末后关则气生灵至，天生人物方能生生不息；白脉主纯阳，可达至泥丸。泥丸属土自是无所不容，纯阳可交于纯阴，是以阴阳交会可期。”
计无离不解，莫非修行久了就会将人不当人么？既然如此修仙又是为何？踌躇了一下，大胆问道：“师父，弟子冒昧，在您眼中凡人与蚁兽是一样的么？”
“悟性如你这般高的，翠虚门没有几个。”华如烟赞美的点点头，又问道：“你说表里皆需将那真意练至虚无，这又是为何？”
“哇嘎。”哇嘎不怕冷，横卧在雪地，朝着计无离叫唤着。
翠虚三典恰是《紫庭经》、《大道歌》与《翠虚篇》，初上山的内门弟子只能先学《紫庭经》与《大道歌》，待考核一次通过后才气去学稍深晦些的《翠虚篇》。此举恰是为了制止一些弟子贪功冒进，一入门就胡学乱练。
师徒两人一问一答，一个问得仿佛随心所欲，一个答得倒是妙到巅毫，问答间两人竟忘了这风雪不辍，只苦了那饥肠辘辘的哇嘎忍冻挨饿，又因惊骇华如烟，叫都不敢叫一声。（这段真不好写……别的三关是佛家词语，我凑在这里，罪恶罪恶）
“哇嘎。”哇嘎也是头一次见下雪，这漫天各处的乌黑之物令它非常猎奇。痛痛快快的在雪地打了几个滚，又捧起一把积雪塞入口中，却被那冰冷的雪水激的连连乱叫。
计无离并未立即站起，伏在地上缓缓抽泣起来，少年为何而哭？无人晓得。
直到天快黑时，计无离身上已薄薄的积了一层雪，这时才想起已经让华如烟在屋外站了小半天，赶紧赔罪道：“弟子有罪，师父快请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