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章 权当看不见便是
“部属也是如许想，可皇上那边，我们又要如何解释？”
“出，为何不出？”赫连灼眼眸精亮，抽了抽唇角；“大齐忒也吝啬，本王不过是问他们要一个女人，也至于这般推三阻四，即便神鹰国此次未曾开口相求，本王也决定出兵，与神鹰国联手，将梁泊昭打个措手不及。”
京师里的人都晓得红妆是梁泊昭亲身认下的义妹，即便侯府现在已被御林军包抄，但不知红妆是使了甚么体例，竟然没人拦着，让她进了侯府。
如何能忍？
红妆取出一个檀木盒子，翻开，内里便是整整齐齐的摆了十余粒药丸，乌沉沉的，透着淡淡的药香。
梁泊昭的手指无认识的在案桌上轻叩着，收回“笃笃”的声响，他的声音降落，却透出果断；“神鹰国夙来狡猾，我们虽大胜了一次，但也决不能掉以轻心，若冒然追击，深切敌军腹部，只怕会中了神鹰国的狡计。”
凝香天然乖乖的听话，那日见红，将她吓得三魂没了六魄，乃至不敢去想，若这个孩子有个好歹，她该如何和梁泊昭交代。贰心心念念的儿子，她如果没为他保住，真是在无颜再见他了。
太医来瞧后，又是叮咛了一番，只道离出产也不过还剩下一个多月，这些日子凝香最好还是躺在床上静养，等闲不要妄动，将孩子保到足月便可。
“睿王？”凝香听到这两个字，内心顿时一紧。
待她走后，赵云平眉心似有隐忧，对着梁泊昭道；“侯爷，您就由着永宁公主在北疆待下去？”
见梁泊昭唇线紧抿，并无开口的意义，永宁掩下双眸，只拱了拱手，回身退出了帐子。
“神鹰国此举，委实是让民气动，不知王爷有何筹算，是否要出兵互助？”
赫连灼已是统兵回到了大赫。
“红妆？”凝香突然听到这个名字，有半晌的怔忪，她这些日子除了思念丈夫，余下的心机便都放在腹中孩儿的身上，已是好久未曾想起这小我，此时听崔嬷嬷一说，念起她毕竟是安秀的mm，只轻声道；“嬷嬷快请她出去。”
这一日，凝香倚着软枕，刚吃下一碗粥，就听崔嬷嬷从外头走了过来，对着她道；“夫人，红妆女人来了，在外头求见。”
红妆说完，不再看凝香一眼，施施然分开了侯府。
赫连灼坐了下来，王座上垫着厚厚的皋比，让人感到温馨，他扬了扬眉，低声嘲笑：“我们大赫现在可真成了抢手的香饽饽，神鹰国在信里求我大赫出兵互助，并以万金相赠，若等今后打退大齐，更是将漠北草原拱手相让。”
如红妆所说，太医只道此药为安胎圣品，就连宫里也是罕见，一日一粒，定能保得腹中孩儿无虞。
“侯爷，皇上命我们乘胜追击，务需求将神鹰国一举毁灭，您看...”赵云平立鄙人首，出声扣问。
而从北疆传来的动静，只道梁泊昭已经统军与神鹰国开战，两边各有死伤，一时以内难以分出胜负，时有捷报，也有凶信。勾的凝香一颗心绞来绞去，恐怕疆场上刀剑无眼，梁泊昭会受伤。
“嗯，”赫连灼淡淡点头：“你说的也有事理。”
梁泊昭这才开腔；“她手中有皇上御赐的令牌，以监军为名，我没来由让她回京。”
“这是睿王命红妆给夫人送来的安胎药，此药是宫中圣品，外间即便是手捧令媛，也难求的。夫人现在胎象不稳，用这药最好不过了。”
说完，男人又道；“她若想留在这里，尽管留着，权当看不见便是。”
董母这几日都是伴着女儿，和凝香住在一个屋子，好悉心顾问，瞧着女儿尖瘦的小脸，夫君又不在身边，自个也是千难万难，辛辛苦苦的保着胎，她那婆婆却连看都没来看一眼，董母每逢想起，内心也是气恨，忍不住要悄悄骂梁母一句，老毒妇。
赫连灼深思半晌，终是微微一笑，眼睛里有残暴之色闪过，“有这么一人，我竟是给忘了。”
此战大捷，皇上不免起了好胜之意，当即下旨，命梁泊昭乘胜追击，务需求将神鹰国一举毁灭。
见到凝香，红妆脸上还是是淡淡的，只微微福了福身子，瞥了一旁的崔嬷嬷，道；“红妆有几句话想与夫人说，嬷嬷若无事，去屋外候着如何？”
凝香惴惴的看着那一盒药丸，却实在想不出睿王葫芦里卖的甚么药，若要她吃下这些药，那是不管如何也不敢的。
永宁清莹的眸子冰冷的像琉璃珠子，除却看向梁泊昭时，会有一丝丝的温融，看向旁人时，都是沉峻而淡然；“赵将军客气了，这是在军中，将军大可将‘公主’二字撤除，唤我永宁便可。”
“侯爷不必妄自陋劣，”蓦地，就听一道清越的声声响起，继而帐帘被人翻开，暴露一道颀长豪气的身影。
“王爷，梁泊昭长于用兵，又曾驻守北疆多年，对周遭地形极其熟谙，就连他麾下的那些精兵也是将他奉若神明，若无万全的掌控，部属感觉王爷还是别趟如许浑水，任由神鹰国与大齐厮杀，我大赫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更好？”
北疆，定北侯虎帐。
最后一句，已是透出嗜血般的凶恶。想起在大齐的所见所闻，赫连灼心潮起伏，大齐的天子，大臣，包含京师的那些男人，无不是身娇体弱，一个个保养的跟个娘们似得，可就是这群男人，却具有着这世上最为敷裕的地盘，他们有最美的女人，最甘醇的美酒，而大赫的懦夫们，却在忍饥挨饿，在这塞外的风霜之地过着温饱交煎的日子。
“部属不敢。”赵云平赶紧退后几步，俯下身去。
听了这一句话，梁泊昭面色稳定，一旁的赵云平倒是神情一松，对着永宁俯身道；“那便多谢公主了。”
京师下了场雪，跟着这场雪一道而来的，便是火线大捷的战报，梁泊昭于北疆禹州湾大败神鹰国马队，歼敌万余人，俘虏神鹰国大将，逼得神鹰国雄师不得不后退三十余里，动静传来，龙颜大悦，犒赏流水介的涌进了定北侯府，凝香对那些金银珠宝并不上心，体贴的只是梁泊昭的安危，而传信的人只道侯爷统统安好，夫人不必忧心，其他的倒是一个字也没多说。
永宁一身戎装，长发高挽，眸心安闲，北疆的风沙令她本来吹弹可破的肌肤变得粗糙了，却更透出几分刚毅，她进了主帐，只依着军中的端方，对着梁泊昭行了一礼，而后道；“侯爷尽可按战术行事，不必冒然追击，若他日父皇问起，永宁自是会将侯爷的苦处说与他晓得，毫不会让君臣间生出不必有的曲解。”
红妆面色温馨，说完后又是行了一礼，“夫人有孕在身，红妆便不打搅夫人安息了，红妆辞职。”
“王爷，神鹰国这一次吃了败仗，梁泊昭在北疆夙来又是威望极高，恐怕这一仗，神鹰国事凶多吉少。”一名身材壮硕的男人上前，对着赫连灼恭声道。
梁泊昭摇了点头，沉缓道；“我会上书一封，将北疆战事尽数说与皇上晓得，皇上若要见怪，等这场仗打完，我回京任凭发落便是。”
红妆点头，缓缓出声；“王爷说，前次在宫中，是他害的夫人清誉受损，若登门赔罪，不免会让传闻愈演愈烈，现在听闻夫人身子不佳，便特地送来这安胎圣药，还请夫人笑纳。”
凝香吃力着撑着腰，不得不靠在软垫上，听得梁泊昭安然，才算是舒了口气。
赫连灼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就是梁泊昭在大齐的娘们，本王那日在宫中，亲目睹着梁泊昭对那娘们疼的跟眸子子似得，又传闻那娘们有了身孕，怕是眼下也八成到了产期，本王修书一封，去奉告神鹰国，至于如何做，就是他们的事了。”
凝香瞅着她的背影，脑筋里还是懵懵的，看着那药，美眸中尽是迷惑，直到太医来为她存候然脉时，她终是将那药丸拿了出来，请太医看上一看。
梁泊昭眉心也是微微的拧了起来，虽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眼下是皇上亲身下旨，梁泊昭若不出军，便是公开抗旨，按例，哪怕是削爵砍头，都不为过。
崔嬷嬷看了凝香一眼，见她微微点头，又想着有本身守在屋外，晾这红妆也做不出甚么幺蛾子，当下便是退了出去，并将门轻掩上。
凝香听着还是有些将信将疑的，只将那药收好，常日里还是只喝府里熬好的安胎药。一日日的畴昔，胎动更加频繁，跟着腹中孩子一每天的长大，凝香更是不堪重负，手脚都是肿的，每日里就连起床也不能，须得嬷嬷扶着，才气坐起来倚上半晌。
收到神鹰国的密信，男人双指一夹，将那张薄薄的纸张取了出来，扫了一眼，便是一记嗤笑，顺手将那信扔到了火炉里，任由它灰飞烟灭。
“王爷所指的，不知是...”
“夫人若信不过睿王，也可请大夫将这药细细瞅了，夫人在决定要不要吃。”
夜垂垂深了。
